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州城隻有那麼大,根本容不下那麼多的人口。
既然現在水泥已經弄出來了,孟則知索性就在登州城外重新劃了一塊地,把碼頭和鐵礦全都圈了起來,建起了一座新城。
人口優勢終於開始凸顯。
二十萬人,五萬老弱孩童負責編織漁網、退潮之後趕海、做飯以及晾曬魚乾。
十一萬青壯,三萬人在礦區開礦,兩萬人在水泥廠、磚廠以及船廠工作,兩萬人負責捕魚,四萬人負責建房子。
四萬婦孺也各有分工,殺魚、煮鹽、開墾荒地……
除此之外,孟則知還另外從登州城內招收了一大批工人,分配到了各個崗位上。
他從施修齊那兒借來的二十萬兩銀子,除了購買糧食之外,就是為了支付這些人的工錢。
因為現在城裡的物價高,糧食緊缺,所以他打土豪抄來的那些銀子早就花的差不多了。
畢竟糧價高的話,老百姓就買不起糧食,即便在此之前,孟則知給他們發了不少路費。
因而為了安撫民心,防止暴|動,孟則知不得不高價買入糧食,再低價賣給這些百姓。
這也是為什麼,這些百姓能一直擁護孟則知的主要原因。
不過好在這二十萬百姓不需要支付工錢。
——因為現在孟則知麾下執行的是嚴格的配給製。
即將每人每天的完成的勞動量全部計算成工分,發給工分票,多勞多得,少勞少得,平日裡的生活用品也全部用工分票購買,包括那些還在建的房子。
所以工分這一製度很順利地就在登州落地生根了。
當然,也是龔盛的‘功勞’。
但事情也並非一帆風順。
賀亨說:“木船就是有兩點不好,一是太重,二是太脆,一旦觸礁,或者是碰上大魚,就容易撞出來一個大洞,這半個月下來,回廠返修的船比新建成的船還要多,嚴重妨礙到了我們的進度。”
絡腮胡也說:“都一樣,挖礦可比捕魚難多了,每一塊礦石都要用很大的力氣才能砸下來,再運到煉鐵廠。”
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說道:“誰不是呢,磚頭可不比礦石輕多少,就算地上已經鋪上了水泥路,基本上每天還是要報銷幾十輛手推車,因為車輪都被磨平了。”
……
聽見這話,龔盛忍不住喃喃說道:“木船不方便的話,可以考慮把鐵皮船弄出來。”
“要是有炸/藥就好了,開礦應該會容易很多。”
“木製車輪當然不耐摩擦,要是有橡膠輪胎就好了。”
……
聽見這些話,賀亨等人齊齊看向了龔盛。
龔盛:“……”
突然覺得他好像自己給自己挖了好多個坑。
果不其然,賀亨等人當即說道:“那就辛苦大哥你了。”
“等大哥把炸/藥研究出來,我一定請大哥喝酒,二十年的女兒紅。”
……
雖然他們都不知道炸/藥、橡膠是什麼,但有水泥的經驗在前,幾乎所有人都覺得龔盛口中的那些東西要是能做出來,一定對他們大有益處。
龔盛:“……”
果然!
他直接癱在了座位上,伸手摸了一把臉。
彆問,問就是後悔。
而後一晃就是一個月。
施府。
商會會長一邊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端起一旁的茶水一飲而儘:“我剛才又跑了一趟隔壁的新城,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才短短不過兩個月的時間,那麼大的一座城,就已經建成了一半了。”
聽見這話,其他人也紛紛說道:“我也去看了,他們弄出來的那個叫做水泥的東西是真的神奇,隻消混上砂石,不出三天就能建成一段城牆。”
“而且鋪成的路又結實又耐用。”
“我還聽說船廠那邊前幾天又下水了八艘大船,現在他們基本上每天都能捕到近十五萬斤海魚。”
“那姓賀看起來挺好說話的,沒想到背地裡是個手狠的,一聽說造船的木料不夠了,轉身就把邵慶那群人的祖墳和祖屋給扒了。”
邵慶就是前任登州知州。
“至於鐵礦那邊,我估計現在每天至少能出產五千多斤生鐵,因為我發現孟則知麾下的人馬現在已經全都換上了新製的武器。”
“還有煤,那玩意我們以前都見過,而且誰都知道那東西燒起來會讓人中毒,結果一到了孟則知他們手上,就成了比木炭還耐用的寶貝,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現在陳村那邊,天天架著幾百口大鍋日夜不停的煮鹽,我估摸著,一天的產量怎麼也在五千斤以上。”
“因為有了煤,木柴也用不上了,聽說等天冷了之後,新城那邊準備直接用木炭熏魚。”
這要是擱在以前,誰舍得呢。
“而且這幾天新城那邊又從登州招收了三千多個長工過去。”
誰讓孟則知那邊開出來的招工條件太過優渥,而這年頭最不缺的就是貧民了。
隻是再這麼下去,登州遲早要被新城那邊挖空了不可。
最後隻聽商會會長說道:“哪能想到孟則知竟然這麼容易就把那二十萬百姓安置了下來。”
想當初那二十萬百姓剛剛進城的時候,登州城裡的人還萬般敵視他們,因為覺得他們是流民,也擔心他們會在登州鬨事。
結果孟則知高價買入糧食再低價賣給那些百姓的事情一出,加上現在新城的發展蒸蒸日上,他們就恨不得自己也成為新城的一員才好。
這也是為什麼,短短不過兩個月的時間,就有兩萬登州百姓跑到了新城去。
“當初我們還說,孟則知要是真能將這二十萬百姓妥善安置好,我們就扶持他。”
“不過現在已經不是我們願不願意扶持他的問題了,而是他願不願意用我們的問題了。”
說了這麼多,有用的其實也就最後一句。
其他人頓時都沉默了下來。
畢竟現在孟則知兵強馬壯,又手握鹽、鐵和煤礦這三大利器,早已不是當初萬事都需要他們扶助的時候了。
更何況據說孟則知手裡還握著一個金礦。
直到施修齊開口道:“隻要我們肯投誠,孟則知肯定是願意用我們的,畢竟他現在人手有限。”
“也是。”
事實上,眾人也都清楚這一點。
因為錦上添花哪裡比得上雪中送炭,這關乎他們以後在孟則知那裡的地位。
是怪他們當時太過高傲自滿。
“不過一碼歸一碼,我們還是應該提防孟則知過河拆橋。”
商會會長忍不住說道。
不怪他太過謹慎,實在是有紹慶算計他們的事情在前,所以他不得不謹慎。
其他人聽了,也都紛紛說道:“所以修齊啊,那三千水師你可一定要藏好。”
那是他們最後的退路了。
因為那支水師是施修齊一手□□出來的,也一直掌握在施修齊手裡,所以他們屬於沾光的那個。
聽見這話,施修齊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但他最後還是點了點頭,神色凝重道:“我知道。”
哪知道第二天晚上,孟則知便趴在他的身上,咬著他的耳朵,語氣裡滿是想要少奮鬥十年的味道:“施副會長,聽說你手裡有一支水師,能借給我用用嗎?”
施修齊眼角緋紅,依稀殘留著一行淡淡的淚痕,因為擔心孟則知再作亂,於是他粗喘著氣,混混沌沌道:“好好好,都借給你。”
以至於第二天上午,回想起這件事情的施修齊:“……”
而孟則知則是心滿意足地回了府裡。
畢竟有了這支現成的水師,他們能省掉不少功夫。
龔盛等人也早就在大堂裡候著了,看見孟則知進來,他們當即齊齊站起身來,激動不已:“義父。”
他們今天過來,是為了商議出兵一事。
畢竟新城建好隻是時間問題,而且經過三個月的操練之後,他們現在兵強馬壯,正是擴張的最佳時機。
孟則知的要求很簡單:“先拿下山東全境,再征黨項。”
畢竟黨項十幾萬兵馬,遠不是他們這兩萬兵馬可以抵擋的,所以還是得徐徐圖之才行。
然後他開始分配任務:“登州和新城各留三千人馬,衛城——”
“末將在。”
衛城當即單膝跪地,聲音鏗鏘有力。
“你為統帥,率領一萬五千兵馬出征。”
衛城麵上難掩激動:“末將領命。”
孟則知轉頭看向賀亨等人:“礦場、新城以及船廠以後都交給賀亨打理,常明,宋海——”
這是絡腮胡和紅鼻頭的名字,礦場之前就是他們兩人在負責。
賀亨三人當即跪倒在地:“末將在。”
孟則知:“你二人先調回城內,負責守城和練兵,爭取年內再招募兩萬兵馬。”
賀亨三人:“遵命|末將領命。”
最後孟則知說道:“至於新城那邊出產的鹽、煤、水泥和魚乾,全都交給商會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