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起疑(1 / 2)

送走了蘇姨娘後,唐輕歌左思右想,還是決定晚上再去看一看燕驥。

為了安全帶他離開,她連當朝皇後都算計了,總得日後從他那多得些報酬。

傍晚,唐輕歌悄悄從府中後門溜了出去,為了掩人耳目,她連銀翹也沒帶。

一路輕車熟路地上了客棧二樓,經過一扇門前,唐輕歌聽見裡麵傳來一陣響動,像是有人在翻找什麼東西,還伴隨著不止一人的腳步聲。

她反應極快,頓時放輕了腳步,快速往燕驥的房間走,趁著那屋裡的人趕不及出來查看,她立刻閃身進去,緊閉上門。

唐輕歌的心跳一陣加速,還未來得及抬頭,一把冰冷的利刃便抵在了脖子上。

屋裡光線昏暗,沒燃蠟燭,唯一的光亮就是隻有窗外透過來的瑩白月光。

隔著薄薄的鬥笠,黑暗又模糊的環境下,唐輕歌也看清了他那雙漆黑冷冽的眸。

唐輕歌連忙摘下鬥笠,低低說了句:“是我。”

她今日沒穿男裝,隻換了身簡單又方便動作的羅裙,發髻間隻插著一根瑩潤透亮的玉簪,月光朦朧下,襯著一張白皙清透的臉像是裹了一層柔和的薄紗,愈發柔美動人。

見是她,燕驥猶豫了一下,還是放下了匕首。

她第一次來的這麼晚,進來時又是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樣,燕驥探究地看向她,正欲開口發問,卻見她踮起腳,突然一下湊近他。

一股清淺的馨香入鼻,伴隨著溫熱的呼吸噴在耳畔,燕驥猛地一僵,下意識就要扯開她。

唐輕歌提前一步察覺他的動作,緊緊地拉住他的手臂不鬆開,壓低聲音道:“外麵有人。”

燕驥的動作驟然停住,他也聽見了外麵傳來的腳步聲。

門口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像是門紙被戳出了一個小洞,一隻眼露了出來。

燕驥下意識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下一瞬,微涼而柔軟的觸感覆在他的唇上。

燕驥渾身猛地繃緊,想要往後撤一步拉開她。

可她卻先一步雙手環上他的脖頸,不讓他後退。

她合著眼,纖長的睫毛輕顫著,雙頰也染上緋紅。

她根本不會親人,隻知道先覆上去

,然後輕輕地吮吸舔舐幾下,並未深入。

不痛不癢的,像是小貓在心上抓了幾下,撓的人心癢。

昏暗的光線下,溫熱又曖昧的氣息交疊在一起,纏綿又溫存,連空氣都燙的灼人,讓人心顫。

劇烈的心跳聲也交織起來,分不清究竟是誰的。

直到門口的那雙眼睛消失,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遠,直至完全消失了,唐輕歌懸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鬆了下來。

她終於睜開眼,卻猛地撞進他的眼底。

沒有沉溺,沒有意亂情迷,還是冷戾深沉的目光,像是絲毫沒有因為這個吻而融化半分。

唐輕歌慌亂地垂下眼,像是露出幾分女兒家的羞怯。

實際上是為了遮住眼裡的挫敗。

她剛剛將計就計,連美人計都用上了,就像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果不其然,在這個陰狠暴虐的大反派身上毫無作用。

書裡寫他根本不近女色,更彆提什麼動心了。

連對女主都隻有報恩的想法,他的心恐怕就像千年寒池裡那塊又冷又硬的大石頭。

不過這樣也好,她又轉念一想。

這樣的男人不會輕易被人撩撥,也不會隨便就被人勾了去。

他看著冷血冷情,卻又極為重情。

他身為皇子,年幼喪母,又受儘冷眼,從沒得到過一份真心的愛。

身邊的人或是因為他的權力而尊他,又或是因他的嗜血狠戾而懼他。

他孤零零地坐到了最高的位子上,卻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她能給他的,更準確地來說,她能演給他的,是他內心真正渴求的。

而他能給唐輕歌的回報也會是相當誘人的。

所以哪怕要多費點功夫在他身上,倒也算值得。

思及此,唐輕歌也不急在此時,任由他一把推開了她。

他的力道沒收斂,唐輕歌被他推了一個踉蹌。

她扶著桌子穩住身形,也沒生氣,反倒笑吟吟地盯著他說,“我不是故意的。”

燕驥沒回頭,又聽見她語氣含笑道:“我是情難自禁。”

燕驥猛地轉頭看向她,銳利冰冷的目光一下子掃過去。

唐輕歌一副沒羞沒躁的模樣,忽視掉他的冷漠,一雙杏眼彎成了道月牙,殷紅柔軟的唇上泛著水光,旖旎而豔麗。

“我今日不

走了。”她說,“剛剛發生了那樣的事,留你一人在這,我放心不下。”

她說完這句,像是突然反應過來這話有多曖昧,立刻慌亂地移開視線,急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你是我花了大價錢買下來的,萬一不明不白的出了事,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她的解釋頗為刻意多餘,像是努力為關心他的行為找了個借口。

燕驥抿了抿唇,剛剛溫熱的觸感似乎還有殘餘,有些灼人。

他壓下不知從何而來的淩亂思緒,冷聲拒絕道:“我不會有事,你走吧。”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還妄想保護他不成?

唐輕歌毫不畏懼地搖搖頭,在桌子旁坐下,又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下來,破罐子破摔地說:“我今晚就在這,你睡吧,我不會打攪你。明日天一亮我就走。”

她又不是要跟他睡一張床,他總不至於大半夜把她丟出去吧。

唐輕歌扭過頭不看他,像是真要就在這睡了。

她屏著呼吸等了片刻,沒聽見他有什麼動作,應該是不會把她丟出去了,這才放心地闔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