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麼好欺負,喜婆卻沒對你下手,這已經足夠明顯了。】
溫楚寧和孔西站在人群之後,打開了麵板,靠著打字交流。
既然五月的cp已經現身,溫楚寧和孔西也沒必要藏著掖著了。
孔西磨了磨牙,二指禪打字手戳出了殘影:【這還叫沒動手嗎?!要不是你及時出現,剛剛我差點就死在那老太婆手裡了!】
溫楚寧淡定:【首先,尊老愛幼,不要叫彆人老太婆。其次,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你還對我用感歎號?恩?】
孔西:【……小的求您接著說,你到底是怎麼卡bug的?】
溫楚寧抿唇:【沒有bug,鄙視係統小心會有懲罰哦。】
孔西一凜,等了一秒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溫楚寧給逗弄了。
溫楚寧噙著笑解釋:【喜婆從頭到尾隻出手殺過一個人,是因為那人跑了。】
【所以我猜測,喜婆在被迫遵守某種規則。後麵的事也印證了我的猜測,即使是撲火,喜婆也不讓你們同時離開。】
孔西沉吟:【這麼說,喜婆是不想我們死?】
溫楚寧給了他一個你怎麼成功活到現在的白眼。
【當然是因為,她沒法一次抓這麼多人。】
…………
不是他笨,是聰明人的世界太險惡了!
【可是這和你逃過判定有什麼關係?那個火不會真不是你點的吧?】
【是我。】
【上個副本常善和武嘉都有一定程度的違反規則,我理解成規則對他們的束縛比較小,看喜婆的反應,規則在這個副本裡極其重要。如果規則是合理的,那就有我身為啞巴破局的方法。】
想起什麼,溫楚寧唇角微揚:【當你不被允許做任何事時,意味著你做任何事都是可以的。】
【所以我猜,我不能用嘴說話,但係統判定的時候,我在心裡說的話一樣算數。】
孔西驀地瞪大了眼,恍然大悟道:【所以你指著傅淇,但心裡說的卻是自己做的!】
溫楚寧點頭。
淺淺的梨渦配上一頭柔順的黑發,看上去是那麼的純真。
心卻一如既往的黑呐。
孔西徹底折服了。
但他很快想到另一個問題,傅淇是怎麼逃過係統判定的?
【他……】溫楚寧頓了頓,又輸入,【大概也是麵上承認,但是心裡說不是自己吧。】
孔西抬眸,被喜婆禁錮在身邊的傅淇還在眼巴巴的看著溫楚寧,一臉小媳婦兒樣兒。
恩,好像也很合理。
傅淇發現孔西的注視,無縫切換成殺意模式。
孔西嚇了一哆嗦,趕忙挪開目光,餘光瞥見喜婆,頓了頓。
喜婆唇色烏白,眼下的青黑掛在碩大的眼袋上,死死咬著唇,就好像一張口就會吐血。
喜婆不顧係統的判定,接連問了孔西兩個問題,這才招了反噬。
喜婆肅了臉,壓低嗓子:“12點快到了,你們兩個一組進去!”
一陣嘩然。
少年們沒想到鬨出了這麼大的動靜,整個宗家院子裡沒有一個人來看一眼不說,火撲滅之後,居然還要再進祠堂。
不過這也再次驗證了溫楚寧的話,主線任務的請罪任務必須要完成,所以喜婆不可能放過他們。
隻是——
規則範圍內,喜婆是可以自由發揮的。
恨上加恨,喜婆毫不猶豫的趁了溫楚寧的心,將他和孔西安排到了同一組,逼著他們兩個第一個進祠堂。
孔西已經習慣了和溫楚寧在一起的時候這樣的“特殊待遇”了。
兩個人並肩正準備跨進祠堂的時候,溫楚寧身邊又擠進來一個。
孔西定睛一瞧,唇角忍不住抽了抽。
是傅淇。
傅淇和孔西對視一眼,喉嚨裡又發出了類似嘶吼的聲音,藏在袖子裡的爪子躍躍欲試。
溫楚寧抬手白皙的手指壓在他墨黑的長甲上,傅淇立刻乖如綿羊,收回了爪子。
但他很快視線下滑,落到了溫楚寧的鎖骨上。
溫楚寧心中一凜,脖子那兒被吮吸的刺痛感又泛了上來。
傅淇顯然並不怎麼通曉人類的禮儀,溫楚寧可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圍觀著啃脖子的愛好。
所以他折身站到了孔西的右邊,這樣孔西就站在了兩人中間,瑟瑟發抖。
傅淇毫不留情的推開孔西,迅速黏了上來,像是怕溫楚寧再跑似的,還用爪子勾住了他的外衣。
隻是他分外小心,並不會傷到溫楚寧分毫。
孔西十分自覺的站到了溫楚寧的右側,壓低嗓子道:“你到底對人用了什麼技能啊?”
溫楚寧也不由得側目看了傅淇一眼。
後者立刻眼巴巴的湊了上來,隻差搖尾巴了。
溫楚寧的疑惑並不比孔西少。
他回憶起祠堂裡和傅淇的相遇,從頭到尾傅淇就像個八爪魚一樣扒拉著他,他就連點個火折子的機會都沒有,還是靠著戎啟才將棺材給燒了。
雖然他通常都不是那麼無辜,但在傅淇這件事上,他真的什麼都沒做。
傅淇扯了扯溫楚寧的衣袖,三人並肩走進了祠堂。
和第一次進來時沒有什麼不同。
門在身後合上,祠堂裡一片漆黑。
硬要說的話,也是有點不同的,棺材裡跑出來的人,這次好端端的站在他身側。
溫楚寧已經看透了係統的判定規則,完成任務也不難,他直接在心中默念:“我拿了五月的護身符,我有罪。”
一片沉寂,孔西戰戰兢兢,唯恐溫楚寧得不到“祖宗”的諒解。
然而片刻過後,還是聽到了熟悉的係統提示音:
【恭喜玩家溫楚寧完成主線任務:請罪,獎勵15愛慕值。】
孔西上前,在進來之前他已經和溫楚寧商量過了,他的罪就說是冒犯了喜婆。
溫楚寧很篤定的說他肯定也能通過,但孔西的心裡始終有些打鼓。
結果,幾乎是話音剛落,係統就傳來提示音,孔西通過了。
孔西大喜過望,在黑暗裡尋找著溫楚寧的身影,溫楚寧他沒看到,但是看到了十分顯眼的傅淇,傅淇塗了蠟的臉在黑暗裡閃著幽幽的光。
儘管有些犯怵,孔西還是走了過去,果然,這廝依舊緊緊黏在溫楚寧身邊,並且不放過任何機會,想伸舌頭舔溫楚寧的脖子。
溫楚寧已經能做到心無旁騖的,一邊擰眉觀察環境,一邊淡定的將傅淇給推開。
此時溫楚寧正站在剩下的三個棺材的其中一個前麵。
他走近了看才發現,棺材的四條邊都用暗紅色的朱砂封住了。
一般這樣操作,通常意味著棺材裡的東西多半是凶煞。
溫楚寧又走到了傅淇的棺材前,他彎腰湊近了看,傅淇也跟著彎腰。
溫楚寧就借著他臉上反折的幽幽的光看清,傅淇的棺材邊沿並沒有朱砂。
溫楚寧直起身,不自覺的摩挲起下巴。
要不要開棺看看呢?
溫楚寧還在猶豫,就在這時,一聲巨響,三具棺材忽然立了起來。
被吊起的棺材視覺上被放的很大,站在棺材下麵有種麵對死亡和巨物的雙重恐懼。
這種森冷的威壓很難用語言去形容,就像是有什麼未知的恐懼躲在暗處,但又無法逃離隻能靜靜等待著它的降臨。
“任務完成了,我們快出去吧。”
孔西提議,溫楚寧稍加思索也點了點頭。
這棺材太玄乎了,找線索不急在這一時。
溫楚寧正準備離開,忽然,三幅棺材的蓋子同一時間齊齊被掀開,落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孔西差點被砸死在棺材板下。
溫楚寧揮散棺材蓋激起的塵埃,他赫然看見,豎著的高大棺木之上,每個都立了一根點燃的蠟燭。
燭火在空中搖曳,照亮了棺塚裡的一切。
眼前的畫麵吊詭又神秘。
三副棺塚裡分彆是三個少年。
他們無一例外穿著黑色的長衫,三人都合著眼,但能看出樣貌乖巧乾淨,死後既沒有長出尖利的指甲,也沒有鋒利的牙齒,流血的七竅。
他們就像睡著了一樣。
孔西的聲音突兀的響起:“他、他們唇角是不是往上揚了揚?”
溫楚寧麵色冷凝的點了點頭。
孔西沒有看錯,閉著雙眼的少年唇角幾不可查的揚了揚,露出個笑來。
死去多時已經僵硬的肌肉使這個笑容看上去分外詭異。
“這些都是誰啊?”
看三個少年的年紀都和他們差不多大,容貌姣好,很有可能就是吳姓男子口中的“上一波”,也就是說,眼前三個死人也都是傅淇的“童養媳”。
溫楚寧不由得側目看向了傅淇。
難道是傅淇殺了這些人?
念頭產生的同一時間,巨大的棺木轟然倒下,其中一具直直砸在溫楚寧的眼前。
孔西因為害怕緊緊黏在溫楚寧身邊,這時棺木裡的少年被巨大的撞擊力彈了彈,臉孔直接撞上了孔西的鼻梁。
孔西乾嘔了兩聲,捂著嘴才沒有吐出來。
溫楚寧看著眼前的棺材,和悲慘的孔西……忽然有了個奇怪的想法,
這些棺材好像是故意引著他查看,而且格外的討厭孔西。
溫楚寧上前,取下棺材右上方的蠟燭,借著燭火仔細檢查起棺材裡的少年。
他不會驗屍,但通些醫理,看屍體僵硬的程度,這些少年死了得有六七日了。
以副本的尿性,七日是最有可能的。
頭七,回魂夜。
溫楚寧從頭到尾將少年全身掃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傷痕,和棺塚立著時一樣,這些少年看上去就像睡著了。
忽然,溫楚寧一把拽起孔西,將蠟燭放進他手心。
“你要做什麼?”孔西隻覺得額心微跳,一股熟悉的刺激感襲來。
溫楚寧挽起袖子,淡定的在麵板輸入三個大字:【摸一摸】。
燭光將他的臉照的明明滅滅,黝黑深邃的側臉在這樣的燭光下竟有些善惡莫辨。
孔西很快就明白了“摸一摸”是指什麼。
溫楚寧彎下腰伸長了手臂,從屍體的頭部開始摁壓,像是給屍體做著按摩似的。
從頭到尾溫楚寧臉上都沒什麼特彆的表情,像是在做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一樣。
忽然,他頓了頓,好看的眉峰蹙起。
他不能說話,手也不方便打字,隻能偏頭看向孔西。
孔西會意,立刻上前。
溫楚寧的手摁在屍體的肚子的位置。
孔西屏住呼吸。
溫楚寧緩緩掀開了蓋在屍體上的衣服。
隻見這個少年的屍體肚腹仿佛被掏空一般,隻剩下一層薄薄的皮,皮膚有些鬆垮,深深的凹陷了下去。
溫楚寧的手指指向那道蜿蜒的疤痕。
疤痕的長度,像是曾經被割開過,又再次縫合了上去。
這些少年生前究竟經曆過什麼?
溫楚寧又看了兩眼將衣服重新合上。
他抬起少年的手,這些少年雖然臉上是笑著的,但指甲儘斷,不是修剪乾淨的斷,而是劇烈掙紮之下被折斷的,指甲縫裡有著花色的纖維,還有花白的頭發。
少年果然和他們是一樣的身份,因為溫楚寧也在他身上找到了護身符。
【第一次來,這個玩家一直這麼另辟蹊徑的嗎?】
【是的,又騷氣又刺激。】
【嗚嗚嗚緊張裡帶點刺激,刺激裡搞點瑟瑟,看著溫溫帶著兩個老攻走進祠堂,我腦補了很多。】
【不讓我做任何事等於讓我做任何事,哈哈哈哈,啞巴居然是優勢,牛×。】
【那又怎麼樣?這三個棺材裡的看著都不是善茬,彆把小命搭進去了。】
溫楚寧收手,抿了抿唇,看向了傅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