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郎遲疑的看著姊妹兩離開的背影,少見的沒跟上去。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讓他對家裡這些人類產生了信任感,覺得他們不會傷害徐月,便漸漸盯得沒那麼緊了。
徐月和徐二娘悄悄尾隨在趙二父子身後,父子倆一點沒發覺,隻是愁著一張臉,看著車上被退回來的羊毛,想著怎麼跟村裡人交代。
父子倆還沒走到村裡,就遇到了心急等候在村口的村民們。
有五六個人,衣著都和趙二父子差不多,黝黑的麵龐,高瘦的身材,將生活的貧苦赤裸裸體現出來。
就這一批,應該還是村裡日子過得比較好的一批,好歹還有兩件完整麻衣可以蔽體,而不是身上衣服全是破洞那種。
相比之下,趙二父子比他們還要狼狽。
父子倆恐怕沒想到大家會在村口等著,他們還沒想好說辭,乍一看到這些人,麵上的神色越發慌亂。
隻是大家夥老遠就看到了獨輪車上的麻布包,早已經猜到羊毛沒被收走,雖然失望,但也沒有什麼抱怨。
反而有點擔憂的詢問趙二:“那家人沒生咱們的氣吧?她們可是主家的親戚,要是生氣把咱這事告知主家,那咱們......”
說到這,幾人明顯有點慌了,其中一人指著一個個子矮小,臉上有塊烏黑胎記,但眼神中透出幾分精明的男人罵道:
“老烏頭,都怪你出的瞎主意,這下好了吧,把人給得罪了,日後俺們可有苦吃了!”
本來這日子就不好過,辛辛苦苦一年到頭還得交出去五成,剩下的五成根本不夠家裡吃用。
就這,還算他們主家仁善了,隔壁二老爺那邊,每年可要收五成五呢。
隻是現在這麼一鬨,搞不好他們的五成也要變成五成五了!
當初出主意的老烏頭頓時被同伴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他也沒想到大家翻臉就不認人,沒好氣的反懟幾人:
“先前說好了怕就彆乾,結果聽見有錢可賺,一個兩個都拍胸脯保證有事一起扛著,好嘛,現在出事了,倒怪起俺來了?”
“是俺逼著你們一起了?好意思怪俺!要臉不要!”
老烏頭一通輸出,幾人頓時被懟得啞口無言。
幾人看著獨輪車上被退回來的羊毛,一個兩個都沒了爭吵的精力,隻想歎氣。
趙二想著自己家的賣了錢,大家的卻沒買出去,老實的把剛剛賣的兩匹麻拿了出來,準備大家一塊分了算了,免得大家夥吵架。
羊娃子旁觀,呼吸一窒,差點沒忍住當著這麼多村人的麵,把傻爹罵一頓。
老烏頭嘴角明顯抽了一下,緊接著在其他幾人準備伸手來分錢的前一秒,一把將趙二手裡的布給他推了回去。
他故意放大了音量說:“俺們幾個害得你父子二人受了徐家的怪罪,咋還好意思分你的錢?反正俺老烏頭是要臉的人,這錢你自個收好,俺不要。”
“徐家幼娘還買你家的羊毛,那是看在羊娃子的麵上,小娃娃自有小娃娃的交情,隻盼著她彆記恨了你家羊娃子就好。”
說著,看著一臉內疚的羊娃子,搖搖頭,挑出自家的麻袋,扛著回家去了。
其餘幾人見此,再看趙二那一臉老實樣,想著他家八個娃,窮得幾個孩子共穿一條褲,歎著氣,把自家的羊毛都扛走了。
至於錢,誰不要臉誰就去分吧!
徐月和徐二娘在背後看著這一幕,姊妹兩對視了一眼,徐二娘眼裡的火氣敗了下去,換成一聲無語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