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朝陽在屋子裡哭。
哭得不能自已,哭得嗓子嘶啞了。
這時候還早,六點多一點,但夏天天亮的早,外頭早已天光大亮,露水已經散去。
農村人勤快,大都早早下地,趁著日頭沒出來天不熱的這陣,把上午的活兒給乾了。
女人家呢,起床煮飯喂豬喂雞,洗洗刷刷。
沒幾個會賴在床上睡懶覺的。
隔壁王桂花端了個大盆子,在自己院子天井旁邊洗衣服。
聽著李賴子家的哭聲,嘖嘖不已。
她手下動作飛快,衣服打了胰皂子,鋪在光滑發亮的黑青磚塊上,用木錘一下下捶打,錘了之後再放木搓板挫。
不一會兒,她婆婆劉春喜出來了。
手下端著一個簸箕,上麵是乾小的玉米粒。
劉春喜動作熟練,嘴裡咯咯喚著雞,眼睛往隔壁方向瞧了一下,呐罕:“怎麼還沒鬨完,這都哭一個早上了。”
王桂花跟著撇撇嘴,回說:“誰知道,昨天席麵吃完,那屋子就吵鬨了一通,外人看著都不成樣子,晚上不知怎麼的兩人好像又打了起來,那會兒我看李賴子捂著腦袋出來,臉上多了幾條紅杠杠,一看就是指甲劃出來的傷,李賴子嘴裡罵罵咧咧,頭也不回就走了。”
劉春喜喂了雞又去剁紅薯,準備豬食,嘴上接話:“真是造孽,李賴子就是個不著調的,才娶的媳婦兒,哪有一結婚就丟下新媳婦跑了的,這叫人新娘子怎麼做人!”
“我看他那個媳婦也不是省油的燈,連自己男人都敢動手,好不能耐!”
劉春喜哼笑一聲:“李賴子也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人,你看他媳婦兒現在還嚎得殺豬一樣,昨夜怕是挨了一頓好打。”
王桂花心說那新媳婦還真配不上憐香惜玉幾個字。
嘴中卻跟著說:“隻怕以後更要吵翻天,更沒個安生樣。”
她歎了幾口氣,一邊起身,把清洗好的衣服擰乾拿去竹竿上晾。
婆媳兩個各自忙了一通,說了些頑話,又自去做事不提。
而他們口中的新媳婦,楚朝陽,這會兒覺得天都塌下來了。
除了哭她不知道自己還能有做些什麼。
她,楚國的小公主,明明前一刻還在皇家馬場賽馬,不料馬場上一匹馬突然發瘋,激烈狂奔起來向她衝來。
楚朝陽就睜著眼睛,一臉驚恐地看馬兒朝自飛奔而來一腳將自己踢飛!
那是隻覺得自己胸膛的骨頭都碎掉了,疼得無法形容,緊接著她就失去了意識。
再睜開眼,還迷糊著沒反應過來,一個大耳瓜子就朝楚朝陽臉上抽了過來。
“啪!”
一聲清脆的響聲。
格外清楚。
直接將還不怎麼清醒的楚朝陽給抽蒙了。
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太過陌生,楚朝陽一時失了語,不知身在何方,隻覺得做夢一樣。
兩眼茫然。
然後,隱約看見一個生得高頭大馬的男人惡狠狠盯著她。
對方手指著楚朝陽,嘴裡不知道說了幾句什麼,之後摔門而去。
楚朝陽暈了過去。
一個晚上過去,足夠楚朝陽接收原身一切記憶。
她才知道,原來自己的魂魄附在了彆人的身體上。
她楚朝陽,楚國備受寵愛的小公主,在馬場上被一匹馬給踹死了!
醒來變成了另一個人!
腦子裡充斥著奇奇怪怪的陌生記憶,讓楚朝陽萬分驚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