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一切的神靈(2 / 2)

“你乾什麼?!”男孩有些生氣,他向抽回被握住的小腿,然而女孩的力氣大的驚人,他竟然無法動彈。

“這樣下去會感染的,”女孩以前在村子裡看到過這樣的傷口,放任不管的話,最後小腿會消失的,不過,她看過山上的獵人如何處理傷口,“而且會很痛的吧。”

“不,一點兒都不痛。”明明額頭因為疼痛已經沁滿了汗水,但是男孩麵對陌生的人還是不願意示弱。

女孩不理男孩的強裝鎮定,目光在屋內掃視一圈,看到了仍在床下的塑料袋,裡麵似乎裝著藥品,她利落的撿起來翻看,裡麵有著消毒藥水、繃帶甚至還有鑷子以及一些其他她不認識的藥,將這一堆藥品拿回床上,男孩還是原來的坐姿,隻是眼巴巴的看著女孩。

“會有點痛哦,”女孩握住男孩被割傷的小腿,清楚的看到傷口裡麵還殘留了一些玻璃殘渣,

“我要將這些玻璃渣夾出來,你要忍一忍。”

“我不怕,一點都不痛,”男孩緊緊抓住破舊的被子,從那個家裡逃出來三天了,被鄭護士帶來關在這裡三天了,他隻能孤零零的呆在這個破舊的、充滿了腐爛氣味的床上,腿很痛,所以,真的有人聽到了他的聲音嗎。

受傷的小腿已經開始發炎了,碎片陷在血肉裡看起來頗為嚇人,女孩卻麵不改色的拿著鑷子一塊塊的夾出碎片,她緊緊按住男孩因為本能要抽回去的腿,感受到手底下不停掙紮顫抖的腿,女孩思索片刻,看向緊閉眼睛強力忍耐的男孩開口:“要不要玩個遊戲?”

“什麼?”因為疼痛而幾乎要暈過去的男孩卻能清晰的聽見女孩的聲音,似乎她的聲音是混沌痛苦的世界中的唯一,他什麼都聽不見,隻能聽見女孩的聲音。

“我們來玩一個遊戲吧,輪流提問,另外一個人必須要誠實的回答問題。”女孩一隻手按住男孩的腿,一隻手穩穩的清理玻璃碎片,因為擔心再次割傷男孩,每一次的動作都很輕和精準。

“嗯,好,"男孩幾乎已經感覺不到腿上的疼痛,似乎已經麻木掉了,但是他想和女孩聊天,這樣寂靜的夜才不會那麼可怕。

“那麼,我先來了,你的名字?”傷口情況不是很好,靠近腳踝處的兩道傷口邊緣已經開始腫脹,用鑷子輕輕按壓還會有黃色的膿水滲出。

“薑亨俊。”男孩僅剩的意識讓他死死盯著女孩的臉,屋子裡其他地方全是黑暗,隻有在月光下的女孩是有著亮光的,目光從飽滿的額頭、俊秀的鼻梁和沒有血色的嘴唇,最終停留在了那雙眼睛上,男孩怔怔的開口:“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一怔,名字?之前從來沒人叫她的名字的,人們隻是在山上建立了一個小小的神龕,向她許願,喚她為神明大人,可是現在已經沒人在向她許願了,女孩拿著鑷子的手懸在半空中愣愣出神。

“沒有名字嗎?”薑亨俊看著女孩發愣的樣子,目光再移到女孩沾滿泥土的裙子和光著的腳,心裡猜測難道是附近的小乞丐,所以連名字都沒有。

“孝真,我的名字是鐘孝真,”女孩想起那個憨憨刑警死前絕望的哀嚎,他手裡還死死攥著女兒的粉色發夾,身前是殺死全家的、被惡魔附身的、滿身鮮血的七歲女孩,那是她的無能造成的罪惡,她保護不了自己的村民。

“到我了,你現在最強烈的願望是什麼?”女孩,不,現在是孝真,她嘗試著用一點點自己的力量,是之前她做山神的時候有的一點點靈力,之前她偶爾會為山上受傷的兔子、老虎有時候甚至是蛇療傷用的,可是嘗試了半天,隻能在指尖覆蓋一層薄薄的靈力,她的指尖輕觸在男孩腫脹的小腿上,看到似乎有些許作用。

“願望嗎?我想見到媽媽,我很擔心她,”薑亨俊想起那天母親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在父親生病的時候,母親就已經開始變得惶惶不安,她經常在夜裡將自己抱在懷裡叮囑,要保管好自己的鑰匙,發現危險的情況一定要保護好自己,萬不得已,自己一人也要獨自逃跑,因為父親一死,那個叫韓太俊的男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母子二人,所以他砸破窗戶逃跑了,將母親一人留在了那裡。

“那你要向我許願嗎?”兩人交談間孝真已經整理好了薑亨俊傷口的玻璃碎片,她用消毒藥水再次清理傷口後便將其包紮起來,傷口太深,還是需要去醫院進行處理,不然可能繼續惡化,除非她有更強的力量來治愈傷口,如果男孩可以向她許願的話,或許事情能有轉機。

“許願?”薑亨俊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他隻能看見女孩的側臉,美麗的、不似常人的。

“如果你向我許願的話,也許我能做到。”薑亨俊是她能聽到祈願的第一個人,孝真看著男孩疼痛的樣子想起之前憨憨警官安慰自己女兒的樣子,爬到男孩身邊,掀開幾乎壓得男孩喘不上氣的破舊棉被,將男孩的身子抱在懷裡,讓他枕著自己能看到窗外的月光,輕輕將散在男孩臉上的頭發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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