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挽風還不忘把溫雲順便拎上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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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雲在幫白禦山燒火的時候知道了第十峰的來曆。
原本清流劍宗是沒有第十峰的,後來他們師父在邁入渡劫境時揮劍斬下仙界一峰,這才有了第十峰。
這也是為何白禦山全力劈砍石頭都隻能留下痕跡的原因,這是仙界之石,不同一般。
知曉內情的各峰長老峰主對第十峰一直存有覬覦之心,想煉化它探尋飛升入仙界的方法。
不過之前有葉疏白坐鎮,他們也不敢妄動侵占。
如今葉疏白一閉關就是五百年,這五百年間他們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了。
這條新規擺明了就是針對第十峰而來!
現在掌門未歸,宗門內一切事務都由兩位渡劫巔峰境的太上長老做主。
他們平日住在雲霧繚繞溪穀潺潺的清流山穀,鮮有弟子敢來打擾,山穀外守著的老龜慢悠悠地爬過,白禦山看也不看,提著劍衝在最前方。
山穀的草亭裡坐了一胖一瘦兩位老者,正悠哉悠哉地麵對麵下棋。
白禦山微鞠一躬問候:“歐陽師叔,東方師叔。”
胖胖的歐陽太上長老懶怠地抬了抬眼皮,而後笑嗬嗬道:“你們仨倒是稀客。”
東方太上長老也笑:“不好好準備內門大比,來找我們兩老頭子做什麼?”
越行舟上前一步,拱手問:“叨擾兩位師叔了,隻是不知為何內門大比竟改了規矩。”
歐陽長老頭也不抬,慢悠悠道:“還不是魔修肆虐,清流劍宗這幾百年懈怠不少,總該給年輕人施加些壓力,鍛煉一番。”
“但是我第十峰並無——”
越行舟的話未說完,東方長老擺擺手打斷:“這不是有一個嗎?”
他視線落在溫雲身上後,眼中竟不由閃過一絲驚異和遺憾,不過畢竟是老狐狸了,掩去情緒後摸著胡子讚:“十五歲便能結丹,真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這句話倒是發自肺腑,十五歲結丹,總讓他們不由地想起那個掩去那一輩所有人光芒的葉師兄。
但是很明顯,這個小姑娘沒有葉師兄那麼好命能修成如此境界,而是早早被斷了修行路。
兩個長老像看不出溫雲金丹已失,仍笑嗬嗬:“如此劍骨奇才,不愧是第十峰的弟子啊,想來在內門大比上定會大放光彩。”
越行舟三人的臉色慢慢沉下去。
他們哪裡看不出這兩個太上長老在裝糊塗,甚至這次的新規則恐怕都是這二人的手筆!
他們一把年紀竟如此下作!
兩個老者對視一眼,忽然歎氣。
“說起劍骨奇才,我卻是想起葉師兄了,可惜他竟早早身隕——”
“師叔慎言!”越行舟的臉陰沉下去,咬牙一字一句斥道:“師尊尚在閉關!”
“一時失言,師侄莫怪。”
歐陽一邊下棋一邊慢悠悠道:“葉師兄兩百歲就至渡劫境,享千年壽元。可惜他當年為斬魔修,生生燃燒了三百年壽元,如今五百年過去了尚未出關,我也是擔心則亂……”
東方烊作怒狀:“葉師兄天縱奇才,定是已經突破渡劫期,不日就要出關飛升仙界了,哪能如此輕易坐化身隕呢?”
是的。
五百年已過,葉疏白卻依舊無聲無息。
他留在眾人心中的敬意與畏懼也慢慢消失,隻剩對第十峰的覬覦之心瘋狂肆虐。
還記得他的那些人裡,恐怕也隻有三個弟子依舊堅信他仍活著了。
“坐化身隕……”
這話落入三位弟子耳中,無異狠辣誅心。
白禦山整個人都在顫抖,突然猛地暴起,一聲不吭雙手提劍劈砍而去,許挽風亦是祭出劍招飛身跟上,就連向來沉穩慎重的越行舟也毫不猶豫拔劍而出。
然而兩個渡劫巔峰境不是他們能敵的。
黑白棋子飛襲而來,被擊潰的三人重重跌落地上,吐出一口鮮血。
歐陽長老麵色陰沉看著他們,厭煩地揮揮手:“看在葉師兄的麵子上,便饒了你們這不敬尊長之罪。”
東方長老依舊笑得慈眉善目:“快回去罷,與其在這兒跟我們兩個老頭糾纏,倒不如回去好好教這小女娃一招半式,指不定她運氣好,還能去論劍會呢。”
突然,溫雲動了。
她鎮定從容地往前走幾步,小心扶起負傷的三位師兄,而後緩慢抬起頭,與兩個太上長老對視。
少女欺霜賽雪的麵上神情淡然自若,那雙瀲灩墨眸彎了彎,露出不至眼底的疏冷笑容。
“承二位吉言。”
她聲音比這穀內溪流還要清冽乾淨,卻擲地有聲——
“論劍會上第十峰必有一席,定不讓二位失望!”
人漂泊久了,就格外向往平靜。
第十峰的師兄們雖然古怪卻也和善,還贈她諸多珍貴魔杖。
溫雲在第十峰修行魔法正順,格外討厭彆人擾她清淨,也不喜欠人情。
她剛製成的幾根絕世魔杖,也是時候拿出來亮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