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一瞬間所有人都停滯了呼吸,在現場的警察全都怔怔地看著眼前熊熊燃燒起的火光,那赤紅的火光灼燒到了所有人的眼睛,讓人眼眶發紅,眼睛酸澀。
一個生命在眼前消弭,怎麼會不令人動容。
更何況,這個生命同為警察的一員,是警視廳冉冉升起的明日之星,也是一個未滿二十歲的少女。
“救火!快,消防隊已經到了嗎?”目暮警官見狀回頭大喊,“全力救援!!”
聽見目暮警官的呼喊,所有人又重新行動了起來。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這個程度的爆炸,又是那麼近的距離……就算穿著防爆服都基本上存活不下來,更彆說風見明日奈什麼防禦措施都沒有。
“是……拆彈步驟錯了嗎?”有人不可置信地問出,“明明都已經停止計時了啊!”
“不、不知道……”另一名警察喃喃,“會不會是陷阱?”
“可惡的犯人!”一名警備部的拆彈警察臉上帶著幾分悲痛,他就是風見明日奈那天從淺井公寓救出來的警察一員,隸屬於萩原小組的一名拆彈警察。
因為風見明日奈的要求,萩原小組才得以全員幸存,可如今救命恩人卻在眼前因為炸彈殉職了。
——
[淺井公寓]
鬆田陣平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在明日奈話音落下後立刻道,“剪。”
隨即將最後一根電線剪斷,這個炸彈拆除完畢,這並不是一個多難的炸彈,這也是鬆田陣平有自信在一分多鐘的時間內將炸彈拆除。
正是因為拆除這枚炸彈太過簡單,鬆田陣平才隱隱覺得哪裡不對,這一切都進行的太順利了。
在聽見電話那頭的明日奈說出‘成功了’的自言自語,還沒等他鬆一口氣,下一秒電話那頭就傳出一陣巨響,一同展現在他眼前的是窗外天邊那一抹亮橘色。
鬆田陣平瞳孔緊縮,好似夢中的畫麵成真,隻不過對象從萩原研二變成了風見明日奈,他對著電話那頭大吼道:“明日奈!”
隻是那邊隻剩下了忙音。
明日奈……
“不……”鬆田陣平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被修整得十分平整的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手心之中,一陣又一陣的疼痛鑽心而來,太陽穴突突直跳,心臟跳動的過快,仿佛都要衝出胸膛。
鬆田陣平踉蹌了一下站了起來,不顧一切地朝著那片亮橘色跑去。
那片靜謐的海,要成為現實了。
——
[3號現場]
萩原研二拆完了炸彈,仔細確認過已經完全拆除不會爆炸後,讓人將這枚炸彈妥善收好。
這枚炸彈不難,對於萩原研二來說是很輕鬆就能拆除的,但他始終擔憂著明日奈和另一枚炸彈那邊。
這枚炸彈原本是上麵要交給鬆田陣平來拆除的,因為萩原研二之前有過前科,上麵不太放心交給萩原研二負責,隻不過臨到出發的時候,鬆田陣平將防爆服丟給了他,拎著工具箱就跑了,說有了一點想法,要去一個地方看看。
萩原研二這才到了3號現場來。
明日奈給出的另外四處現場均沒有發現炸彈,萩原研二的心已經提到了喉嚨,隻能把希望寄於不知道跑去哪裡的幼馴染身上。
再聽到鬆田陣平找到了另一枚炸彈,並且有信心拆除後,萩原研二才幾乎脫力般地跌坐在地上。
太好了。
萩原研二這樣想,不會有人出事了。
隻是還沒等萩原研二重新掛上笑容,爆炸的發生讓他整個人呆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有人一臉悲痛地告訴他:‘風見警官殉職了。’,萩原研二才恍惚地回過了神。
怎麼會……
小奈她……殉職了?
怎麼……可能呢?
萩原研二試著張嘴,但聲音就像是魚刺,卡在喉嚨裡出不來咽不下,最終隻剩下一句自欺欺人的話,“她不會死的。”
他還沒有……還沒有告訴過她,自己的心意啊。
她怎麼能……就這麼輕易地離開了呢?
明明……早上的時候還一起說笑,僅僅隻隔了幾個小時,卻天人兩隔。
生者和亡者隻有一線之隔,卻那麼遙遠,那麼遙遠。
遙遠到,萩原研二睜大了眼睛,使勁抹去眼眶中控製不住溢出的淚水,也看不清那人的身影。
天空中不知何時下起了大雪,整個東京都被籠罩在這紛紛揚揚的大雪之中,就好像天地間也在為這位星星墜落而哀悼。
少年的愛慕,以炙熱的煙火,融化在了這個冬天中。
——
[街頭小巷]
“可惡——”降穀零一拳砸在了牆上,因為公安的身份以及秘密任務的緣故,就連救援現場他都不能參與,隻能眼睜睜地看著。
曾經的同期,也是他之前愛慕過的對象,死在了他的麵前。
她的生命像是絢麗的煙花,一閃而過。
降穀零恨自己無能為力,什麼也幫不上忙,甚至連她離世之前……都沒能見上一麵。
同為公安的風見裕也已經無力地坐在了地上,雙手捂住了臉,大顆大顆的淚珠順著指尖滑落,在地上砸開了花。
風見裕也抑製不住地自責,“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Asuna也不會選擇做警察……是我的錯——”
站在小巷深處的諸伏景光沉默地看著麵前一幕,拉了拉自己的帽子,掩藏住了自己的神情,默默地隱沒在了黑暗中,沒有上前打擾兩人。
這個黝黑的小巷中,嗚咽聲伴隨著風,飄散了。
諸伏景光抬頭看向漆黑的天空,被火光照亮的天空也在大雪紛飛下逐漸被黑暗吞噬,然而城市之中的燈盞卻一盞一盞地被點亮,似乎是在照亮某個人離開的道路。
原以為,他隻是種下了一朵無法盛開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