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壽承受不住,爬倒在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染紅了林中的腐葉。
他麵容痛苦,眼中全是不敢相信。
明明自己已經很小心了,出村時還看見這些人都在帳篷裡吃飯,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人能比牛車跑得還快嗎?
陳壽不能理解,但五臟六腑傳來的灼燒感讓他感受到了死亡的陰霾。
“饒命啊......徐首領你饒了我吧,我也是一時鬼迷心竅才這樣的,我對不起你......徐首領你饒了我吧,再也不敢了......”
她那雙眸子還是冷淡的,沒有輕蔑也沒有憤怒,似乎早就已經知道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
徐月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無語的歎了一口氣。
“你叫我首領?你怎麼知道我一定就是他們在找的徐家軍首領?萬一我不是,你卻把官差們帶進村子,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嗎?”
陳壽明顯一怔,他根本沒想過這麼多。
徐月又道:“你知不知道村子會因為你這次貪婪迎來怎樣的禍事?你的女兒翠鳥是火炕幫新晉弟子,現在北帝下令抓捕火炕幫弟子,你以為你女兒能逃得過?”
“還有,外麵那些官兵是怎麼對你的你都忘了嗎?”
徐月把腳抬起,又踢了踢他消瘦得皮包骨的手臂,“得知你是從礦山暴亂中逃出來的礦工,你覺得這份賞金還能是你的嗎?”
徐月每說一句,陳壽就瑟縮一次,當聽見她最後這句“你覺得賞金還能是你的嗎”,整個人狠狠一顫,被金錢衝昏的頭腦霎時間冷靜下來,滿眼都是驚懼與後怕。
他真的沒想到這些,發現徐月等人的時間太過緊急,以至於他滿腦子都是賞金,全然忘了,村裡人明知道她們徐家軍的身份,卻當做不知是為什麼。
想來,就算賞金誘人,能夠拿到它的也不是他這種有家有室的人。
而村裡人,誰沒有幾個家人牽絆著?
更何況,他們村王二那小子還是火炕幫裡有名號的人,先前村裡的漢子基本都找過他,求人家帶他們出去做活掙錢,人家也都應了。
真要算起來,他們全村都能算是火炕幫的人。
想到此處,陳壽倒吸了一口涼氣!
徐月往後退了兩步,看向身後密林,那裡麵火光突然又多了擊幾簇,正是被文卿帶來的村子裡的村民。
翠鳥一家赫然在列,其外還有王二爺孫,村長和他兩個兒子,以及其餘村民**個。
徐月剛剛那番話,既是對翠鳥爹說的,也是對村裡這些人的提醒。
她知道,這些村民和她是一樣的,對公孫軍管理下的官差沒有一點信任。
強拉無辜百姓做勞工,鞭打責罵,極儘折磨,在上頭強權的施壓下,變成了維護封建統治的磚瓦,儘心儘責為上頭服務,他們的所作所為,也實在是很難讓人信任得起來。
“你這個蠢人!”翠鳥娘衝了出來,跪在陳壽身前,哭著打他,
“你發瘋呀?你腦子被鬼迷了嗎?這樣的事你怎麼可以做?要不是恩公救你,你怎能活過來?你真是糊塗了!”
翠鳥的姐姐和哥哥撲通一下在徐月麵前跪了下來,兩人因為父親羞愧得說不出話來,隻知道不停朝徐月這邊磕頭,請求她們饒恕了他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