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田作之助租了一間理論上麵積並不小的公寓,然而再大的室內麵積也架不住孩子太多。大門打開的那一瞬間阪口安吾幾乎認為好友並不是想要轉行慈善業——他大概是想開個幼兒園。
八個孩子，男孩女孩都有,五個是因為龍頭抗爭成為孤兒，還有三個是新進剛收養沒多久,還在觀察磨合的階段。
阪口安吾看著他把零食分給大大小小的崽子們,忍住嘈雜叫喊對神經造成的毀滅性打擊蹲下身將手裡的塑料袋交給看上去年齡最大的男孩:“辛苦你了,克己。”
“還好啦！安吾叔叔你和作之助去書房談話，等茶好了就讓咲樂送進去。”
這是個小“首領”，每個群體中都會出現的老大,其他孩子都會聽他的話。要不是有這樣一隻“頭羊”,這屋子裡的吵鬨程度還能再翻上十倍不止。
被提到的女孩很可愛,穿著粉色背帶裙跪坐在榻榻米上抱著隻大黑貓笑著向人問好,黑貓跟著一起有氣無力的“喵”了一聲。
“這是教授家的阿德裡安吧！怎麼會在你這裡？”安吾發現了一個盲點。
織田作之助就好像沒看見阿德裡安貓臉上大寫加粗的“生無可戀”：“哦,教授一家去箱根泡溫泉去了。溫泉旅社,大概不會允許一隻貓進去,所以教授暫時將它托付給我,就做些添貓糧加飲用水再鏟鏟屎之類的小事。”
“這樣。”聽了解釋的黑發青年蹲下來衝貓咪攤開手心：“阿德裡安,握手？”
黑貓：“……”滾，老子又不是狗子。
“安吾,咖喱飯可以嗎？”紅發青年看了看廚房裡已經被切成塊狀的蔬菜，誠摯邀請客人品嘗織田家特產。
阪口安吾本來就沒指望能吃到什麼不是咖喱味的東西，他隻是拜訪好友順便找個地方休息，吃什麼東西一點也不重要，能吃就行。
“沒問題。”他以一種非常“端莊”的坐姿縮在半張地板,笑眯眯看孩子們把黑貓全身揉得橫七豎八。明明是隻沒有被修剪過爪子的大體型成年貓，明明已經到達了忍耐的極限，這位身形矯健的獵食者仍舊背著耳朵一臉暴躁的容忍那些小爪子揉亂自己光滑的皮毛。
物似主人型，教授的貓和教授上課時的表情可真像。
半個小時後織田家特製咖喱飯上桌，孩子們歡呼著去洗手，阿德裡安總算得到清淨。黑貓炸開毛抖抖身體伸了個懶腰，皮毛很快恢複柔順。它像是位領主般坐在阪口安吾對麵端詳了他一會兒，確認這個有點不熟的熟人不會產生什麼威脅，這才屈尊降貴上前嗅嗅他伸出來的手。
一群幼崽排隊端著各自的飯碗走回來看到的就是帶著水果出現的眼鏡叔叔把家裡的貓咪客人服務得昏昏欲睡。
擼貓使人治愈。
“作之助？”年輕人的眼鏡片閃過一道半光，端著兩個大盤子出現的青年“嗯？”了一聲算作應答：“安吾，咖喱飯。”
“不，我知道你手裡拿的是什麼。我想問的是……”再次發現盲點的阪口安吾無法抑製蓬勃的吐槽欲：“貓難道可以吃咖喱？”
“貓原來不能吃咖喱？”織田先生如臨大敵：“我還以為阿德裡安很喜歡……”
阪口安吾：“……”
織田作之助：“……”
後者迅速翻出手機摁下一串按鈕，鈴聲嘟嘟嘟嘟從頭響到尾，無人接聽。
兩人麵麵相覷。
“算了，還是等教授回來再告訴她這件事，送醫檢查的費用我會全部負擔。”織田先生看看貓碗裡的咖喱，有點心疼——專門挑了好幾塊雞肉打算賄賂教授愛寵呢。
“隻能先這樣，不過阿德裡安看上去很好，應該，沒什麼事……”阪口先生不太確定。好友特製咖喱通常屬於特辣型，他親眼看著對方從盤子裡舀出來一坨放進貓碗，貓能吃辣嗎？恕他看不懂這個操作。
蘭波教授的電話為什麼會打不通？
很簡單，因為她現在正泡在一池子熱水裡，壓根就沒把手機從房間裡帶出來。
泡溫泉這種事，有人害羞到恨不得裹著浴衣下水，但是教授並不覺得自己身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贅肉，偌大一個池子裡又隻有她一個人，當然怎麼舒服怎麼來。
□□就很舒服。
隔著厚實檜木板的另一邊熱鬨非凡，男士們簡單的快樂包括並不限於在澡堂子裡玩小黃鴨、聊天、打架……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