一層樓梯,總共才十幾階,很快就能走完。
宋一然每走一步,心情都有變化,等她走完最後一階台階,上到二樓的時候,心情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了。
田秘書帶著她在一間臥室前停了下來,他敲了敲門,“新海啊,我帶著小宋大夫過來了。”
“請進。”屋裡傳來了一個略微青澀的聲音。
田秘書打開了房門。
屋裡很暗,厚厚的窗簾拉得嚴絲合縫,幾乎透不進一點光亮來。屋裡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矮桌,連把椅子都沒有。有一個人坐在輪椅上,背對著門口,單從身形上看,這個人很瘦,雙肩微縮,看起來生活得應該不是很如意。
宋一然無法想象這樣的人會是大公子,她跟著田秘書進了房間,站在門口靜觀其變。
“新海,宋大夫來了。”
輪椅動了,那個消瘦的身影慢慢的轉過身來。
宋一然看到了一個身形消瘦,麵目蒼白的人。
這個人真的是太瘦了,臉色也蒼白的駭人,眼窩凹陷,看起來就像是一個長期饑餓,一直營養不良的人。
他那雙放在踏板上的腿,瘦得幾乎隻剩下骨頭,即便是有寬鬆的褲腿遮掩,但是宋一然依舊看得出來,這人應該很久沒有行走過了,雙腿肌肉廢用性萎縮,且經脈滯阻不暢,他是個不良於行的人。
這個人,絕對不會是大公子。隻不過,他的五官與毛小芹描述的至少有八分像,如果不是因為他太瘦的話,他和畫像上的人還要更像一些。
“你好!”
宋一然跟李新海打招呼,對方打量她一眼,毫不掩飾自己眼裡的驚訝:“田秘書,這位是大夫?”看起來太年輕了!
“是的,老領導打聽了好多人,知道宋大夫醫術高超,特意讓她過來給你看看!你彆看宋大夫年紀小,治病是真的有一手。新海啊,讓她給你看看吧!?”
李新海微微低著頭,似乎有意與錯開對宋一然對視的機會,“好,那就看看吧!”
田秘書喜出望外,“哎,好。宋大夫,你快給新海看看吧!”
宋一然點了點頭,走上前去,把自己的挎包摘下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來之前,她做過很多設想,為了不在大公子麵前露出什麼馬腳,所以特意將平時要用的脈枕、針灸盒、消毒的酒精瓶都放到了挎包裡。
雖然還無法確定眼前這人就是大公子,但是他和毛小芹提供的畫像實在太像了,宋一然不得不小心。
她把脈枕拿出來,放到矮桌上,示意李新海把手腕放上去。
李新海一臉警惕,不過在宋一然和田秘書的注視下,他還是默默的把手放到枕診上。
宋一然給李新海診脈,就在她把手指放到李新海手腕上那一刻,宋一然突然覺得手指頭有些刺痛,有股微弱的電流刺激著她的指尖,試圖通過往她身體裡竄,好像在試探什麼。
宋一然紋絲不動,沒有露出任何表情,也沒有做什麼抵抗,任由那電流往她四肢筋脈遊走。
李新海臉色越來越白,額頭上開始滲出細密的汗珠,人也搖搖欲墜,像是要從輪椅上栽下去似的。
田秘書一看情況不好,連忙道:“等會兒,新海這是犯病了啊!”他上前去扣住李新海的肩膀,生怕人摔下去。
李新海正試探到了關鍵時刻,被田秘書這麼一攪和,隻覺得嗓子眼發鹹,緊接著便是吐了一口血,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啊?新海,新海?”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田秘書慌了手腳,“宋大夫,這,這咋辦啊!”
宋一然連忙道:“田秘書,你彆著急,我來看看。”
能不急嗎?以前他的身體雖然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從來沒有吐過血啊!
就在田秘書焦急萬分的時候,宋一然上前翻看了李新海的眼皮,又拿起他的手腕給他診脈。
“田秘書,他沒有大事,隻是昏過去了。”
“這……都吐血了,還沒大事呢?”
宋一然笑了笑,問他,“最近他是不是經常失眠,而且胸口憋悶,喘不過來氣。”
“對啊!你怎麼知道?他以前隻是身體虛,這個毛病是最近才添的。”田秘書點頭,倒對宋一然的醫術有了幾分偏心。
“那就對了!這一口廢血吐出來,他的這個毛病算是不藥而愈了!”
田秘書小心翼翼的問:“這麼說,這吐血對他來說反而是件好事了?”
“算是吧,你可以這麼認為。不過,他這胎裡帶的毛病可不太好說。”宋一然道:“他就這麼暈著也不是事兒,要不你先把他搬到牀上去?”
田秘書回過神來,連忙把輪椅上的李新海抱到了牀。李新海太瘦了,田秘書很輕鬆就把人抱了起來,放到了牀上。
“田秘書,要不我收拾一下這裡,你去跟老領導說一聲?”宋一然指著地上的血跡問道。
“這,不好吧,怎麼能讓宋大夫收拾呢?”
“沒事,我們當大夫的,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了,你去跟老領導說一聲,我呢,一會兒就過去。”
田秘書滿意的點了點頭,心說這個大夫彆看年輕,還挺會辦事。
“那行,麻煩你了啊!旁邊那屋就有水和墩布。”
田秘書一走,宋一然立刻跑到床邊,用異能打量了李新海一遍,大概兩分鐘以後,她走到旁邊的屋子,找到水和墩布,將地麵上的血跡擦乾淨,下了樓。
李昆聽說孫子吐血了,也是十分緊張,這會兒看到宋一然下樓了,自然是要好好打聽一下。
“他最近失眠,胸口憋悶,喘不上來氣的毛病,都跟那一口廢血有關係,吐出來就好了!”
“那你的意思是,這口血跟他打小的毛病沒有關係?”
宋一然搖了搖頭,“沒有關係。不過,他這胎裡的病,看著有些怪,應該不是尋常病症。以前大夫開的方子有嗎,我能看看嗎?”
李昆連忙道:“都有,田秘書,你找來給小宋大夫瞧瞧。”
田秘書動作挺快,沒隔幾分鐘就把厚厚的病例和藥方拿了過來。
宋一然坐在沙發上看了起來。
李昆有些不放心,囑咐田秘書上樓看著李新海。
“他沒那快醒。”宋一然頭也沒抬,直接道:“他身體太虛弱了,隻怕到了中午能醒就不錯了。”
田秘書看著憂心忡忡的李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