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怎麼了?!”
見此情狀, 一頭霧水的唐淩川不由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想要去攙扶六師兄。
可他堪堪邁出一條腿,忽然整個人猛地踉蹌了一下, 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按倒, “撲通”一聲重重地跪了下去。
“不好!”與此同時,謝韶的臉色也變得相當難看。雖然他站的位置離洞口較遠,周圍空氣中陡然出現的威壓依然令他冷汗直冒,有一種情不自禁想要跪下來的衝動。
唐淩川對這前所未見的狀況摸不著頭腦, 下意識地就抬眼往洞口處望去, 想要看看外麵究竟了什麼事。
可他還沒來得及看清, 隻見眼前白光一閃,謝韶已經眼疾手快地撲過來, 一把將他整個人死死地摁在地上。
“不能看,你想死嗎?”謝韶咬牙切齒, 堪稱粗暴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哎呀!”唐淩川被他推得屁股先著了地, 尾椎骨磕在地上,忍不住吃痛大叫了一聲, “我的天啊。你一天吃多少頓?怎麼這麼重!”
“……”見他還能插科打諢,就知道這家夥沒什麼大礙。
謝韶白了他一眼, 沒說話, 心底卻鬆了口氣。
片刻後, 空氣中的威壓和冷意逐漸散儘,唐淩川這才誇張地“哎呦”叫喚著,從地上爬起來。
不過冷靜下來之後,他也意識到自己剛才下意識就往外看的舉動究竟是有多危險和莽撞了。
“你知道外麵是什麼東西?”唐淩川不敢再貿然探頭去看, 而是轉頭問謝韶。
方才他正想往外看一眼的時候, 謝韶臉色瞬間就變了, 似乎知道些什麼的樣子。
“嗯。”謝韶拍了拍衣衫,抖落了附在上麵的灰土,臉色不太好看,“是首尊的……法象。”
“法象——?!”
沒心沒肺如唐淩川,在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也是一驚。
據說,修為達到上境之後,相較於中下兩境將會有極大的突破。除了常規的術法之外,上境修士還能讓自身進入一種名為法象的狀態,短時間內將威力成倍放大。
這種術法威力極大,可同時,對修士自身的消耗也極大。若是強行開啟,甚至有殞命的可能。
對於此類的高端術法,這兩個連修仙的門檻都還沒摸到的毛頭小子自然不可能有多少了解。一切都僅僅局限於聽說而已,誰也沒有親眼見過是什麼樣子。
“怪不得要清場。”
謝韶緊蹙著眉頭,自顧自地說道:“剛才聽見那些靈鳥的叫聲時,我就該猜到的。”
“猜到什麼?”唐淩川反問道。
“首尊長老殷不識,出生於照都殷氏,屬火靈根。相傳,他老人家的法象是一隻火鳳。”謝韶說著,神情愈發嚴肅了。
“……古時候戰亂,時常會出現高位修士之間鬥法象,拚殺到靈力耗竭而死。但現在山河太平,上境修士之間的切磋較量都是點到為止,幾乎不會真的動用法象。發展到現在,法象更像是一種表演和展示。”
看來,首尊這次不但親自來了,還對此有超乎尋常的認真。
“哎呦!”直到這時,倒在地上的六師兄總算是後知後覺地□□起來。
雖然心知他大概一時半會兒斷不了氣,但他滿臉血痕的模樣還是頗有些嚇人,一看就是受了內傷。
這令謝韶和唐淩川二人越看越膽戰心驚。
高位強者的法象,對於低階修士來說威力太過恐怖,竟然連區區看一眼都無法承受。六師兄隻不過是在首尊施展法象之時偷偷往外瞥了一眼,也不知道看沒看清,就已經蹊蹺流血,變成了這般慘狀。
唐淩川捂著心口,不由有點後怕。在他這個剛入門的小弟子眼中,築基後期的六師兄都已經是難以企及的強大了。若是謝韶沒有攔住自己,現在倒在地上慘叫的就要多出一個了。
——不,說不定下場還要更慘。
這時候,六師兄的聲音逐漸微弱了下去,□□聲消失了。唐淩川回過神來,連忙上前去看他的情況。“六師兄?六師兄?”
謝韶沒說話,隨即也蹲了下來,撩起衣袖,將自己的兩指搭在了六師兄頸側,去探他頸側的脈搏。“他沒事,隻是暈過去了。帶他去找師娘。
確認六師兄的性命無虞,兩個身材瘦小的孩子勉強地合力背起七竅流血的六師兄,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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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端傳來鳳凰的啼鳴,天樞台上的所有人都下意識地抬頭看去。
在他們頭頂的正上方,一隻巨大的火鳳揮動著翅膀,忽然從烈日之中穿行而出,尾羽拖拽出大片烈焰和火光,火花星點飄散在空中,化作萬千靈鳥爭先相隨。
那火光耀眼的程度不亞於盛夏時的烈日,眾人直覺一陣熱浪鋪麵襲來,不得不眯起雙目,抬手用衣袖遮擋。修為稍弱一些的,額角已經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隻能咬著牙應對這火光與熱浪。
“好熱啊。”眾人大氣都不敢出,琴少宮主卻若無其事地從袖子裡摸出了折扇,“啪”的一下甩開,自顧自地扇了起來。一時間,周圍的弟子都忍不住往他那邊靠攏,試圖沾點涼風。
可即便是在這樣難耐的情況下,最前方的那些黑袍聖使仍舊一動不動。
直到那火鳳盤旋啼鳴著,越來越低,越來越近,即將來到眾人的頭頂時,那些黑袍聖使忽然齊齊單膝跪下,洪亮如鐘的嗓音齊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