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宗師21(2 / 2)

他們之前之所以不擔心李玄風吃獨食,就在於李玄風是個懂得取舍的聰明人,理應知道憑七情宗一己之力,定然扛不過魔門三脈的怒火。但現在看來,這個聰明人也要犯糊塗了?

李玄風無奈地笑了一下,攤手道:“諸位見諒,這可不是我要毀約,真正想同大家過不去的另有其人。”

“如此膽大包天……”眾人目射寒光,幾乎是齊聲喝道,“此人是誰?”

“是我。”

悅耳的女聲在下一刻響起,人群之中,一抹黑色倩影飄然而出,身形曼妙無方,轉瞬便掠至台階之上,居高臨下地俯視著眾人。

與此同時,地麵突然一陣轟響。

突如其來的震動中,煙塵四起。待得那塵埃散去,斑駁的牆體已褪去表皮,四麵厚實的鐵壁不知何時升起,將眾人嚴嚴實實堵在了這間宅院裡。鐵壁光滑,高聳,沒有半分著力點可言,除非他們能插上翅膀,否則彆想飛出去。

但在場中人都是江湖頂尖的魔道高手,對自身實力最是自負,除非逼至窮途末路,又豈會有逃跑的打算?

所有人幾乎是一齊將目光投向了突然冒出來的遲晚晚。她身披漆黑紗衣,絕美的臉上漠然一片,臉上還有重傷未愈的慘白,神情卻自信而驕傲。

“請你們來的人,是我。”她眼波輕輕一動,重複了一遍之前的話。

“遲晚晚……你究竟要做什麼?”眾人錯愕莫名,“玄月宗聖女呢?難道你焚焰聖宗企圖獨占仙石之秘?”

“什麼仙石之秘,都是假的!”遲晚晚毫不客氣地道破真相,嗤笑起來,“不過一個謊言,竟然耍得正魔兩道高手團團轉,倒也有趣!”

這下可真是一石激起千層浪。

“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那我們今日所做之事豈不成了笑話?若早知道仙石為假,今日突襲玄月宗之事,你又為何不拒絕?”歸寒宗宗主徐湛當下冷了臉。突襲玄月宗搶聖女可是他的提議,遲晚晚這話簡直是在打他的臉。

這分明就是對方獨吞仙石之秘的借口。

遲晚晚不緊不慢反問道:“沒有今日這一出,怎麼讓全江湖相信玄月宗真的有仙石?所有人都在追逐仙石之秘,魔門若是無動於衷,那豈不是不打自招?現在,玄月宗才是真的麻煩了吧。”

說到這裡,遲晚晚忍不住笑了起來。她哈哈大笑,癲狂之態不加掩飾,那份實打實的幸災樂禍,看不出半點說謊的跡象,讓其他人不由猶豫起來。

“你的意思是……仙石這件事,是你們焚焰聖宗在背後設的局?”

遲晚晚沒有否認。

其他人將信將疑,還是道:“既然如此,你先將玄月宗聖女交出來。”

“一個沒用的小丫頭而已,不急。待會兒就給你們。現在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情要辦。”遲晚晚笑了一聲。

眾人皺起了眉。

她好似完全沒看出眾人的不耐煩,負手而立,眸子一一掃過眾人,鄭重道:“自上任聖君逝去,魔門三脈九宗,已經分裂了二十年,繼續這般下去,永遠不可能勝過正道,大興魔門——是該決出一位聖君的時候了。”

“那又怎樣?莫非你要自薦?”當下就有人不客氣地冷笑一聲,語氣嘲諷。

遲晚晚目光緩緩掃視眾人,傲然道:“那又有何不可?”

“……”院中靜默片刻。

所有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一個自尋死路的瘋子。

哪怕他們心知遲晚晚如此囂張定然是有幾分底氣的,但不算李玄風,他們也有七人,除非遲晚晚修為已晉入大宗師,又憑什麼敢誇口說出如此大話?

——而她是否已晉入大宗師,在場眾人都是看得明明白白。魔門九宗宗主,以她的實力,隻怕頂多排在第四位。

“遲晚晚,你莫不是被容清月刺激瘋了?”

歸寒宗宗主徐湛一向是魔門公認的第一人,也有一統三脈的野望,此時便當仁不讓地站了出來,沉聲道。

“我不管你們那些恩恩怨怨,但你若是想利用整個魔門替你報仇,那便是白日做夢。你若真以為聖君之位這麼好拿,就儘管來!!!”

說到最後一個字,院子裡都好像響起了重重回音。一股絕強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他毫不猶豫地出手了。

隻是一拳,滾滾氣勁便震蕩開去,仿佛要將攔在路上的一切阻礙轟成粉碎。

其他人也在同一時間出手。

他們可不講究什麼單打獨鬥,既然遲晚晚都誇口要一統魔門了,至少也得拿出壓服他們的實力才行吧。否則,彆怪他們出手無情,將之斬殺於此。

遲晚晚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而一道人影卻突然出現,後發先至,宛如一抹斜斜灑下的月光,輕而易舉便飄入了眾人的包圍圈內,將所有攻擊阻攔下來。

他先是迎著徐湛的拳風,拍出輕飄飄一掌,兩人身體同時一震,徐湛直接倒飛了數十步。少年借著這股衝力後退,腰身一轉,另一隻手自後方推出,便順勢又拍飛後方襲來的一人。隨即他抽出腰間長劍,麵向正方橫空揮出。

鮮血飛濺,一瞬間揮出的絢爛劍光直接將正前方的幾名敵人都掃飛了出去。

這一拍一推一斬,所有動作自然而然銜接在一起,從容不迫,節奏舒緩,卻又僅僅發生在數個呼吸之間,便輕而易舉解除了眾人的圍攻之勢。優美的好似提筆寫丹青一般,有種舉重若輕之感。

直到將遲晚晚身前徹底清出了一片空地,他這才停下動作,看向四周。

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他身上,帶著莫名的驚詫,隨即這驚詫又轉為了驚豔。

這是一個不過十多歲的少年人。

月光輕輕灑落,少年墨發白衣,衣不染塵,看上去出奇的年輕,也出奇的俊秀。

他隻站在這裡,卻宛如筆墨書香中浸泡出來的佳公子,畫風與眾人格格不入。若非手中的長劍還在淌血,這幅畫麵實在是優美到了極點。

他整個人就這麼沐浴在朗朗清輝之下,用一雙清湛湛的眸子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