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交給我和長涯去辦。”
羅子文說道:
“照二小姐所說,世子妖蠱會暫時被壓製,仍會蘇醒的。”
徐相宜也覺得唯今之計,隻有這樣做,聞言也就默認了。
“不!”
長公主大手一揮,冷笑了兩聲:
“沒道理樣樣事情都照那妖怪的打算走!”她生來反骨,最恨受人挾製。
“……”
眾人滿臉疑問,聽聞這位霸道十足的長公主的話,心中不免都湧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姚守寧總覺得膽顫心驚,忐忑的發問:
“那公主的意思是……”
“人不就是‘死’了嗎?‘死’都‘死’了,還請什麼‘大夫’?”
她的話眾人每個字都聽得清楚,但她的意圖眾人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想明白。
“公主的意思是……”羅子文的嘴角開始抽搐。
“你們辦事,還用我教?”長公主咧開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意,鐵拳緊握:
“人‘死’就該入土為安。”
“……”所有聽到這話的人都開始抖。
杜嬤嬤的眼皮亂跳,覺得呼吸都有些不大順暢了,壯著膽子發問:
“您的意思具體是指……”
長公主大手一揮,斬釘截鐵道:
“喪事一條龍!給我兒子辦風光一點,將他葬了!”
話音一落,全場寂靜無聲。
每個人都一臉淩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段長涯眼神有些無助,下意識的往羅子文看去,卻見他也第一次失去了鎮定自若的神情,顯得有些慌亂。
姚守寧憐憫的望著倒地而‘死’的陸執,一時間因為覺得過於荒唐,而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他被人扶到了輪椅上,此時四仰八叉攤開四肢,雙眼緊閉、臉色泛青,衣裳被徐相宜扒開,失去了意識,全然不知自己身上即將會發生可怕的事。
“妙,妙,妙。”
唯獨徐相宜沉默了片刻之後,倒覺得這是一個極妙的方法了。
“何妙之有?”
那姚守寧見過一次的史女官此時強忍怒火,問了一聲。
“這妖蠱畢竟隻是邪術。”徐相宜此時已經反應過來,一雙眼睛發亮,麵帶微笑的輕撚自己的胡須:
“世子天運護體,這種‘死亡’,隻是暫時受製於妖氣罷了。”
但邪氣始終無法完全壓製他體內的天運之氣,所以隻需要一個契機,便能將他喚醒。
“公主說得對,人‘死’之後,喪禮一辦,便相當於已經完成了這輪詛咒。”
徐相宜笑眯眯的,心情一下好起來了:
“這便是了結一場因果。”
一旦詛咒應驗,那邪氣相應減弱,陸執本身的氣運便會發揮作用,將妖蠱再次反製,應該便能複蘇。
“‘騙’過妖蠱?”
姚守寧聰慧無比,一下就想到陸執身上背負的‘一見鐘情’的詛咒。
陸執曾說過,他中了蘇妙真的‘一見鐘情’後,便一直發瘋,不受控製。
最終徐相宜這個鬼才想出了讓他男扮女裝的法子,‘欺騙’這個言咒的力量,使他改頭換麵,最終不受這詛咒所掌控。
徐相宜點了點頭:
“就是‘欺騙’這妖蠱。”
他這樣一說之後,眾人也反應過來,長公主所說的方法確實不失為一個破解詛咒的好方法了。
但姚守寧還有些擔憂:
“這樣能行嗎?”
畢竟事關生死,而不僅僅隻是世子發瘋。
朱蕊的猜測也隻是一個可能會發生的事,若是喪禮一辦,詛咒沒破,到時……
她不敢再細想下去了。
“要不,喪禮之上,還是請我表姐也來吊唁吧?”她弱弱的道,深怕長公主一口回絕了。
這一下徐相宜沒出聲了,隻是含笑看了長公主一眼。
從他角度來看,姚守寧的方法是最穩妥的,反正一法不成,還有蘇妙真這個兜底的存在,世子總會複活。
可是長公主為人強勢,是堅決不肯向妖邪低頭的,這樣的話由他來提,說不準會被拒絕。
姚守寧說完這話,見眾人都不吭聲,不由將央求的目光落到了長公主的身上,試探著去拉她的手:
“公主,好不好嘛……”
她兩隻軟呼呼的手分彆握緊了長公主的食指與小指,如同在家時向柳氏撒嬌一樣,輕輕的搖了搖,小聲求她:
“公主~”
“好好好。”
長公主知道她是為了陸執在擔憂,此時心中縱是百煉鋼也被她這樣一個小動作化為了繞指柔,哪有不依的。
“守寧真是可愛,我都依你的。”
這話一說完,眾人心中的那塊大石終於落回了原處。
“我去通知陸將軍――”
羅子文反應極快,搶先接下了一個任務。
段長涯也道:
“我去向宮中傳信。”
陸執也是皇室血脈後人,又覺醒了血脈之力,他‘身後事’是應該通知宮中神啟帝的。
“嗯。”長公主鼻翼輕輕顫動,應了一聲,點了下頭。
杜嬤嬤簡直頭皮發麻,左右看了看,無奈道:
“不如我去與陸管事商量,看看這喪事要做些什麼準備……”
她跟在長公主身邊多年,年紀已經不小了,萬萬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還有操辦世子‘喪禮’,將他‘風光大葬’的時候。
光是想到這一點,已經令她不知該說什麼了。
“去吧!”
長公主又應了一聲,正欲說話,杜嬤嬤卻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事?”朱蕊見她似是有話說,不由問了她一聲。
杜嬤嬤便順勢道:
“今日天現異象,皇上本來急召您入宮,可是您又沒去――”
神啟帝對將軍府本來就十分忌憚,對長公主更是防備有加,恨不能除之而後快,將她手中的兵權收攏。
“如今世子的事,是不是由您親自入宮,向皇上解釋一二,更為妥當一些呢?”
“我兒子都‘死’了,還要我去向他解釋什麼?”長公主彆開頭,麵露厭惡之色:
“我看他是天天跟著那陳太微修煉,吃多了毒仙丹,行事十分糊塗,去了也是浪費我時間,不去不去!我要在家憂傷的!”
“……”她這大逆不道的話,杜嬤嬤可不敢接口。
一旁姚守寧嚇了一跳,她來時見長公主似是要出門,後麵因她的到來而打消了出門的念頭,朱蕊隻道是‘小事’,卻沒料到是宮中皇上所召。
本來這個消息應該令她有些不安的,但因發生了世子‘猝死’事件,好像正如長公主所說,皇帝相召也就不是什麼‘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