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徐月領著他往衛生所走去時,顧大夫還在摸著身上這從未見過的棉襖問:
“紮實又擋風,這裡麵填的是什麼?”
徐月答:“是棉花,莊上特產。”
顧大夫有注意到,從自己身旁走過的徐家莊莊民但凡見到自己身上的棉襖,就沒有一個不露出羨慕又敬重的目光。
仿佛,能穿這樣衣裳的人,在徐家莊裡是一群有特殊地位的存在。
比如他身前的徐月,還有他身後的徐大郎,這兄妹倆身上的衣著和他差不多,但到底年輕火氣旺,比他身上的厚棉襖要稍薄一些,但樣式更加精致。
而整個徐家莊,從他入門走到現在,也就隻見到徐家兄妹穿著。
再加上一個剛來的他。
不用徐月解釋什麼,光是從周圍莊民們的反應上,顧大夫就感受到了自己受到的重視。
但徐家越是這般,他反倒越小心謙虛起來,總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還沒做,不該享受這些。
倒是進了衛生所,聞到那一間間屋子裡飄出來的艾草熏香味兒,這才覺得踏實。
不過這一顆心剛落下去,馬上又被徐月推開的房間弄得吊了起來。
裝滿透明玻璃的明亮屋子裡,一副白森森的人骨架子懸吊在房梁下,骷髏腦袋一轉,空洞洞的兩隻眼睛正對著他們。
顧大夫毫無防備,頓時嚇得倒吸一口涼氣,趔趄著往後退了兩步,差點摔倒!
幸好徐大郎就站在身後,扶了一把,將顧大夫立起,又一次送到那骨架子麵前。
顧大夫:徐大郎!我真是謝謝你!
畢竟是大夫,加上災年連發,每年見到的死人多不勝數,在最初的驚嚇過後,顧大夫很快就被這間被徐月稱之為‘實驗室’的屋子裡的東西吸引。
特彆是貼在牆上的兩張大圖。
一張是人體經絡圖,一張是人體解剖圖。
當看到這兩張圖時,顧大夫徹底的怔住了,兩眼中迸發出比火還要灼熱光芒,呼吸急促,渾身止不住的開始顫抖。
“這、這......”他欲言又止,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發問是好,隻兩步衝到那幅人體解剖圖跟前,指著那上麵的五臟六腑,口中輕喃:
“原來心在這個位置......這是肺嗎?這是腎,原來是在這裡......太好了,這張圖太好了!”
顧大夫忽然激動回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徐月,“這幅圖是從何而來?”
他有觀察到,這畫上的紙張就和他往常所見的不一樣,而且色彩逼真,仿佛是用肉眼複刻下來一般,越是細看越是令人心驚,仿佛不是此間畫作。
因為,他還未曾聽見過,有人能夠有這樣出神入化的畫技!
徐月笑了笑,在心中答道,當然是我和科技樹換來的,包括那架骷髏人。
但這樣的答案,顯然不能說出來,徐月便沒有回答這些打印彩色畫的來處,隻道:“來處不用管,隻要顧大夫覺得它好就夠了。”
顧大夫心裡癢癢,但見徐月不想說,也沒再問,指著那骷髏人震驚問:
“這難不成是用死人骨做的?”
說罷,自己都搖了搖頭,“不可能,人骨沒這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