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然一覺睡到天亮, 白天迎來了第三輪發-情熱。
他的理智吊在懸崖邊, 上方被藥物岌岌可危地拉著,下方則被本能反應扯著,隨時都可能崩潰, 加之這次發-情是被強行逼出來的, 因此情緒要比一般的Omega脆弱。
秦修傑中午過來時, 便見他因為被逼著吃了一個雞蛋而委屈地吸鼻子, 頓時沒忍住,偷偷打開手機錄了視頻,準備等他發-情期結束拿出來給他看看。
越然絲毫沒有察覺,仍陷在自己的情緒裡, 覺得全世界都不稀罕了,在薑蕭的懷裡窩了一會兒才緩解,和這二人閒聊片刻,見林謙他們來了。
他的事昨晚就上了論壇,鬨得全校都知道了。
空格和往昔他們原本想來看看, 但問完薑蕭後得知現在情況特殊, 便按捺住了。而甜甜圈是個Omega, 沒那麼多顧慮,便找到林謙,跟著林謙和他兩個舍友來了醫院,此外還有小魚他們。
大概是不想在這麼多人麵前丟人, 越然傲嬌的毛病竟然成功發作,難得沒鬨情緒。
隻是那眼角微微發紅、全程繃臉的樣子實在太招人, 讓薑蕭特彆想乾點禽獸不如的事,他正想占些便宜,隻聽外麵突然響起了聊天聲,且隱隱帶著哭腔。
越然的父母知道年輕人有自己的空間,便沒打擾他們,都在客廳裡坐著。
林謙他們過來後關上了臥室的門,看不見客廳的情況,此刻聞聲相互看了看,沒敢隨便開門,萬一是人家長輩來了,被他們看見了多尷尬。
越然則疑惑地瞥了兩眼房門,有心想去看看。
薑蕭揉揉他的頭:“沒事,不用理會。”
越然道:“是誰啊?”
薑蕭道:“應該周傑英的家屬。”
越然“哦”了聲,立刻不好奇了。
他不想理會,更不想見他們。
林謙幾人也懂了,都有些憤怒。
你家兒子乾出這種事,你們還有臉過來賣慘!
薑蕭和秦修傑對視一眼,示意他招呼客人,再次揉揉越然的頭,起身去了客廳。
然後很快發現自己很多餘,因為他那氣場強大的丈母娘從藥物的問題入手,已經不緊不慢把人家堵得啞口無言了。
那邊的人正要哭得更慘一點,便猛地瞅見了薑蕭,對他有些心理陰影,而且也不想鬨得撕破臉讓調解更無望,隻好又說了些軟話,這才離開。
鄧菱在薑蕭回房前叫住他,說道:“醫生說今天就可以出院。”
就越然這情況,出院的意思顯然不是指他好了,而是指要用另一種方式度過發-情期,薑蕭心頭微顫,仍保持住了冷靜,說道:“是不是要問問他的意思?”
鄧菱道:“我會說。”
薑蕭便“嗯”了聲,壓下那一點急不可待,回到了臥室。
越然剛經曆過一次發-情熱,所以要打完點滴再辦出院手續。林謙一行人知道他現在是特殊時期,都沒多待,很快告辭了。
而他們走後沒多久,周傑英的家屬竟又來了。
這次除去周父周母又換了幾個親戚,很是能說會道,但越世忠和鄧菱的態度都很堅決,就是要剛到底,雙方終於鬨得有些不愉快。
鄧菱一看他們的樣子便知道接下來還得鬨,沒興趣應付他們,等然然拔-掉輸液針,便轉述了醫生的建議,告訴他馬上要出院。
越然懵逼地脫掉病服上衣,慢吞吞換好自己的T恤,這才回神,委屈了:“你們都不問我同不同意啊?”
鄧菱平靜地反問:“你想連續再做六天噩夢?”
越然張了張口,又張了張口,閉嘴了。
越世忠就在旁邊,和自家兒子一樣委屈,心裡一大堆話想說。
比如“彆勉強,隻要有一點點不樂意就要說出來”“我們主要聽你的意思”“爸爸給你做主”等等,此刻聞言想想兒子哭的慘樣,便也跟著閉嘴,忍著心痛,老老實實收拾行李。
鄧菱無視掉那個大的,看一眼自家兒子,摸了把頭:“我看他不錯,你和他在一起我很放心。”
越然不太習慣和父母談這種感情話題,耳朵有些紅,彆彆扭扭“嗯”了聲。
鄧菱依舊很平靜,說道:“他父母今天到T市,我們一起吃頓晚飯。”
越然猝不及防:“……啥?”
東西並不多,薑蕭和秦修傑辦完出院手續回來時,越世忠都已收拾妥當,隻是越然的狀態很不對勁,像是沒了一半的魂。
薑蕭走過去抱了抱他,輕聲道:“怎麼了?”
越然抬頭看他:“你爸媽要來?”
薑蕭道:“嗯,聽說你出事,他們來看看你。”
越然既不安又緊張:“那……那我需要準備些什、什麼?”
薑蕭被這模樣逗笑,掃見越世忠他們正拎著行李往外走,快速捏起越然的下巴親一口,低聲道:“不用,你人到了就行。”
話是這麼說,但越然還是自己把自己嚇得夠嗆。
好在薑蕭在這一天的時間裡已經學會了如何安撫他,很快轉移他的注意力,等把嶽父嶽母送到酒店,自家父母剛好落地。
此刻已是傍晚,雙方便在訂好的餐廳見了麵。
越世忠和鄧菱很領他們這份特意趕來的心意,對薑蕭這個孩子也很滿意,加之薑母是個小提琴家,雖說和鄧菱不是一個圈子,但好歹都是藝術家,因此聊得很開。
而薑家父母原本做好了兒子要割接收器的準備,沒想到峰回路轉,越然的變異竟是擇優的方向,兒子不僅不用動手術,還被證明是特優的那類人,所以這次吃飯見越然確實是挺乖的一個孩子,父母也都不錯,便對越然也很滿意。
隻有越然全程繃緊了神經,既要努力裝乖巧,還要在未來公婆勸他夾菜的時候聽話地往嘴裡塞,等到飯局結束,他差點累暈過去,頓時又想哭。
但他不能哭,便繃住表情亦步亦趨地把未來公婆送到出租車上,正要揮手告彆,隻見自家爸媽緊跟著坐上去——嗖,走了。
越然:“……”
那麼大一個兒子都不要了嗎?
不行,我受不了這委屈!
薑蕭見他的眼眶迅速變紅,忍著笑,拉著他的手也叫了一輛車,解釋道:“他們住的是同一家酒店。”
越然哽咽地“哦”了聲,被他拉上車,發現走的方向竟和父母不同,暫時還沒找到重點,茫然道:“我們去哪兒?”
薑蕭道:“去住彆的酒店。”
越然:“……”
薑蕭逗了一句:“你要是想和他們住一家,我沒意見,要不現在折回去?”
越然道:“不!”
薑蕭終於沒忍住低笑了一聲,帶著他到達訂好的星級酒店,拉著人要往裡走,結果發現自家小魂師的傲嬌屬性又冒了出來。
開房這種事實在太羞澀,越然做不到像薑蕭那麼淡定,所以他想出一個辦法:“你先進去,等你上樓,我在外麵待十分鐘再上去。”
薑蕭提醒:“電梯需要刷卡。”
“……”越然道,“那這樣,我在旁邊的咖啡廳坐著,你開好了房過來給我一張卡,然後我待十分鐘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