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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 被搬空的聚金商會分部。
當陽光順著古堡的穹頂照耀而入,緊閉的古堡大門也同一時間被推開,大片燦金色光輝從站在門口的兩道人影身後灑落進來, 映出了地麵乾涸的血跡。
視線所及, 是被拖到四麵牆壁處,擺放的整整齊齊的屍體, 安靜而詭異。
“果然是出事了……”
當先一步進來的人目光四處掃過, 將每一處細節都記在了腦海之中。他平靜的語氣中聽不出太多濃烈的情緒。
“昨天的業績沒有向總部例行彙報, 看來是因為他們沒有機會彙報了。”
另一個人緊隨其後,有些玩味地開口:“看起來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變化啊, 很可能是新近崛起的勢力。也隻有這種楞頭青才敢不管不顧地胡來。”
“上報總部後, 就留在附近觀察一陣吧。”前一個人點點頭,似乎讚同他的判斷,“……說不定會生成新的任務。”
·
科尼亞小鎮中。
原·楞頭青·不為一邊曬太陽, 一邊吃著大廚海倫娜製作的泡芙,眯起的眼睛裡露出了享受的表情。
他像貓一樣癱在椅子上。
就這樣沉醉了好半天,直到天上金色的日輪漸漸向下沉去, 原不為這才不情不願地睜開眼睛, 攤開自己的手掌。
他嘟囔了一聲:“……該乾正事了。”
一張破舊的羊皮卷自覺跳入他手心。
再一次望著那份長長的邪·教名單的原不為, 露出了看見小甜點般的表情。
對自家宿主再熟悉不過的係統999忍不住為那群邪·教默哀三秒。
果然, 就見原不為一本正經地開口:“上次的祭品質量太差, 沒辦法長時間指路, 是時候更換一批更有質量,也更容易指路的祭品了。”
係統999沒搞明白:【這次聚金商會的這麼多人都不夠, 我想可能是因為宿主你本身離這個世界太遙遠了吧?所以,獻祭這麼多的祭品,暫時建立起來的一次聯係, 不足以長時間指引你找到這個世界來。宿主彆著急,這恐怕不是更換祭品就能解決的,歸根究底,還是路途太遠了,隻能慢慢摸索過來。】
原不為卻搖搖頭:“不,之前是我想岔了。居然沿用了邪·教組織召喚邪神的那一套來召喚我自己……那些邪神就在這個世界外,召喚起來當然方便了。”
就好像黑夜裡點燃一根柴火,十米之內的人是清清楚楚,百米千米之外的人哪裡能看得到?所以,原不為認為自己需要的不是一根柴火,而是衝天的煙花。
“……如果把這個世界當做是一間漆黑的房子,邪·教徒們隻不過是透過窗戶點燃了一根火柴,招呼等在外麵的小偷進來;我這種情況,就得把整間房子的燈都打開,才能讓自己看到。”原不為想了想,用了個自認簡單的比喻,“……但這樣一來,能不驚動沉睡的房主嗎?”
係統999連連點頭,下意識地接過話:【那我們該怎麼辦?】
“很簡單,讓房主主動開燈為我引路啊。”
【??????】
小光球表麵已經布滿了問號。
原不為卻疑惑道:“和天道合作又不是第一回了,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和天道合作的確不是第一回,但讓人家主動幫你引路,讓你偷渡進來,還真就是第一回呢……係統999吐了個槽,但聯想到這個世界正麵臨邪神威脅的情況,也就釋然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宿主的到來對這個世界說不定是好事呢。
原不為卻早已在轉瞬之間定下了計劃,他自語道:“一間風雨飄搖的房子,有強盜在外蠢蠢欲動,眾多竊賊企圖潛入,而房子本身的安保用不了多久就會被突破。我先打死幾個竊賊,作為合作的誠意,讓房主主動開燈為我引路,然後本尊趕到,解決強盜,完美!”
係統999已經聽呆了。
彆看宿主說的輕描淡寫,但若是將所謂的強盜,房主,竊賊統統代入現實,就知道他說出了一番多麼了不得的話。
正是這一刻,原不為暫時製定了之後一段時間的行動方針——
捕捉邪神,獻祭天道,召喚自身!
如此看來,那份記錄邪·教的名單就格外重要了。倘若說那些邪神都是即將被原不為端到盤子上的小甜點,那麼這份名單就是一份非主流的點菜名單:)。
“那麼,是時候大力培養工具人了!”
他隻是個摸魚教宗,要想掃蕩那麼多邪·教,隻靠他一個人可不行,需要發動廣大工具人的力量。
……
不久後,由原不為一手開創,以「無定之理」為信仰,被命名為「真理研討會」的教會,被原不為分為三部分。
分彆是理論部,實踐部,編外部。
理論部對應傳道者,通過各種嘴炮忽悠發展工具人,同時負責教授信徒神術。
曾經以一己之力說服所有鎮民的伊文斯夫人成為了傳道者首領。科尼亞小鎮也順理成章成為了真理研討會的大本營。
實踐部對應執道者,顧名思義就是通過實踐,踐行他的道與理,同時用真理研討會的真理“說服”更多的人。
年齡尚輕,很有可塑性,更加熱衷於戰鬥的伊貝特成為了執道者的首領。
至於那些被迫加入的聚金商會客人,原不為做了些小手段,也將之編入了執道者之中。在真正領會真理研討會所信奉的道之前,他們隻是好用的打手而已。
最後就是編外部。對應那群沒有留下來而是離開了的人。儘管他們沒有成為真理研討會的核心成員,但也會為真理研討會傳道,說不定還會在外建立分會。
這樣一劃分,組織運轉頓時變得更加井井有條,秩序效率都高了許多。
原不為單獨將那些本身並沒有真正的神明信仰,隻是教宗靠著自身的實力或者是幾件超凡物品忽悠信徒的偽邪·教先列了出來,交給工具人們去練手。
從一開始的稚嫩生疏,到後來越來越熟練,執道者們取得了長足的進步,不知不覺中,眾人已然在“以理服人”的道路上邁出了沉穩而堅實的腳步。
不久前那群被人綁縛在地,隻能如無助的小羊羔一般緊張哭泣的孩子們,早已漸漸蛻變成為了出色的神術師。
這也與真理研討會的神術特殊有關。並不需要長年累月的學習,也不需要漫長時間積累魔能元素,可以短時間速成。
不同的教會都有自身獨特的神術,譬如當年縱橫南大陸的瘟疫教會,能施展種種使人身染疾病的神術,那位天賦異稟的教宗更是生生以萬裡疫雲覆蓋一座大城,在瘟疫中死去的人難以計數。
聖殿則是神術最豐富最均衡的。因為信仰著最初的龍神,且人們普遍認為,龍神開創了這個世界的文明,所以聖殿的神術師可以施展所有元素的全係法術。
而真理研討會,由於信奉無定之理,以篡改命運為核心,原不為特意編寫了最符合自身道路也最不講究積累的神術。
首先是「竊運」,這是一切的根基。
命運是一張編撰好的大網,當某一條絲弦上的小角色主動做出了改變,突破了原本命運的束縛,也就撥動了這條絲弦——就像當初伊貝特主動從被解救的祭品選擇成為原不為的追隨者,那可以說是他這一生命運最大的轉折。
若是沒有「竊運」這個神術的存在,命運變了也就變了;但有了「竊運」,他就能在命運劇烈動蕩的過程中,竊取到足夠的運勢,並儲存在自己的神術模板中。
所以,理論上而言,從伊貝特到伊文斯夫人,從被解救的奴隸,到科利亞小鎮的鎮民,他們都已經儲存了足夠的運勢。且以後每一次突破他們的原本命運,或者幫助其他人突破其原本命運,他們都能夠通過這個神術竊取到一定的運勢。
他們必須不斷改變自己和彆人的人生,這樣才能擁有源源不斷的運勢。
其他人以魔能為能量,真理研討會以每一次竊取到的運勢為能量。
就像武俠裡需要內力也需要招式,有了能量,還需要發揮出去的技能。
於是,才有了接下來的兩道神術。
一是「洞察」,消耗儲存的運勢發動「洞察」技能,招式的破綻,術法的漏洞,能量的運行軌跡,敵人的暗傷與弱點……乃至天地的規則,萬物皆在洞察中。隻取決於消耗的運勢而已。
——這來源於原不為本身的道。想要打破和篡改規則,首先就要洞察其破綻。
順理成章的,接下來就是「篡改」。倘若說「洞察」還算基本技能,「篡改」就是一次性消耗大量運勢的大招。敵人出招的軌跡,術法中蘊含的變化……這些隻是最基本的篡改。更加恐怖的是篡改一個人的精神,意誌,與靈魂。就像當初原不為利用汙穢道文所做的那樣。
可以說,真理研討會的神術下限極低,學起來毫無難度,上限卻也極高。隻要消耗的運勢夠多,效果絕對驚人。
隻不過,真理研討會的神術更偏向輔助,還需要搭配更多戰鬥的技能。這時候,那些在聚金商會被收納進執道者的工具人們就能發揮出用途了。
這裡麵有精通法術的法師,有近戰能力極強的流浪騎士與雇傭兵,有他們儘心儘力大號帶小號,又有弱小的偽邪·教組織作為新手區boss,伊貝特等人在極短的時間裡蛻變著,迅速掌握了各類基本的近戰與法術能力,再配合「洞察」這種神木,實戰能力就足夠了。
在弱小的偽邪·教組織身上刷夠一波經驗後,他們更是徹底成長起來。
然後,就可以挑戰更高難度的副本了。
譬如說,那些背後真的有邪神的組織。
——一直處於隱秘狀態的「真理研討會」,終於在黑暗世界露出了獠牙。
·
夜幕傾頹,大片盛放的紅色玫瑰如鮮血染就,芳醇的酒香似乎釀醉了月色,讓花叢掩映的開放式花園迷離朦朧一片。
旋律悠揚的舞曲中,一場熱鬨的盛宴正在進行。嬌豔綻放的玫瑰花瓣難以奪去少女裙擺飛舞瞬間的光彩,反而讓周圍的氣氛變得更加曖昧與熱烈。
直到一聲刺耳的尖叫聲響起。
優美的舞曲、美酒的醇香,少女輕盈曼妙的舞步,情人你來我往間曖昧含糊的暗示……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頓由頂尖大廚精心烹調的大餐,就在即將端上來的那一刻,所有人期待拉滿的時侯,卻突然被蹩腳的女仆摔到了地上……這道粗暴的尖叫聲破壞了所有的氛圍。
發生了什麼事?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向著聲音響起的方向投去了不快的視線,映入眼簾的卻是一位坐在花園石桌邊上的女士。
她外表年齡在三十上下,原本保養極好也頗具風情的臉上,此時慘白一片。有豆大的汗珠,順著她的額頭滾落下來。
那雙美麗的眼睛裡滿是恐懼。
“怎麼了?”宴會的主人走過去,眉頭不易察覺地皺起,剛要開口仔細詢問,卻注意到那位女士顫抖著抬起了右邊的胳膊,手指也在顫抖著。
她深呼吸了幾口,哆哆嗦嗦地指著麵前那張精致的大理石石桌,確切的說,是擺放在桌麵上的一張黑色卡片。
看大小和花紋,這像是一張請柬。請柬的右下角,一片黑色羽毛輕輕飄揚。
“我、我正準備拿小蛋糕……”那位女士聲音顛抖著開口,“發現蛋糕沒有了,多出了一張……一張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