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奈:……
她隻是很擔心這件事被空助哥知道後,直接衝到數據庫把這些人格式化啊!!誰讓你們都是脆弱的數據人啊!
說起來,昨天晚上鬆田陣平好像也要和她說些什麼來著?
“沒有什麼啦。”明日奈擺了擺手,“就是突然知道了一些事情,有點震驚而已,對了,你昨天晚上要和我說什麼來著?”
其實明日奈還蠻擔心鬆田陣平直接來個告白的,不過想想他昨天晚上的態度,好像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而已。
也許鬆田陣平真的喜歡她,但昨天晚上絕對不可能是告白。
畢竟沒有人告白的時候還是一臉惡人顏(bushi)吧?
“哦?”萩原研二突然插進對話裡,“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小陣平跑去找奈奈醬了嗎?”
“嘖,沒有。”鬆田陣平不自然地偏了偏頭,“隻是過去抽根煙,碰巧遇見了。”
“誒,可是你明明把我攔下,還想和我說些什麼的樣子!”明日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鬆田陣平。
“……”鬆田陣平噎住。
萩原研二的臉上浮現出了幾分幽怨來,“原來小陣平把我打發走就是為了偷偷見奈奈醬嗎?好過分!!——”
鬆田陣平:“我才沒有啊!”
萩原研二指責:“可是奈奈醬都說你有!”
鬆田陣平還想挽尊,“我隻是過去抽根煙的……算了。”
挽尊到一半,鬆田陣平捂著臉,隻好說出自己等明日奈到底是想說什麼事情,“就是……好久沒有一起聚一聚了吧?我們五個。”
這話一出,諸伏景光都看了過來。
的確,自從警校畢業畢業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都不見了人影,搜查科和警備部所負責的工作範圍也不一樣,能夠下班一起喝一杯的聚會也少之又少。
這一次休假,還在真的是碰巧中的碰巧,竟然能在這裡遇見諸伏景光,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但從他埋名隱姓當酒吧貝斯手這點就可以看出,他的工作應該具有一定危險性。
想到那些需要保密的部門所要完成的任務,諸伏景光應該比他們忙多了。
更彆說還有個一直沒露過麵的降穀零。
“hiro,你應該能聯係上那家夥吧?”鬆田陣平看了一眼一直沒出聲的諸伏景光,“把那個家夥一起喊上,聚一次吧。”
諸伏景光對於這個問題並沒有給予肯定的回答,反而問道:“怎麼會突然提起這個?”
畢業那一天聚過一次,大家就默契地沒有提出下次再聚之類的話來,因為他們知道這個下一次對於他們來說,應該是很久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如今突兀地說到這個話題,還是由鬆田陣平提出的,這讓諸伏景光感到一絲驚訝。
“嘛……”鬆田陣平挪開了視線,把自己的目光集中在了一麵啥都沒有的牆上,似乎在研究牆紙的花紋,“就是覺得,再不聚一聚,可能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房間內再一次陷入了安靜,隻聽見鬆田陣平繼續道:“你們兩個一天到晚不見人影,hagi之前也……”
“啊,反正就是這樣吧。”鬆田陣平放棄掩飾自己的不對勁,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狠狠揉了揉自己的卷毛,這是他表達煩躁時候的習慣性動作,“我就是隨便說說。”
鬆田陣平其實一直沒有說過,在萩原研二差一點喪命於那座公寓大樓後,他每一個晚上都會做不同的夢,夢中沒有萩原研二,也沒有風見明日奈。
他看著‘自己’在那座公寓底下大喊著萩原研二的名字,緊接著那座公寓發生爆炸,鬆田陣平滿心焦慮地等待著萩原研二像是之前那樣,笑嘻嘻地從被炸掉的公寓中走出來,對著陷入絕望中的‘自己’打招呼。
但是沒有。
什麼都沒有。
鬆田陣平隻看見‘自己’崩潰嘶吼,看見搜救人員遺憾搖頭,看見爆炸現場一片狼藉,甚至都拚不出一具完整的屍體——全是因為這個名叫‘萩原研二’的家夥拆彈的時候不穿防爆衣。
但就算是好好地穿上了防爆衣,在那麼近的距離直麵爆炸,鬆田陣平也想不出任何能讓他幼馴染存活下來的可能性。
鬆田陣平就這樣沉默地,看著‘自己’出席了‘萩原研二’的葬禮,看見幼馴染的姐姐憔悴的麵容卻在看到‘自己’後仍舊扯出一抹笑容,讓他不要難過振作起來。
他看見‘自己’掩藏在墨鏡之下的眼睛充滿血絲,眼底一片青黑,卻和其他人一樣,隻是安靜地將一束白花放在了棺木前,那裡麵甚至躺著都不是‘萩原研二’本人,隻有一些他平日裡經常使用的個人物品。
鬆田陣平像是一個局外人一樣,看著‘自己’獻花、鞠躬,最後退場,甚至連一聲泣音都未曾發出,就那樣安靜地離開,自此之後黑西裝成了‘自己’最常見的裝扮,同時不停地提交轉科室的申請,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也沒有打消‘自己’的想法,隻是寫了一張又一張曾經自己最不耐煩的公式化文書。
每當有聚會的時候,‘自己’總是一個人坐在角落裡,穿著格格不入的黑色西裝,手裡拿著個手機,不停地按著什麼,鬆田陣平知道,那是‘自己’在給已逝之人發的郵件。
或許彆人眼中,那是‘鬆田陣平’妄圖催眠‘自己’,忘記那個人已經離開的事實,可鬆田陣平太明白‘自己’了,那不過是一種習慣又被養成了另一種習慣。
‘萩原研二’還活在世上的時候,就經常和他互發郵件,偶爾一點小事都會發個郵件,那個‘鬆田陣平’不過是延續了這種習慣,並形成了新的習慣——習慣發出的郵件再也不會得到任何回複。
這個夢境真實到鬆田陣平都有點分不清哪個才是現實,每天醒來都要下意識地掏出手機,再看到來自萩原研二的郵件回複後,才能鬆一口氣。
反複的做夢,還是如此真實的夢境,讓鬆田陣平有些恍惚,煩躁感越發加重,也隻有夢境中缺少了風見明日奈這個人,才讓鬆田陣平得以辨彆哪一方才是真實,哪一方隻是夢境。
即使,鬆田陣平也不確定那是否隻是夢境。
而這個夢,也是鬆田陣平提出想要一起聚一聚的原因。
夢境裡的‘自己’身邊除了一直沒有出現過的風見明日奈,也就隻剩下了伊達航,而畢業就消失的諸伏景光和降穀零也從未見過,就連萩原研二的葬禮都未曾出現。
聯想到這兩人所參與的秘密任務,鬆田陣平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或許這兩個人也犧牲了。
犧牲在一個誰都不知道的角落之中。
警校入學那天所有人都曾在櫻花樹下宣誓,會儘全力守護這個國家,他們也都明白警察這條路道阻且長。
可是出發的時候是六個人,那到終點的時候也該是六個人,而不是半途中落下了幾名隊友。
鬆田陣平覺得自己有些魔怔了,但夢境裡所發生的事情曆曆在目,就好像真實發生過一樣,他甚至能感受到那個‘自己’的想法。
那個‘鬆田陣平’像是一片被連綿的陰雨籠罩了的海,近乎靜謐的哀傷。
那種難過,就像是一條浸了水的毛巾,濕噠噠地蓋住了口鼻,可以呼吸,卻越發艱難,每一次喘息都拚儘全力,冰冷的水順著口鼻,凍住了整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