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終於安靜下來,把臉輕輕靠在了謝歸途的胸口。
“不會那樣……”他閉上了眼睛,喃喃地說,“不會那樣對師兄……”
.......
清晨的陽光掠過窗口的縫隙,灑在了臥榻上。
睡夢中的少年被這刺眼的光所驚擾,鴉羽般濃黑的睫毛輕輕顫動了幾下,隨即睜開了眼睛。
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看了片刻,楚風臨忽然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的房間,身下睡的也不是自己的床。
而身邊的人……
看見自己的一條胳膊竟然搭在師兄的腰上,楚風臨一愣,忙不迭地抽手坐了起來。
環顧四周,昨夜的碗碟還沒收拾,空酒盞和酒壺倒在一旁。
楚風臨的目光落在一隻空酒盞上,微微蹙著眉回想。
這是師兄的房間。
他們昨晚好像是喝醉了?
楚風臨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連忙檢查了自己的衣著,雖然有些淩亂,但好歹是衣著整齊。又看見師兄也是一樣,他這才鬆了口氣。
幸好最壞的情況沒有發生。他昨晚剛剛才和師兄發過誓,絕不會對不起他的。
而身旁的謝歸途似被驚動了,也悠悠地轉醒過來,睜開了眼睛。
“師兄。”楚風臨連忙道歉,“我昨晚喝多了,沒有冒犯師兄吧?”
他雖然完全記不清昨晚發生了什麼,但在師兄的床上睡著了,他有些擔心師兄會介意。
謝歸途則是心情複雜地看了他片刻,回答說:“……沒有。”
謝歸途沒有喝得太醉,昨晚的情形他還記得一清二楚。但他醒來之後感覺有些後悔。
他不應該喝了點酒,就和師弟接吻的。
如果說上一次是為了引出女鬼而做出的犧牲,這一次他本來應該推開楚風臨。
師弟喝醉了胡鬨,他也不能跟著一起胡鬨——哪怕是有酒意這樣的借口。
謝歸途實在是懊悔。重生之始,他就暗自發誓過要把楚風臨引回正途,而不應該繼續讓他和自己不清不楚的。
魔尊無視倫理也就罷了,他是絕不能這麼做的。
楚風臨可是他師弟。
而另一邊,楚風臨還在哪壺不開提哪壺:“我也不知道昨晚怎麼會睡在師兄床上,沒有打擾師兄吧?”
見他滿臉無辜的樣子,大概是什麼都不記得了。
謝歸途鬆了口氣,淡定道:“無事。師兄弟之間,這都是很正常的。”
楚風臨則是訥訥地點頭,心想:原來和師兄在一張床上醒來,是很正常的事。
.........
晌午。
議事堂內。
侍童小心翼翼地端來兩盞熱茶。這茶是用上好的茶葉和露水泡的,飄香四溢,但坐在案台兩側的人誰也沒有伸手去碰。
謝歸途一五一十地向師父彙報了這次下山的經曆。
當得知雁陽鎮上作亂的女鬼其實是昆侖仙尊曾經的弟子琴羽涅時,蕭無涯低頭看著麵前的茶盞,沉默了許久沒有吭聲。
等到眼前的茶都涼透了,他才沉沉地歎出了一口氣。“沒想到是她。”
謝歸途坐在對麵,沉默不語。他知道師父聽說曾經的故人陷入如此境地,必定會不好受。
“臨彆時,我曾與她約定,來日再見時一定要分出勝負……不承想,須彌山一彆後,竟然再也沒有重逢之日了。”蕭無涯歎息說。
“蘭玉,你們做得好。這樣一來,她在九泉之下總算是能夠安息了……等來日我也去了那邊,說不定還能履行一下未儘的誓言,再和她比試一場。”
謝歸途道:“師尊,那昆侖仙尊那邊……
這些年,世人對仙尊多有詬病。至今仍有不少人堅信,他那兩位弟子是被他清理門戶了。
“無妨,我會和仙尊說明此事。”蕭無涯道,“……停雲至今下落不明,但如今你見到了羽涅,總算是能解開這個誤會了。”
謝歸途點頭道:“說起來,前輩留下的那個孩子,或許還能找回來。師尊有什麼線索嗎?”
既是天生靈核,生命力自然極為頑強,夭折的可能性極小。
“天生靈核的水靈根。”蕭無涯陷入了沉思,“而且年歲正合適的……倒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
見師父果真知道什麼,謝歸途趕忙追問:“師尊,是誰?”
但蕭無涯卻歎了口氣,站起了身來。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是你認識的人。他正好來了北鬥劍派,等你一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