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文豪10(1 / 2)

“我的心……爸,我的心臟好痛啊……”

“不,這不是我的心!”

“我的心呢?我的心呢?!”

昏暗的房間中,有痛吟聲響起,漸漸變成尖銳瘋狂的呼喊,這聲音叫著,嚎著,仿佛在遍地碎玻璃中打滾般痛楚,又像是同時有千萬道回聲在應和。

千萬道回聲回蕩在房間中。

“——我的心呢?!”

老城區的房子都已經很舊了,隔音效果並不好,尖銳瘋狂的呼喊聲隱隱從門縫中傳出,不多時,房門被拍得震天響。

一個穿著灰色工裝褲的中年男人悄悄走到門邊。他頭發灰白,額間隱現皺紋,整張臉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大了十歲不止,顯得蒼老而疲憊。

他佝僂著腰,從貓眼裡警惕地往外望,聲音帶著幾分不安:“……誰啊?”

“開門!嚎什麼嚎!大白天的你家裡這是鬨鬼呢!看個恐怖片都不知道聲音放小點,把我弟弟都嚇哭了你知不知道?!”蠻橫的女聲在門外響了起來,同時對方還用力拍擊著大門,顯出十足的潑辣,“聽到沒有?給我開門!!!”

房門被小心翼翼地打開了,一張憨厚中帶著幾分老氣的臉從門後探出。

他都沒看人,就連忙彎腰鞠躬,連聲道:“對不住啊,實在對不住,給您添麻煩了。”

“哼!現在知道道歉,早乾嘛去了?”

女人的聲音不依不饒,傳入耳中讓人說不出的生氣。

深深彎著腰的王順頓了頓,一手握在身側,捏成了拳頭,隨即抬起頭來。

麵前是一位橫眉豎目的年輕女子。

這年輕女子一身紅色連衣裙,鳳目淩厲,盛氣逼人,一眼看上去就極為討厭,讓人心裡沒來由的不爽。

她冷冷打量著麵前的中年男子。

根據現有線索推測,這三個人嫌疑最大的就是這個人——王順,男,46歲。腦海中仿佛又響起了青年冷冷淡淡的聲音,透著天經地義般的篤定。

男子在她的視線中局促不安地低著頭,露出了鬢角灰白的發絲。

看起來很謙卑,很老實。

年輕女子的目光愈發犀利了。

她腦海中回憶著一路而來幾人的討論。

咦,這個人?

怎麼了嗎?

還記得嗎?23號第一個遇害的被害者,那個被奪走了心臟的人——剛才我查到一個特彆的消息,是他的鄰居說的:這個王順有一個先天性心臟病的兒子,之前就幾度病危,據說本來找到了適配的心臟,都準備動手術了,結果對方又反悔了。為了節省住院費,這對父子又搬回了家裡去住,聽說他兒子很久不出門了,說不定就要病死了。

先天性心臟病……哈。

年輕女子肆無忌憚地打量著他,開口又是冷言冷語:“道歉一點都不誠懇……”

好討厭啊!真的好討厭!人怎麼能討厭到這個地步?這世界上怎麼會存在這麼討厭的人?這樣的人就不該存在!

莫名的惡意在心中醞釀,王順的拳頭逐漸握緊,他的眼神中噴起了怒火,再次低下頭,嘴上扯開一抹苦澀的笑容,伸手像是要從口袋裡掏錢:

“實在不好意思,我給您賠罪……”

唰——!

一隻手毫無征兆地出現,洞穿了年輕女子的胸口,但傷口處卻沒有半點鮮血流出,她錯愕地抬頭,出現在視線中的就是一張極其凶狠、極其扭曲的麵孔。

一掃之前的憨厚與老實。

王順一把收回手,手中捧著一顆鮮活的心臟,理都沒理倒地不起的年輕女子。

他笑了起來,就要回身進門,喃喃念著:“心臟,送上門的心臟!兒子,你有心了!你又有心了!”

但下一瞬,他手中的心臟“砰”的化作煙霧炸散,王順的臉色一瞬間由喜轉怒,變得分外扭曲,仿佛有某種怪物在他的臉上蘇醒了過來。

一隻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腳腕,那力道如同鋼鐵一般,讓他動彈不得。

順著那隻手看去,地上年輕女子的屍體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躺在地上的少年和他手邊的人偶。

這是從特事局帶出的「變性人偶」。

隨身攜帶將會改變性彆,死亡一次後恢複本來性彆。後遺症則是,此後一個星期身上還會殘留屬於異性的愛好。比如忍不住喜歡穿裙子,忍不住想塗口紅。

使用次數越多,後遺症越嚴重。強烈建議一個人不要使用超過三次。

除此之外,白池身上還有一件封印物。被稱作「引恨者」。隻要不斷開口說話,就能拉仇恨,越來越深地激起對方對自己的厭惡,這也是王順如此不理智地在自己家門口對他出手的原因。

——這就是幾人商量好選擇的試探。以女裝大佬白池為誘餌,通過「引恨者」吸引王順違背理智出手,試探他究竟是普通人還是封印物持有者。

“嘶——你果然有問題!”

白池咧嘴露出一口白牙,看似柔弱的手掌已經牢牢抓住了王順的腳腕,中指上戴著一枚鐵指環——「巨力指環」。

王順頓時動彈不得,神色驚怒。

“嘿嘿,沒想到吧?”

忍不住給自己之前的演技點了個讚,白池笑的得意,心中暗道:“這麼簡單就搞定了,早知道就不聽他們的鬼話女裝了。真是信了他們的邪!突然感覺我一個人就能解決……”

“你是誰?你也有特殊力量?是衝著我的神手來的嗎?”王順被他禁錮在原地動彈不得,臉色漸漸猙獰。見白池不回答,他猛然抬起右手,一層水流般的無形波動在表麵流淌而過,看上去似乎套著一隻透明的手套,嘴上喃喃著,“不管你是誰,死了就什麼都解決了!”

他喉嚨中發出了幾聲古怪的聲響,臉孔扭曲,憑空曲張五指,向下抓來!

一瞬間,白池的靈性直覺瘋狂示警,仿佛有什麼東西就要被人從體內扯出來。

方才的得意一下子消失無蹤,他一邊就地翻滾,一邊高聲開啟隊友召喚術:“啊啊啊爸爸們救我啊!”

砰!

一個泡泡突然在白池麵前撐開,如同結界一般隔絕了中年男子的視線,也阻斷了那隻手套的隔空抓取。

踏在滑板上的少女憑空落下來,隨後抄起滑板,向著中年男子拍去,一擊正中對方的臉,將人一下子打翻在地。然後是一隻手直接抓在了對方戴著手套的右手上,就要將手套剝離。

王順先是錯愕,接著狂喜。

竟然還有蠢貨敢用肉·體接觸他的神手?

他反手握緊,一拉。

一瞬間,安妙妙手腕一痛,整隻手就要脫離她的軀體,她暗呼大意了:

“不好!”

卻在此時,一陣清涼的水汽突然從上方噴過來,精準地噴在了她的手腕上。

剛剛拉到一半的王順頓住了。

一坨不可名狀之物被他套著手套的右手抓在手中,詭異奇怪的線條不斷在他手中扭曲著,靈性直覺過低的他一下子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理智衝擊。

按理來說,這正是對付他的最好時機。

但就在他麵前的安妙妙這時也懵了。

她迷茫地望著自己手腕上那一團不可名狀之物,心靈遭到前所未有的考驗。

……這裡本來應該是什麼東西來著?為什麼她的胳膊上會長出這樣一坨奇怪的不可描述之物?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啊!!!

安妙妙整個人都呆滯了。

無論是躺在地上的白池,還是緊隨安妙妙後麵出現的楚況,視線都不由自主地被那一坨不可名狀之物吸引過去,然後就紛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惑,與不可名狀之恐懼中,一個比一個呆懵。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