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才好!這說明這孩子心中一直親近她、信任她,即便耍鬨小脾氣,那也是因為在意她這個母親啊。否則,若是真的心存芥蒂與仇恨,反倒不會將不滿如此明晃晃地表現出來,更應該對她表現出萬分的親近與信賴。
發現原不為即便離開焚焰聖宗小半年,也不曾因此脫離她的掌控,遲晚晚算是徹底放下心來。她隻用無奈又寵溺的目光看了原不為一眼:
“也罷,當初的確是為娘做的不好,阿雪心中有怨也是應該的。可見為娘做的還不夠好,對你的關心還不夠……”
原不為默不作聲,繼續吃甜點。
遲晚晚唱作俱佳,說了一番貼心話,這才進入正題:“按理說,這段時日你也累了,回來了便該好好休息,不過這次的事情鬨得很大,左護法傳回來的信上隻有簡述,也隻好麻煩阿雪你詳細說一說是怎麼回事了。”
下山之前,遲晚晚分明隻是讓他隨便對付一兩個正道宗門,算是練練手。哪裡能想得到,這個兒子居然一手在江湖上掀起了波濤,如今眼看著安陽府已成一片亂局,就連其他不清楚情況的魔道宗門都蠢蠢欲動,派了人去——
這可真是讓遲晚晚大吃一驚!
從前在山上那許多年,她隻知自己這個兒子天資出眾,卻是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武癡。怎麼下山不過幾個月,卻已然將一眾江湖高手玩弄於股掌之上?
……是她看錯了人,還是對方一直在偽裝?這一柄由她親手鑄就的複仇之劍究竟還可不可靠?
有此疑問,才是方才遲晚晚試探他的原因。不過,試探的結果無疑是好的。
這卻讓遲晚晚心中愈發不解了。
原不為用手帕輕輕擦了擦手指,一臉茫然地抬起頭,語氣躊躇:“發生了什麼……我也不是很清楚。”
遲晚晚訝然道:“你不清楚?”
原不為點點頭:“是啊。這一切都是安護法安排好的,我該怎麼做,都是他事先教我的……”
於是,他便將這一路以來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從路遇燕非池假扮對方開始——當然,在原不為口中,這就成了安彥提出的主意——一直到混入安陽府城中,如何戲耍各方高手,再到假死脫身。除了某些細節略有隱瞞,九假一真,差不多都講得一清二楚。
遲晚晚聽著聽著,突然問道:“等等,那麼多人的武功,你一看便會?”
原不為理所當然地點頭:“是啊。”
這才是這一場局的關鍵,要不是原不為這實在不當人的表現,也不會讓所有人深信不疑仙石的存在。
“好!好!太好了!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遲晚晚看向他的目光尤為熾亮,仿佛在看一塊稀世珍寶,她在心中默默接了下半句,“有此天賦,何愁不能向那個負心人複仇!”
偏偏原不為好像半點意識不到,反而歪著頭,萬分迷惑地道:“直到如今我也不明白,那些人怎麼這麼容易便上當了?安護法這騙局我可是看得明明白白。”他好像還有點小驕傲的樣子。
遲晚晚一時哭笑不得,溫聲解釋道:“身在局外與身在局中,視角是不同的。阿雪你覺得簡單,那是因為你從頭到尾目睹了安護法的施為……”
“不過,這安護法當真是長進了。”她細細對原不為解釋了一通,又若有所思,眼神變幻不定,“想不到他竟能想出如此計謀,可見我也低估了他。”
聽她剖析完畢,原不為恍然大悟。
他連連點頭讚同,一副終於見了世麵的樣子:“原來如此,宗主說的對。安護法真是老謀深算,老奸巨猾呢!”
這小表情還帶著幾分後怕,似乎對如此陰險狡詐的安護法心有餘悸。
遲晚晚又是一笑,徹底對這個天真又無害的兒子放下心來,安撫道:“阿雪你又何必擔心,你可是我聖宗少宗主,即便給安護法再安一個膽子,他也絕不敢算計到你頭上來。”
聽她這麼說,原不為頓時輕輕吐出一口氣,點頭應了一聲,連帶著對遲晚晚的神態都好似親近了不少。
這讓遲晚晚臉上的笑容越發溫柔了。
原不為回以一抹淡淡的笑。
……沒錯,一切都是陰險狡詐,老奸巨猾的安護法的鍋。他這個無辜無害,心思簡單的乖兒子,當然最值得放心了。
於是,遲晚晚向著自己的乖兒子吐露了之後的計劃:“這一次你和安護法乾的很好,如今正道內亂,魔道三脈同樣都被仙石釣了出來,咱們焚焰聖宗正可趁機渾水摸魚,壓服三脈,踏平正道……”
——尤其是玄月宗,她要親眼看到容清月那個賤人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