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可還記得我?(2 / 2)

她一邊慢慢地削去火杉木的樹皮,一邊對著鳳凰木投去慈愛的笑容。

趕緊長,長大了我就可以削你了。

火杉魔杖製成的前夜,累得精疲力儘的溫雲睡得極沉,甚至還做了一個夢。

確切說來那不是夢,而是她曾見過的一幕。

前世,溫雲施展了自創的時空禁咒,想要穿越時空回家。

然而時空扭轉後,她的身體瞬間被撕得粉碎,唯剩逐漸消散的靈魂在陌生的時空裡飄蕩。

草木枯榮,鬥轉星移,一切皆如白雲蒼狗在眼前飛快流轉。

最後的畫麵是一道身影。

蒼茫天地一線白,陰霾天頂灑落紛揚大雪,隻一墨發白衣的男子,手執木劍緩慢行在雪地。

雪落滿肩頭發頂,他身上衣衫早被血汙浸透,殷紅液體由手背遲緩滑落至木劍,又一點一點在劍尖凝聚,墜在積雪上。

像極了在偌大天地間,寂然綻開的淒美紅梅。

當時溫雲的靈魂早已瀕臨破碎,自認沒活路的她索性用靈魂施展魔力,為男子驅散身邊的風雪,權當積陰德。

一道曦光刺破陰沉天際,落在他肩頭皚雪上。

而後,那人似是察覺了什麼,緩緩轉身——

“溫師妹?”

同剛來到這世界時一模一樣,還沒等溫雲看清那人的臉,就迷迷糊糊地被人叫醒了。

外麵的喊聲再次響起。

“溫師妹?”

外麵等著的是好久不見的許挽風,看到溫雲出來後,他娃娃臉上帶著笑:“可算出來了,你趕緊去領這兩月的份例。”

他眉毛一揚,笑道:“這次你自己去,他們要再敢說沒第十峰的東西,你回來跟我講,我再去讓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

他如果陪著溫雲去了,內務堂那些欺軟怕硬的家夥肯定會把東西乖乖送上來。

得沒有修為的溫雲自己去,才能知曉那些家夥是不是長記性了,沒長記性的話他也不介意再搶空一次……

溫雲冷靜指出:“二師兄,我看你這樣子,好像很希望他們不給我東西?”

被道破心思的許挽風羞澀一笑,語氣無辜:“溫師妹,你多心了,你快去,要被人欺負了快回來告訴我。”

溫雲還是去了,這次還順手帶上了接骨木魔杖。

每月初都是內門弟子領份例的日子,從普通衣物到修行用的各類靈石,鑄劍的礦石都在其列。

雖然親傳弟子不稀罕這些,但是對普通弟子來說還是很重要的一筆資源。

所以內務堂早早排起了長隊,溫雲不緊不慢走到最末排著。

她本就生得格外柔美,在外院時一身樸素青衫尚引人注意,如今換了內門弟子的白色紗裙,更顯得清冷出塵,仿若高嶺淨雪。

唯獨手上拿著的漆黑木棍有些古怪。

周圍弟子悄悄將視線遞來,有人低語。

“那位師妹很眼生,你可知是第幾峰的?”

“ 我也沒見過,許是第六峰的師妹?”

“應該不是,第六峰的師妹我全都認識,卻沒見過這般冰雪似的佳人。”

“厲害厲害……”

這時,前頭忽然傳來了小聲喧嘩,卻是第一峰的某位師兄帶著第一峰的師弟師妹,強硬地從後麵插隊上來了。

眾人低聲私語,卻無人敢大聲出來質問。

排在溫雲身後的弟子小聲嘟囔了一句:“第一峰的人也太囂張了吧?”

恰巧這時第一峰的十多個人領完了東西往外麵走了,這句話被某位圓臉師妹聽見了。

明鳶高聲道:“路師兄,這人說咱們第一峰的壞話!”

為首的路師兄停下腳步回頭,露出一張冰冷的臉。

五官倒是端正,可惜嘴角好長一道疤,顯得格外滑稽。

視線掃過來:“誰說的?”

溫雲後麵那弟子被盯得心裡發慌,下意識伸手胡亂一指:“她說的!”

正好被指到的溫雲緩緩抬起眼皮,目光涼涼地望向第一峰眾人。

明鳶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確定這次許挽風不在後,不由鬆出一口氣。

她大著膽子慫恿:“路師兄,你看又是第十峰的……”

溫雲聽後,語氣淡淡開口:“是挺巧。”

目光落在為首的路師兄身上。

原本想要裝沒看見迅速溜走的路師兄:“……”

他瞪一眼明鳶,嘴裡發澀怎麼也叫不出“溫師叔祖”這三個字,隻能執劍彎腰對著溫雲行了個後輩禮。

不得不說上次是真長記性了,在看到自家師祖都隻能老老實實在第十峰下磕頭後,他再也生不出報複心了。

好在溫雲沒計較,微頷首後放過他了。

路師兄趕緊抓過還想逼逼賴賴的明鳶,飛快跑了。

邊上圍觀的眾弟子有些傻眼。

“這好像不是師妹?莫不是哪峰的長老?”

“可是觀她修為好像低得看不出啊?”

“你懂什麼,你看得清長老的境界了?這不叫沒有修為,這叫深不可測!”

“瞧瞧她手中拿的黑色木劍,真乃返璞歸真!”

……

這次內務堂的管事再無刁難,恭恭敬敬地把東西給了溫雲。

各峰弟子都帶了低階的芥子囊,唯獨溫雲沒有靈力無法運用,隻得自己提個大包袱裝著,無奈這次發了好多礦石,她竟裝不下。

就在溫雲正考慮把礦石送給哪位有緣人時,忽然有人遞來一個芥子囊。

“用我的吧。”

她回頭,一個劍眉星目的英朗少年立在身後。

他眼中似有隱隱的光,抿了抿唇,開口:“溫師妹,你可還記得我?”

溫雲:“……”

彆考我記人名的本事,拜托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