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也?是誰?”
擊退上弦鬼,這得是多強的實力, 就算失控之下, 也不是不能借鑒一二。眾柱議論紛紛, 但是沒人失禮反駁, 而是耐心等待進一步說明。
“是令郎嗎?果然一表人才……”
產敷屋耀哉也有些意外,那個橘色頭發的小小少年……有沒有十歲?
“中也的情況,比較特殊。”
確實特殊吧,她還記得實驗室資料上貼的標簽, 荒神……
“不如我們直接去會一會這個‘中也’?男人就要在刀鋒間交流,過上幾招就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一頭白發臉上帶了道傷疤的青年雙臂環胸提出建議,其他人緊跟著附和。
蘭波坐在延廊和庭院交界的地方, 陽光和陰影在她身上劃分出一道交界線,她的表情藏在影子裡看不分明,目光朦朦朧朧看著遠處倒映了嫩柳和櫻樹的池塘:“中也……還不滿十一歲, 相對於在座各位來說他的體術也談不上得到過什麼修習。各位儘可以隨意找他交流,但請一定提前告知我行使監護人的權力。失控狀態下的中也……幾乎堪比天災。”
“請求諸君,讓他學會使用自己的身體對抗敵人, 而不是一味依賴異能的力量。作為母親,我能夠回饋的隻有情報, 除了關於鬼的情報外, 還有……未來。”
她抬起頭,陽光灑在亮棕色的眸子上一片柔和:“不算久遠的未來,夜晚不再有食人惡鬼出沒,你們得到了最終勝利。”
異國美人安靜的坐在和式延廊下, 既突兀又和諧,屬於母親特有的溫柔與她過分年輕美麗的外表並不衝突。剛才還在竊竊私語的柱們不知道都想起了什麼,低著頭不再說話。
“感謝您的預言,讓我們更有奮鬥與前行的信心。一切的努力都沒有白費,沒有比這更珍貴的回饋。”產敷屋耀哉微笑著為這次談話畫上句號:“您可以和令郎一直留在藤之家,直到您不想再留下。”
蘭波起身微微向他彎了下腰:“承蒙您招待,不勝感激。”
事實上,她並不打算在這裡滯留太長時間。
麵前這些劍士都是對戰鬥與生命相當有覺悟的、萬中無一的高手,沒有【彩畫集】的加成,就連蘭波自己也不敢說單打獨鬥的條件下一定可以取勝。她希望中也能從這些人身上明白自身力量的重要性,學會鍛煉的方法,然後就帶他離開尋找回家的錨點——關於他身上“荒神”的標簽,她覺得該去找些民俗學的教授仔細問問。
生死之間異能的失控讓蘭波覺得不能再繼續被動等待,她應該主動尋找辦法讓中也學會自己控製那種恐怖的力量。
她向產敷屋耀哉告辭,獨自走回蝶屋去看兒子。留在後麵的柱們麵麵相覷,靠在樹上身纏白蛇的青年皺眉問了一句:“這個女人,值得信任嗎?”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是“會不會對主公產生威脅”。
其他人隨著他的問話一起皺起眉。
產敷屋耀哉笑著搖搖頭:“她是個深愛著孩子的母親,我能感覺到她對孩子的愛與真誠,這位正直的母親沒有說謊,為什麼不試著相信她呢。”
“這樣……”
最開始提出建議要“會一會中也”眼神凶惡的白發青年一言不發行過禮低頭就走,其他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曾經差點被變成鬼的母親吃掉的他。身形高大的僧侶雙手合十,眼淚像不要錢的小溪般順著臉頰流下:“玩弄親情迫使母親傷害自己的孩子,這樣的鬼必須誅滅!”
“烏鴉告訴我很多事。”
一直保持沉默的蝴蝶忍突然發出聲音:“蘭波小姐憑借一己之力與上貳對峙並未受傷,給姐姐爭取了為自己急救和喘息的機會。此後童磨那個下三濫企圖對她的兒子下手,那孩子……被紅色與黑色的火焰包裹,斑紋遍布全身,就像傳說中代表災禍的禍津神一樣可怕。然後他,他隻用一隻手就把童磨的頭給砸碎了。”
“可惜他們沒有日輪刀,當時天也還沒亮,蘭波小姐為了控製失控暴走的孩子這才被童磨尋機逃走。”
“什麼!”
“怎麼可能?!”
“她會呼吸法?”
“不對啊,我看她的體術也就準柱上下的水平,獨自麵對上二?”
在場之人一片嘩然。
麵對上弦鬼二,就算最強之柱也不敢說獨自一人時能夠全身而退。
“她有一種,非常特殊的術,防禦力很強。”
產屋敷耀哉伸手壓了壓,議論聲在下一秒消失:“那位小公子,著實是個精致懂事到令人心憐的好孩子。如果可以的話,請大家抽空幫蘭波小姐完成心願。”
站在下麵的柱們立刻紛紛點頭拍胸脯:“請主公放心,哪怕看在她救了蝴蝶香奈惠的份兒上,我們也會竭儘所能。就算是塊朽木也必須讓他成個材出來,何況您都說小公子一表人才,想必更沒問題。”
最後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火紋羽織的青年越眾而出:“主公,我認為還是先了解下那位夫人的實力。既然她說可以監管失控的孩子,那麼我們就應該依照她的實力水平進行調整,免得傷到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