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之後，溫楚寧的直播間霎時被彈幕堆滿了，溫楚寧的臉都被遮的嚴嚴實實的。
【哈哈哈哈說溫楚寧不過如此的現在臉都腫了吧？】
【這誰能知道他沒有靈魂啊？】
【不是，沒有靈魂到底什麼意思啊？我已經發展到字麵意思都看不懂的程度了嗎？】
【你們真的信他說的……】
【那你怎麼解釋他沒變成楊興那樣呢？】
【反正我不信。】
同樣不信的還有那顆心臟。
“不可能！”
溫楚寧笑的散漫：“怎麼不可能？難不成這世上隻有你一個邪物可以收取彆人的靈魂？”
“我不是邪物！”
溫楚寧一怔，他居然聽出一股惱意。
現在邪物的情緒也這麼豐富的嗎？
養小鬼是東渡國的邪術，溫楚寧借此獲得了他渴望的力量，作為代價，他的靈魂永墮阿鼻。
自那之後，他的靈魂就再也沒有見過除了“黑”之外的顏色。
這些，他沒有對小狼崽子透露過一個字，現在自然也不會說。
但溫楚寧輕笑不語的模樣刺激了心臟。
它血管似分出來的發束在溫楚寧身後急速收緊。
令人不寒而栗的邪氣從四麵八方聚攏而來，有什麼要誕生了。
溫楚寧被困在發束圍成的繭裡，想逃也逃不掉。
在他眼前，肉色的小小的心臟隨著脈動膨脹，幻化出四肢、脖子、頭顱，最後變成了一個籠罩在薄膜裡的嬰兒。
嬰兒緩緩睜開雙眼。
它純黑的雙眸睜開的瞬間就凝在了溫楚寧的身上，然後緩緩笑了，露出一口森然的牙齒。
它就這麼目光不錯的死死盯著溫楚寧，挪動著藕節似的四肢緩緩爬行，然後，一口撕開了透明的薄膜。
水漬濺了出來，像是流了一地的羊水。
嬰兒爬了出來。
它光/裸著身子，離溫楚寧越來越近。
藕節似的胳膊，肉乎乎的臉頰，純淨的不含任何雜質的雙眼，稱得上可愛。
可那雙眼裡，和年紀完全不相稱的欲/望如此詭異。
溫楚寧退無可退，稚嫩的小手搭在了他的鞋麵上。
它執著著，似乎想沿著溫楚寧的腿往上爬。
看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溫楚寧，它彎了彎眉眼。
下一秒，笑容僵在了唇邊。
它被溫楚寧舉了起來。
這個渺小的人類，居然敢！
雙腳離地，眼對著眼，溫楚寧將嬰兒臉上的驚訝看的一清二楚。
溫楚寧視線往下：“你——是個男孩兒啊。”
語氣裡濃濃的嫌棄是怎麼回事！
嬰兒生氣的眯了眯眼，但一個嬰兒，即使擺出這樣的神情，也隻是鼓了鼓臉頰上的軟肉，毫無威懾力。
溫楚寧甚至膽大包天的捏了捏他的臉。
然後臉頰就被吻住了。
震驚的人換成了溫楚寧。
他反應夠快，隻讓對方親上了臉頰，但碰上的瞬間，生命值下降的提示就沒停止過。
拔河似的將貼在自己臉頰上的嬰兒扒開，溫楚寧轉頭看去時，措不及防鬆開了手。
半空中還在生長的少年穩穩的落了地。
“這麼驚訝？”
看著溫楚寧眼中的錯愕，少年輕笑：“好久不見啊，小閣老。”
溫楚寧驚愕的看著李玄，死的透透的李玄。
他帶著小狼崽子的上位史又可以簡稱為和李玄的鬥爭史。
溫楚寧是世人口中的小閣老，是佞臣。
李玄則是一心家國光風霽月的少年將軍。
李玄不該是眼前這樣的。
明明是和李玄一樣的英挺五官，可如墨的長發在身後飛舞，雙眼眼尾處開始蔓延的紅色的詭異紋路幾乎占了半張臉。
這些紋路像是活物一般，在李玄的臉上扭動著，像是他掙紮殘存的人性，舒朗溫柔的麵孔變得妖異。
“你如果認為變成李玄的樣子，就能輕易挑起我的情緒，那就錯了。”
“哦？李玄沒有挑動你的情緒嗎？”
“那——為什麼你的聲音都啞了呢？”
少年眼角的紅紋順著脖子蔓延到了全身，像是穿上了一件詭異的緋紅外袍。
他說話間已經離溫楚寧很近。
近到溫楚寧能將他唇角挑釁的笑意看的一清二楚。
“李玄已經死了。”
不知道是對李玄說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可是你也出現在這裡了。”
“你知道李玄死之前說過什麼嗎？”
溫楚寧眉頭輕皺：“讓我不得好死？”
少年笑的暢快，連帶著胸膛都一陣震動，“當然不是。”
“他說，不論是生是死，他都要和你緊緊的捆在一起。”
語氣繾綣，像是對深愛的情人訴說著愛戀。
陡然間，少年語氣冷了下去：“可你卻背著他將靈魂獻祭給了彆人，是誰？恩？”
兩人已經突破了安全距離，溫楚寧身後軟軟的，是還在飛舞的發絲。
少年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窘境，笑的愈發妖冶了：“你說外麵的人能聽見我們的聲音嗎？”
溫楚寧皺了皺眉，少年身上的紅紋愈發亮了，胸膛散發著灼灼的熱意。
“靈魂沒了我可以先不計較，除了靈魂——”
“其他的先獻給我，作為利息。”
李玄生的很好看，是很乾淨的少年氣。坐在戰馬上，眉目間的少年意氣和蓬勃的生命力無一不是吸引溫楚寧的利器。
李玄是溫楚寧喜歡的類型。
但他可沒有雌伏的興趣。
少年吸收了溫楚寧的生命值，力氣大的可怕，桎梏在他腰間的手像是焊鐵一般。
看出溫楚寧的窘境，少年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就在他俯身的時候——
“我的願望想好了。”
身後飛舞的發絲停住了。
“我，要做你的主人。”
笑的換成了溫楚寧。
“主人的第一個命令。”
溫楚寧張了張口，輕吐：“跪下。”
少年額上冷汗密布，顯然正在和巨大的不可抗力抵抗著，但最後單膝跪下了。
“主人的第二個命令。”
“親吻我的腳背。”
“溫楚寧，你彆太過分。”
“這是主人對你的恩寵啊。”
少年眸色愈深，一垂眸、一仰視，兩人靜靜對視著。
忽然，少年唇角溢出了鮮血，他掙脫了桎梏，縱身而起。一手緊緊攥著溫楚寧的腳踝，將他整個人掀翻壓在了身下。
少年看上去瘦削，但渾身都是勁瘦肌肉，壓在溫楚寧身上，溫楚寧絲毫動彈不得。
這樣的身手，當真是李玄。
被這樣折辱，李玄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