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4(1 / 2)

從係統999那裡得到的答案驗證了原不為的猜想,原身暴戾易怒、不受控製的情緒背後,果然有著人為的因素。

而原劇情中,在一時衝動殺掉蘇名佑後,原身齊宣其實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勁。

他被剝奪兵權,禁足府中,便正好順勢讓府中的太醫為他診治。

——齊宣南征北戰,身上留下了大大小小無數傷勢,時不時便舊疾複發。這些太醫是皇帝特意從太醫署中調撥過來的,常年呆在神武大將軍府為他治傷。

然而,這些醫術出眾的太醫診斷許久,也隻能給出一個含糊的結果:

大概便是常年征戰,殺戮過多,有違天和,煞氣纏身,心火入體,這才致使性情受到影響雲雲。

簡單點講,就是戰爭留下的後遺症。

沒有太好的治療方法。隻能建議他自己控製情緒,學會修身養性,最好多讀一些佛經道經,更有助於他的情況。

“念佛習道,修身養性……”

這像是一國太子應該做的事情嗎?

究竟是那些太醫太過廢物,還是……

原不為目露思索。

終究他並非原身,心中情緒不會因此發生起伏,自始至終都帶著旁觀者的心態,以超然的視角審視著這個世界,自然便發現了許多原身不曾察覺的事。

既然原身暴躁易怒的根源來自於奇毒,即便其他人不知,那下毒的幕後之人也定然一清二楚……

那麼,今日公主府中發生的這樁事,究竟隻是一場巧合,還是人為算計?

——原身因此當眾殺人,與當朝丞相結下深仇大恨,之後又因為阿秀的反口,不僅傳出了瘋狂暴戾的名聲,還被奪去兵權。過往八年南征北戰所積累的赫赫威名蒙上陰影,連名正言順得來的太子冠冕之上,都染上了洗不清的汙點。

可謂是一朝喪儘聲名,美玉留瑕。

——要說一切都是巧合,也未免太假。

要麼從一開始就是有人布好了局等著原身往裡鑽,要麼起初隻是一樁巧合的意外,後麵就被人順水推舟加以利用了。

無數種可能在原不為腦海中展開,讓他對那個隱藏於故事背景中的幕後之人產生了強烈的興趣。

今日大長公主輕而易舉便答應了他的提議,可見本心還是更偏向他這個太子的。那麼在原劇情中卻站在丞相那邊,就必然是有人在背後出力了。

能夠如此輕而易舉影響大長公主的決定,讓她不惜開罪太子的人……

在太子遭到一連串申斥,名聲受損,兵權被奪之後,受益最大的人……

擁有足夠的勢力不知不覺給太子下毒,連太醫都“查不出”的人……

能讓齊宣從始至終信任萬分,從未在心中興起半分警惕懷疑的人……

一個人選迅速在原不為腦海中浮現出來。

倘若這一切真如他所料……

一想到那人辛辛苦苦謀劃一場,最後卻被他從裡到外扒個乾淨,而且一切謀劃都付諸流水,所求之事儘皆破滅時,那不敢置信的崩潰表情……

原不為唇邊不由露出一抹愉悅的弧度。

……真是迫不及待呀。

·

將所有思緒徹底理清楚,弄明白了接下來該怎麼做,原不為頓時一身輕鬆,施施然行在大街上,也不著急立刻回府。

沿途所見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如此新奇,哪怕他曾經在凡間界生活過許久,但兩個不同的世界終究能從方方麵麵都看出差異來。

哪怕是同樣的糖葫蘆,原料和口感上都有明顯的差彆。

街道上人來人往。

青年一襲玄色長袍,細密的金紋在衣袍上若隱若現。烏發高束,露出一張線條利落乾淨的臉。他眉目疏淡,剔透的瞳仁中沉澱著墨色,整個人好似一幅濃淡適宜的水墨畫,一身氣度便不似凡人。

如高天之雪,帶著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然而,此時這位恍若天人般的人物卻微微歪著頭,若無其事地一口咬在手中的糖葫蘆上,另一隻手更加若無其事地接過攤主找回來的銅錢,淡定地揣回袖子裡。

“……還不夠甜。”

一口咬下,他認真地作出點評。

那攤主是個身材矮小的老人,笑嗬嗬地接受了他的點評:“客官若是更喜歡甜一些的,下次俺們特意做一些。”

說話時,老人眼神中露出老百姓特有的狡黠,卻並不惹人討厭。

“好啊。”原不為一口答應,“下次直接送到神武大將軍府,再甜十倍。”

“神、神武大將軍府?”

老人吃了一驚,顯然認出了他的身份,一下子愣在原地,瞪大眼睛呆呆地看著這道玄衣身影飄然遠去,手中還拿著那串晶瑩剔透的糖葫蘆。

半晌,他反應過來,樂得笑歪了嘴:“神武大將軍府,那不就是太子殿下住的地方嗎?想不到連太子殿下都喜歡俺家的糖葫蘆!”

雖然重點似乎有點歪,但這絲毫不妨礙老人眉開眼笑起來。連太子都喜歡的東西,還愁賣不出去嗎?

絲毫不知道自己給原身的形象抹了黑,或者說,知道了也不在意,原不為幾口吃掉一根糖葫蘆,也不著急回去,繼續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走。

今日恰好是個大晴天,陽光的烈度有點強。刺目的太陽光輝穿透重重雲層,宛如無數支金色光箭,自天際射向人間。

大街上喧囂一片,各色聲音混雜在一起,透出濃濃的人間煙火氣息。

原不為微微抬起頭,鴉羽般的烏發順著他的臉側向兩邊滑落,他白皙的臉在光暈映照中近乎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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