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琪言很多年沒有打過架,但是他曾經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他下手毫不含糊,又準又狠,他知道打哪裡最痛,也知道怎麼讓一個男人生不如死。
他一拳一拳揮下去,力道絲毫不收,指骨關節都擦出了駭人的血痕,但顧衡更慘,原本斯文乾淨的臉竟已辨不出模樣,他滿臉是血,身上無一處不痛,偏偏他毫無還手之力,隻能躺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可徐琪言並不打算就此收手,他全身都散發著陰狠至極的氣場,仿佛修羅再世。
兩個保鏢跑下來的時候發現他們根本沒有插手的餘地。
徐琪言完全是下了死手,要知道就算是打死顧衡,他也沒有在怕的。
因為畜生就該死。
當時那個情況若不是程雪意發出一聲細微而痛苦的呻.吟,顧衡可能已經死了。
……
病床上,程雪意難得乖巧,她知道徐琪言不想說於是也不再多問,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晚發生的事情太多,她也需要時間消化和接受。
然而倦意太濃,沒多久,她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窗外,一彎新月掛在柳梢。
病房裡也重歸寧靜。
隻是偶爾能聽見程雪意發出細碎不安的囈語。
徐琪言凝望著她的睡顏微不可察的歎息。
她果然還是比較適合沒心沒肺的樣子。
——
次日一早,大夫又給程雪意做了個全麵檢查,確認沒什麼問題就同意她出院了。
不過關於顧衡的事情沒那麼簡單結束。
程雪意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警局做筆錄。
警察局裡,兩位年輕的警察小哥坐在她對麵,神色凝重。
“程小姐很抱歉,我們需要你將昨天事發的全部經過再回憶複述一遍。”
涉及到娛樂圈的公眾人物,事件性質又如此惡劣,警方必須認真對待,絲毫不能含糊。
程雪意被迫將這件事又重新回憶了一遍,包括她跟顧衡相識以來的每一次交集。
仔細回憶完這些,她才發現,這件事是早有預兆的,而她居然從來沒有留意到。
徐琪言講的沒錯,她當真是蠢得可以。
她的粗心和不防備差點毀掉了自己。
提供完證詞,程雪意忍不住問警察:“顧衡他認罪了嗎?”
其中一個警察小哥頓了頓,“我們目前還無法提取犯罪嫌疑人的口供。”
程雪意遲疑了下:“?”
另一個警察接話:“程小姐,雖然我們能理解,不過你朋友下手真的狠,顧衡至今還沒有蘇醒。”
……
程雪意想到徐琪言包裹著紗布的手,他的手很好看的,可是今天早上她做完檢查回來的時候恰巧碰見護士在給他換藥包紮。
曾經那隻白皙修長如玉般無暇的手如今竟布滿猙獰的血痕,她看著那傷口,心臟也跟著隱隱作痛。
顧衡是活該,徐琪言卻是不應該。
總裁原本花樹堆雪般的一個人,不該沾染這塵埃。
說顧衡至今還沒有蘇醒的警察小哥見她一臉深沉糾結連忙出言寬慰:“程小姐,你也不用太擔心,我們目前提取到的證據足夠我們提取公訴。”
他說著從手邊的文件袋裡取出一疊照片:“我們到嫌疑人家裡取證時發現了這些。”
小哥將一遝照片推至程雪意麵前。
照片裡麵應該是顧衡的房間,普通標準的次臥,並無特彆。
然而可怕的是,他的房間裡全都是程雪意的照片,照片絕大多數是顧衡偷拍的,有的是在醫院裡,有的是在她家小區附近圍繞著她生活軌跡的偷拍……
她顫抖著雙手翻了幾張照片。
除了偷拍以外他房間的牆上還有關於她的各種剪報,網上打印的圖片,包括她那本雜誌封麵。
整個房間裡關於她的一切貼的密密麻麻,讓人看得不禁汗毛倒豎。
程雪意一下子覺得不寒而栗,如果徐琪言那天沒有發現顧衡跟蹤她,那麼她現在會是什麼樣的下場?
以顧衡這種執念會怎麼對她?
她不敢想。
她根本不能去想。
一想到那無數種恐怖的可能,她的心臟都幾乎要被扼住。
壓抑恐懼到不能呼吸。
警局外,徐琪言正坐在車上等著程雪意。
他剛抽完一根煙,就見她跟丟了魂似的從警局門口走出來。
他沉默下車,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天涼的原因,她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一晚上而已,整個人看起來竟像是瘦了一圈。
他默了默,用左手解開西裝扣子,然後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孱弱纖細的肩膀上。
“徐總,不用……”
“披著。”簡單的兩個字,語氣卻是不容置喙。
他替她攏了攏衣襟,隨後淡聲說:“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