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1 / 2)

“這樣,看來沒得談了。”

蒼白少年低下頭, 肩頭微微顫抖。不是因為失望, 而是驚喜——她是個深愛孩子的母親, 獨立又有思想, 正是他渴望的那種。

無論如何都站在我的立場,無論如何都會保護我,無論如何都信任我,無論如何都愛著我……曾經好像有人也是這麼愛著我的, 但是我好像把他們弄丟了,現在無論怎麼想也想不起來。隻有胸口空空蕩蕩的無力感時刻叫嚷著想要被填滿,如果把家人都找回來, 大概就能填滿那個空洞了吧!

雙手間浮現出赤紅蛛絲——不允許失敗,他必須得到這個人。

就在猩紅蛛網直取蘭波門麵之時,她抬起一根手指, 淡金色的亞空間壁攔在身前蕩漾著淺淺波紋。遠處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累背後窗戶的玻璃被擊碎,白發少年眼耳口鼻突然同時滲出大量血液,下一秒倒在地上不停抽搐。

“嘖, 這小子,竟然忘了上消、音器!”

她起身打開牆壁上的白熾燈, 驟然亮起來的室內如同凶案現場……好吧, 這就是凶案現場。

蘭波教授抬頭看看牆壁四周噴濺的血,走上前扶起累逐漸腐爛消失的身體攬在懷裡輕輕拍了拍:“我隻有中也一個孩子,你也隻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母親。親情不可替代……但一個抱抱還是可以的。”

“快去找自己的媽媽吧小崽子。天黑了,乖小孩吃飽肚子該睡覺了, 彆給我再亂跑。”

悠揚的異國民謠被緩緩哼唱,等她唱完,少年化作一灘灰燼,其間嵌著幾枚閃閃發亮的彈片。

她果然將彈片一一撿起來裝進小盒子,想了想翻出隻袋子將累留下的灰燼也裝了進去帶走。這還隻是個幼崽,再有天大的錯處,難道就不允許他入土安息了麼!

收拾好現場,她帶上東西原路返回,很快就在報社不遠處與中也他們彙合。

“準頭可以了,不錯。”

她伸開手抱了兒子一下,把帶出來的袋子塞進他手裡。

“這是啥?”中也有點摸不清頭腦,蘭波笑著回頭看他:“你弟弟,自己送上門的。”

“哈?”橘發少年打開袋子看了一眼:“一袋子灰?你是不是在逗我!”

“是鬼留下的灰燼。”錆兔也看了一眼。

他和義勇的意思是想法子闖進報社斬殺惡鬼,不料中也一反常態找了個製高點一路衝上去。無光夜色中香煙的紅點明顯得不能更明顯,過了一會兒紅點移動,沒多長時間移進一間辦公室。

後麵的故事就不用說了,中也一槍擊中那個小孩模樣的鬼的後腦,子彈會在炸裂後釋放蝴蝶忍特製高濃度紫藤花毒素,他的結局沒有半點懸念。

蘭波點點頭:“嗯,就是那小子留下的痕跡。那還真是個小孩子,一心想要媽媽和家人。我不可能憐憫一隻鬼,但我會憐憫一個孩子。”

“無論為了什麼拿起刀殺戮,都不要忘了自己還有人性。”她笑著聳了下肩膀:“也許這是種軟弱的言論,但是……這樣能看到更多美好的風景,何樂而不為?”

“走吧,作案後最好第一時間逃逸,這可是我的經驗之談。”她從口袋裡掏出四張火車票扇了扇,時間赫然正是三個小時後。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都不早點說!還要回去收拾行李,還要趕去車站,你不要總這麼任性啊!”

中原中也覺得,他為了蘭波教授簡直就是操碎了心……

乾掉送上門來的下弦鬼,蘭波一行人包裹款款坐上火車搖搖晃晃直奔淺草——說直奔,還是轉了兩三趟車,中途甚至不得不穿過奧多摩郡的雲取山。

兩點之間直線最短嘛,直接翻山而過省點時間。

如今已是隆冬時節,眼看新年即將到來,紛紛揚揚的雪將天地染上一層霜白。蘭波怕冷,裹得像是隻冬眠一半餓醒了的熊,一步一步跟在隊伍最後麵慢吞吞移動。他們原定夜間翻越這座不算太高的山,第二天一早進入城鎮轉乘火車繼續前進,不料走到一半風雪突然越下越大,很快就模糊了視線。

在這種環境下趕路非常危險,蘭波決定就地找個避風的地方過夜,等雪小一些再加速追上路程。他們向前走了一段距離,迷茫的風雪中竟然有幾點燈光綴在山間,錆兔眨了眨眼睛:“有人?”

敢獨自住在山中,不是對實力極度自信就是有其他迫不得已的原因,否則隨便來個猛獸或是山賊什麼的就會演變成悲劇,連向鄰居求救的機會都沒有。

“中也過去看看。”

“哦。”

小少年一臉乖巧走過去敲了敲有些破舊的木門,屋子裡傳來歡快的聲音:“誰呀?”

“我們是翻山去鎮子裡趕車的,雪太大了怕迷路,請問能不能借宿一夜?”

門很快就被打開,一位包著頭發穿著白色圍裙的主婦出現在門口,看到中也滿臉驚訝:“啊呀!你這麼小的孩子,怎麼獨自在雪地裡走?凍壞了吧,快點進來。”

溫柔的女士抬手幫他把頭發上凍結的冰珠摘下來,推著小少年向屋子裡走。

“我母親和舅舅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