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教練,我想學魔法(1 / 2)

火球升空到熄滅的過程並不漫長, 連帶著被烤得暖烘烘的身子也極快冷下去。

沁涼如水的夜風拂來,溫雲小臂上起了雞皮疙瘩,也不知是被風吹的還是被這顆火球駭的。

錯了, 不該用顆,那個大小該用坨。

火球術的加強版竟恐怖如斯,究竟是玄天秘境的魔力過於濃鬱, 還是溫雲現在的實力過於驚人, 已經無法判斷了, 但溫雲還是更傾向於後一個理由。

她這念頭方才升出, 心意相通的小火龍就露了個腦袋出來,滿目鄙夷:“分明是我選定的新杖過於強大!”

話畢, 不等溫雲扒拉它腦袋,它就先一步躲回杖中了。

葉疏白漂亮的下頷線依然呈現上仰的姿勢, 注視著火球消失的方向,再低頭時,靜謐的眸中似乎藏了某些光彩。

“溫雲。”他開口喚她。

“怎麼了?”

“我想學魔法。”

溫雲愣了片刻, 反應過來後才明白這個“學”的意思,不是先前那樣胡亂學一通,他是想認真地從頭修習魔法了!

她精神一振,脫口而出:“原來我居然強大到讓你產生了轉職成為魔法師的念頭!”

葉疏白並不清楚她口中所謂的轉職是何含義,他幽黑如墨的眸子清清亮亮的, 瞬也不瞬地注視著頭頂。

也不知為何, 玄天秘境的天似乎格外的低, 低到讓人產生一個錯覺。

伸手可攬錯落星河,撫劍可斬皎皎明月。

“這兩日之所見所聞, 宿垣前輩留下的告誡, 自他之後再也不曾出現的仙人, 這些都讓我產生了一個想法。也許仙人正如你先前所猜的那樣,他們以魔力淬煉神魂,以靈力淬煉身軀,如此說來,他們修煉大成之前也曾是同我們一般的凡軀。”

自千萬年前,人人都渴求成仙之道,期待有朝一日能盼得仙路降臨,仙人撫頂授長生,盼有朝一日亦能踏入上界,成其大道。

但是從沒人思考過,到底什麼是仙?仙真是天生地養,生來就能破碎虛空,掌緣生死,生來就淩駕於眾生至上嗎?

他們都說,修成飛升大道後叩仙人,由仙人接引便可入上界。

成仙既是逍遙自在之路,那為什麼一定要按著仙人所降下的仙路才能踏天而行?修士窮其一生修煉無非求得大自在,最後成仙卻是低頭叩仙,何奇諷刺?

而自宿垣前輩三千年後,多少燦若星火的天驕叩問仙人而不得回應,自步入修途的最後一步始終邁不出去,空等成白首枯骨,隻能跪在玄天秘境坐化成燼。

不得仙人應允不得飛升,這同柵欄之中的牲畜有何區彆!

葉疏白開始質疑仙人,也質疑起修真界這千萬年的傳承。

他聲音起初似涼風般飄忽,而後逐漸堅定:“所以仙路斷絕無妨,無仙人接引亦無妨,劍不是生來便利的,路也不是天地之初就有的。”

那清冷如高嶺的男子執劍一點長空河漢,帶出的靈力同頭頂的星火點點隱約相連,似攀天之路。

他仰頭長望,似問蒼生,也問蒼天——

“吾輩修士,何愁不能自辟一條登仙路?”

*

溫雲同葉疏白又在玄天秘境中再搜尋了一番,再沒尋到任何有關仙人或是宿垣前輩的痕跡。

小火龍卻是興致不減,又搜羅到一堆寶石,很稀罕地讓葉疏白替它收好了。後者掃了一眼,發現這龍拚拚湊湊了三兩日,勉強也湊夠了一塊靈玉的價值。

廉價勞動力莫過於此。

倒是兩個不要臉的大人跟在小火龍身後撿漏,還真又發現了一處隱秘的靈玉礦脈,皆是最上乘的極品靈玉。

溫雲麵不改色地將這些靈玉儘數撬下,帶著新的龍骨魔杖同一個鼓囊的芥子囊通過傳送陣回了清流劍宗。

傳送陣的另一邊是在第十峰,隻不過具體的位置仍沒有落定,時而落在峰頂,時而落在山腳,隻是沒想到這次落在了三位師兄所居的半山彆院外。

溫雲正想上去打個招呼,卻聽院內一聲醉意熏熏的怒罵:“師父果然為老不尊!又不知道把溫師妹騙去哪兒了!”

是熟悉的大師兄醉罵聲。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這次她非但不覺尷尬,反而拉了葉疏白一同往院裡偷窺。

果不其然,又到了三位師兄的把酒夜話時間,興許是知道葉疏白不在,兩個當師弟的也不攔著越行舟,反而熱心地替他斟酒。

許挽風懶散地靠坐在白禦山的身上,抱了一條腿,打趣道:“修真界又不禁止師徒戀,我看師父跟師妹郎才女貌正正般配,唯獨師父這年齡老了,師妹又太年幼,未免有老牛吃嫩才的嫌疑。”

人前寡言的白禦山在這種事話就多了,他悶聲道:“我也是這麼想,師徒戀無妨,隻是若有朝一日要改叫一個十多歲的小姑娘作師娘,心中無法接受。”

越行舟繼續罵:“足足五日了,咱們再不把他們找回來盯著,怕是孩子都有了!”

聽到這裡,溫雲聽不下去了,拉了葉疏白飛快逃離此地。

再聽下去她的老臉都要沒了!

這月的宗門內倒也太平,各峰弟子都忙於重建第一峰這件大事。

若真要說有什麼事,最大的無非就是越師祖在第十峰的山腳下綁著荊條跪了半個月。

宗門的眾劍修雖然心中好奇得緊,卻不敢去湊師祖的熱鬨,隻能每日假裝路過第十峰,悄悄地去望一眼。

另外一樁熱鬨,大家就都敢去看了。

朱爾崇師兄被他師父派去清理第一峰的茅坑,還不慎被正在搬木材的包霹龍師兄頂到了坑中,朱爾崇怎肯罷休?爬上來後把包霹龍給弄了下去,兩人當場赤手空拳地在纏鬥起來,甚至險些為此拔劍上生死台。

之所以沒上,隻因這兩人當時都舍不得去碰自己的劍,怕弄臟了老婆。

當時在第一峰上的所有弟子都放下了手裡的活跑去圍觀,就連各位峰主都不例外,第十峰的許師祖更是特意拎了峰上的六個小孩,禦劍趕過去看。

隻不過聽說圍觀的人都退散了,因為現場惡臭不止,兩位當事人的狀況更是慘絕人寰,連一個勸架的都沒有。

誰敢去勸啊?去下得去手扒拉這兩個人啊!

溫雲聽到這話後揪心不已。

“你不好好帶孩子們練劍,反而帶他們去看兩個糞人互搏?”

許挽風麵色如常,甩出扇子半遮住臉,隻露出那雙盈盈似笑的桃花眼,悠悠道:“誰讓師父跟師妹都不願帶孩子,我生來散漫好玩樂,總不能指望我教出跟師父一樣古板又無趣的劍修吧?”

說罷,又拱了拱手拜彆道:“聽說那兩人今天又約了架,我得趕緊去占位置,師妹,告辭!”

溫雲:“……”

清流劍宗這一輩的劍修是越來越不像樣了,這樣丟人現眼的事情隔三差五就發生一回,因眾劍修忙於看熱鬨,第一峰的修繕工作進展緩慢,溫雲他們走的時候第一峰是什麼樣,這次回來還是什麼樣,傳說中的掌門接任大典盛會遙遙無期。

溫雲其實挺想去第一峰看熱鬨的,但是葉疏白想要正式修習魔法鑽研新的飛升之道。

唉,抱憾放棄圍觀朱爾崇和包霹龍兩位師兄又一次大戰的機會,可惜,可惜!

她隻好打足了十二分的精神,回峰這兩日裡特意為葉疏白編排了一本詳儘的魔法師素質教育手冊,預備從頭培養這位魔法學徒。

又是夜黑風高時。

此刻月明如鏡,身後萬裡群山延綿靜謐,鶴鳥歸巢將歇,偶爾可聽聞風過鬆葉簌簌,或是再縹緲些的清越劍鳴。

再留神聽,還能聽到第一峰上朱爾崇跟包霹龍的對罵聲。

一男一女並肩坐在屋頂,那纖小些的身影抱著一根古怪的杖,坐姿散漫,束發鬆垮,掉了一縷搭在肩上,腳也悠悠哉哉懸在屋簷晃蕩。

“冥想這種事最忌諱被打擾,最好就是在夜深人靜之時進行,所以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早上起不來了吧?”

來自大魔導師的解釋並未得到葉疏白的理解。

月下的男子一派光風霽月,偏偏開口就杠:“你我的修為並不需要睡眠,吐納天地靈氣便足矣。”

溫雲懶得理他,被杠得憋了一肚子,攤出一卷紙,提筆落痕,龍飛鳳舞地寫出一段好長的冥想之法給他。

“給你,自己看。”

她寫的全都是最難懂的龍語,要的就是刁難葉疏白,要他好言好語地求求她,還要承諾以後天沒亮不許把她叫醒去練劍才行。

葉疏白的老實性格她再了解不過,小小的刁難就可以讓他向自己低頭。

身側的男人如她所料,低頭了,隻可惜麵朝的方向不太對勁。

葉疏白低頭看向龍骨法杖,聲音和緩道:“小紅,你想要雙色寶石嗎?”

話音剛落,一團紅色火焰便從龍骨法杖上端龍首躥出,迅速凝成實質,化成一隻小紅豬飛撲到葉疏白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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