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你是個好母親。”
“不要為了跟我的一時置氣,就把孩子置入險境。”
“一旦他們出了什麼事,你不會原諒自己的。”
你盯著他。
“那你呢?”
你聽見自己冷靜地質問他,“為了莫名其妙的東西,拋棄自己的家業和孩子,萬一我們出了什麼事,你就是完全不在意,對嗎?”
繼國岩勝照例避開你的眼神。
他從你手中掙脫,緩緩站起身,背對著你,高大寬厚的身形一如既往挺拔:“我已經安排好了一切,家臣會誓死守護你們,不讓你們經受任何傷害。”
你笑了。
被氣得。
這不就是跟無良賣家一副德行嘛?
東西交給你時是好的,那麼,後續出了任何問題,他都是概不負責的。
你忍不住想起繼國家原本的結局:
繼國之名失傳。
隻有避入深山的一部分人,改名時透後,艱難活了下來。
造成這一切的直接原因,究竟是鬼的襲擊,還是家臣取而代之,你不得而知,可你很明確,繼國家之所以會落得那個結局,起因就是繼國岩勝的失職。
“可我覺得你安排得不夠好。”
你攏著拖地的被衣,強忍身體不適站起來,目光不經意掃到刀架上的日輪刀,下意識瞥向正背對你而立的男人。
腦海霎時浮出很行的念頭。
可你還沒來得及轉身拔刀,猩紅刺目的標語再次強勢占據視野,噔噔噔之聲回蕩在你腦子裡,震得你頭痛欲裂。
你踉蹌了一下。
身形搖搖欲墜。
不得已,你重新坐回榻上。
使勁摁了摁突突直跳的額頭,才勉強從刷屏騷擾中緩過神來。
“……比起那些不知是人是鬼的家臣,我還是覺得產屋敷一族更好。他們跟鬼鬥爭了幾百年,哪怕一直處於劣勢,到底也延續了幾百年,足見底蘊非比尋常。”
“更彆說你弟弟還在這裡了。”
“你覺得我是在跟你置氣,可實際上,我除了相信產屋敷一族不會虧待自己劍士外,就是格外相信你弟弟的實力而已……雖然這樣說有點下流,但你弟弟是真的很行。”
坐著抻著摔了的腰不舒服,你乾脆直接躺下。
捂著仍有些脹痛的眼睛,理直氣壯指使他:“去看看孩子們吧……你不去也沒關係,等你弟弟回來了,我就讓他去。”
“他看起來就是很會照顧孩子的樣子……”
當然了。
就算繼國岩勝重新承擔起父親的職責,讓你的長子重新開心起來,你也不準備跟繼國緣一劃清界限,以此討他歡心。
你非常自來熟,把已經會到處跑的幼子交給繼國緣一。
而你自己,則去了蝶屋幫忙。
一方麵,你也不能總是閒著;
另一方麵,你想試試能不能走個捷徑。
繼國緣一非常無私。
在他加入鬼殺隊,察覺到獵鬼人的短板後,便把自己的劍術和呼吸法傾囊相授。
甚至,還貼心地根據每個人擅長的領域,對呼吸法進行改變,指導他們掌握住更適合自己的呼吸法。
而繼國岩勝,身為他的哥哥,更是得到了很好的指導。
在你見到他的時候,他身上已經出現跟繼國緣一如出一轍的紅色火焰斑紋。
這就意味著,留給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非常苦惱。
繼國岩勝的心理素質比鬼舞辻無慘好太多。
就算你時時刻刻不忘記拿他心理陰影戳他痛腳,他也沒有絲毫承受不住,崩潰自殺的傾向。
直接殺又是殺不了的,你就想試試走個偏門,看看能不能毒死他。
而蝶屋裡最多的,就是各種藥物。
你隻偷一點點,肯定沒人能發現,
可你沒想到的是,蝶屋管理很嚴格。
像你這種半點藥理知識都沒有的新手,是不能隨意進出配藥所的。
蝶屋的醫師也勸你,說你是鬼殺隊最強二柱的家屬,不需要工作,也值得大家尊敬,所以,沒必要為難自己,過來受這份苦。
你不信。
身為敬崗愛業打工人,隻要給得足夠多,什麼苦你吃不了?
直到——
你正麵了慘烈的傷員。
缺胳膊少腿都算是很幸運的。
更多的,連一具完全的屍體都留不下。
有的時候,他們抬進來的就是隻有一半的軀體,同伴們哭求醫師們想想辦法,可那人身體早就已經涼透了,身上的血液都呈現出凝固的黑,根本救不回來的。
一想到他們都還隻是些孩子,最大的也不比你大幾歲,你就再也承受不了這種血淋淋的慘劇,衝到外麵嘔吐。
很顯然。
想要成功打入蝶屋內部,憑你的心理承受能力,需要消耗很長時間。
秉承著分攤風險的理念,你思忖片刻,扭頭去鼓動繼國緣一,讓他跟繼國岩勝酣暢淋漓地打一架,分出個高下。
他們兩個人既然是鬼殺隊公認的當世最強,想要分出勝負,必定艱難。
尤其是繼國岩勝,他肯定會全力以赴。
就算繼國緣一再如何手下留情,可刀劍無眼,繼國岩勝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
到時候,你說不定就能找到機會,趁機成為快樂的小寡婦。
你想得挺美。
可你忘了,他們是同父同母的孿生兄弟,在給你添堵這方麵,他們從來都是天賦異稟。
“自然是兄長大人更強。”
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讓你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