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皇宮深處,條極為隱秘的地下通道中,顆顆明珠嵌於牆壁,柔和朦朧的光輝傾灑?下,將昏暗的通道照亮。
隱秘的陣紋沿著兩側牆壁不斷向前延伸,直來到一扇鏽跡斑駁的青銅門前,當皇帝將手置於門上,那看上去厚重?古老的青銅門扉突然緩緩洞開。
無儘的光輝順著洞開的大門照耀?至,門內仿佛是一片嶄新的天地。
放眼望去,能看天空與大地的儘頭,大片大片斷崖般突兀破碎的痕跡。
幢幢古舊的建築物分布在大地上,有的還保留完整,有的隻剩殘垣斷壁。仿佛古老時代殘留下來的遺跡。
皇帝跨過青銅門,立刻出現在一間封閉的宮殿裡,出現在一張略顯古樸的黃金寶座上,他輕輕敲動黃金寶座的扶手。
下刻,似乎有什麼機製被觸動,伴隨著陣嗡嗡的響聲,殿門大開。
倏忽間,有人如風般卷了?來,身赤色鎧甲,雙瞳燃著赤色,顯出幾分妖化特征。他恭敬垂首:“過陛下。”
“陛下交代之事已經辦妥,新來的材料被單獨關押在一間囚室。”
這人口中所謂新來的材料,指的自然就是三天前被送?來的“元六”。
皇帝微不可查地點點頭:“甚好。”
他站起身來:“把人提出來,朕有用。”
這片宮殿群並不小,其中有間特意被改造成了囚室,關押的都是這些年來暗中抓捕的妖族與能人異士。且大部分都是不肯服從的死硬分子。?他們,就是改造禁妖衛的源血的來源材料。
皇帝聲令下,很快便有人從囚室中將隻特製的籠子提了出來,繪製著陣法符文的囚籠中,正有隻胖乎乎的鬆鼠頹然躺倒在內。它蓬鬆的尾巴耷拉著,委頓在地,看著便是無精打采的模樣,宛如已經失去了靈魂。
——總之就是一副敗犬姿態。
皇帝眼掃過,露出不出意料的神色,抬步?前,自一片殘垣斷壁中行過,最後踩著遍布裂紋的石道,來到了另一間獨立於諸殿之外的宮殿前。
侍從提著籠子,恭敬跟在他身後。
玄秘的紋路遍布了整間殿門,皇帝抽出一枚青銅鑰匙插在殿門
正中央,道道光輝交錯之間,那宮殿的門應聲而開。
淩亂的竹簡、玉符,及古籍遍布整間宮殿,以至於地上幾乎很難找到落腳之地,?這遍地的竹簡玉符中央,名青年正背對著殿門席地而坐。
他頭烏發淩亂至極,仿佛許久沒有剪過,此時已經鋪到了地麵上,身形極為消瘦。隨著殿門打開,外界的光灑落進來,為他照出了道長長的影子。
“方遠兄,彆來無恙乎?”
皇帝平和的聲音徐徐傳入殿中,那青年身體顫,猛然回過身來。
倘若朝中百官在此,必然可以認出此人的身份,這正是多年前那位才華橫溢、連中三元的狀元郎,李三元,字方遠。
看到皇帝的瞬間,青年消瘦的臉上無悲無喜,似乎將所有心思都壓在了眸底:“陛下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知這次又是要我做什麼?這滿殿製符之、煉丹之術、上古秘聞……我已儘數整理提煉,除非陛下能找來更多供我參閱。”
皇帝拍了拍掌,讚許道:
“不愧是方遠兄,不愧是名滿天下的李三元!世人隻知你文采斐然,卻不知你於修道途才是真正的天賦異稟!”
“既然如此,方遠兄先將這段時間提煉的內容交給朕吧。”
他隻站在門口,並沒有走進去的意思,與李三元遙隔段距離。?名暗衛已於殿中悄然浮現,出現在李三元麵前,示意他將東西交給自己。
李三元眉頭微皺:“我修為儘鎖,孱弱如凡人。莫非陛下還怕我對你不利?”
“誰讓你是李三元呢!”皇帝並不受激,仍是站在門口,沉聲道,“不過憑借些自天下各地收集?來,散亂不成章的訣殘篇,你能從中整合出卓有成效的訣……修為被鎖又如何?朕從不敢小瞧你的天賦。以免時疏忽,鬨出一國之君反被階下之囚挾持的笑柄!”
李三元默了默,無奈散去經脈中勉強凝聚出的絲氣息——這絲氣息極為微弱,但倘若皇帝靠近他身周三尺之內,他有把握出其不意,刺王殺駕。
沉默中,他指了指某個角落的堆書籍:“那就是你想要的。”
在皇帝的默許中,暗衛默默將這摞書籍抱起,轉身再次消失在殿中
。
李三元就要轉身,卻被皇帝叫住。
“方遠兄且慢,朕還有份大禮送上。”
這樣說著,他示意身後跟著的侍從將那籠子遞過來,親手提起,放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