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白煙霧繚繞的主屋裡。
滿是精血的池子被一道簾子隔著,被白色煙霧製造出的致幻香氣掩蓋著,隻能隱約嗅到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溫楚寧頭頂的不遠處,嬰兒焦黃的屍體散落在地上,殘缺的四肢和過於褶皺的皮膚彰顯著他生前遭受過怎樣的待遇。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樣貌正派俊朗的男人,正目光繾綣的留連在溫楚寧的臉和美好的身體上。
“不要緊張。”男人聲音暗啞的說著,“你緊繃的小腹肌肉會讓我更亢奮。”
男人說完,直起身,眸中笑意不減:“儀式完成之前,我不想做什麼。”
他細長的帶著婚戒的手指穿過溫楚寧的長發,近乎於喃喃:“所以,不要試圖引誘我。”
溫楚寧的狀況很糟糕。
因為啞巴的角色設定,他沒辦法開口說話。儘管男人沒有綁縛他的四肢,但從剛剛起,他就虛弱到連抬起手指都困難的地步,更遑論打字了。
他輕輕皺了皺眉,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自己的指尖。
指尖很快就被握住了,男人垂首,親吻落在指腹上:“你想對我說話?”
男人自然而過分親昵的舉動讓溫楚寧不適。
他眉峰剛剛蹙起,男人就笑了。
“不情願?看來你還不太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說著,男人彎下腰,將溫楚寧一把抱起,隻要一垂頭說話的熱氣就能撩在溫楚寧的臉上。
男人輕巧的將溫楚寧抱離了桌麵。
溫楚寧目光逡巡了一圈,很快落到了自己身上,繼而瞳孔皺縮,難以置信的看向了男人。
他終於明白了自己如此虛弱的原因。
手、腳都縮水了許多,套著原本的衣服都有中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覺。
溫楚寧的身量回到了十六七歲的時候,那時候他剛剛從東渡國弄來了小鬼,被反噬的厲害,終日纏綿病榻,病了足足兩年,才緩過來。
“好奇我對你做了什麼?”
他抱著溫楚寧走到那個血色的池子邊,讓溫楚寧赤/裸的雙足站在池沿,從背後將他摟在懷裡,徐徐道:“這是聖池。在你睡著的時候,已經在聖池裡沐浴過了。”
男人又將溫楚寧抱到了淋浴下方,他反手擰開一個,透明的液體從花灑的孔洞裡濺落,男人鞠了一把,慢悠悠的網上摟起溫楚寧的褲腳,露出他線條優越的小腿,然後將手中散發著濃烈消毒水氣味的液體塗抹在溫楚寧的小腿上。
看著溫楚寧陡然失色的雙唇,男人麵露痛色語帶安慰:“這是聖水。忍過去就能獲得絕對純潔的身體。”
他手上動作不停,閉上雙眼,細細的感受著溫楚寧在自己懷裡的顫抖。
品味夠了,才睜開眼,將他抱到了廚房的冰箱前。
溫楚寧已經知道這冰箱裡裝的是什麼,饒是如此,看到密密麻麻的透明玻璃罐裡裝的都是嬰兒屍體的時候,溫楚寧還是控製不住的一陣反胃。
男人隨意的拿起一瓶:“看到他了嗎?如果你沒有被選中成為我的愛侶,那你也會成為他們其中的一員。”
溫楚寧一怔,一個古怪到有點詭異的念頭從心底鑽了出來。
他看向敞開的冰箱,透明的玻璃罐上貼著標簽……
王齊,這是桑婆組裡的一個NPC的名字,此時赫然被貼在其中一個玻璃罐上。
刹那間,那些被說從“後門”離開的人的去向,好像都明了了。
溫楚寧能猜到這些人的消失多半是凶多吉少,但他猜測的是,這些消失的人很可能會和祠堂裡的幾具屍體一樣,因為
生子而亡。
他們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從成人變成了一具嬰兒屍體?
看著溫楚寧怔怔的模樣,濃密的睫毛微顫,黝黑的眸子滿是震驚,男人成功被取悅了,他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溫楚寧的臉頰:“真可愛。”
他合上冰箱門,順著廚房往右,站在一道暗門前擰動機關。
門被徐徐拉開,幽暗的房間裡隻有神龕上兩根搖曳的燭火發出星點的光亮,房間地上躺著兩個半大的孩子。
“認得他們嗎?”男人壓低嗓子問道。
第一眼溫楚寧就認出來了。
這是孔西和錢奪。
兩個人都變成了孩子的模樣。
門又在眼前徐徐合上,最後一絲縫隙的時候,溫楚寧看到孔西的手似乎動了動。
最後一站也參觀完了,男人含笑的唇忽而往下沉去,手上力道未收,他將溫楚寧摁坐在洗手台的邊緣,雙手掐著他的腰,整個人擠進溫楚寧的雙腿之間,直直看進他的眼底,和強勢動作不同的是,語氣帶著誘哄的問:“現在明白了嗎,你的處境?”
溫楚寧無法回答,男人也不需要。
他自顧自說著:“被她詛咒之後,我就一直在尋找破解的辦法,終於,被我發現了神靈的力量!”
“可是,有得必有舍。”
“我想要維持永恒的壽命,就隻能通過聖池和聖水淨化這些平庸的人類,再吃下他們最純淨時的軀體。”
溫楚寧眸光微閃,所以他、孔西、錢奪,都是因此才會變小,回歸“最純潔的軀體”。
男人眼底湧動著虔誠的狂熱,洶湧的情緒讓他臉上肌肉扭曲顫抖:“就算生不出正常的後代又怎麼樣?隻要我能活著,我不需要血脈!”
男人的聲音像是陡然攀高的山峰,又急速的滑落,他笑著,用毛骨悚然的溫柔目光描摹著溫楚寧的輪廓。
“直到我看見了你,我才發現,繁衍是我們刻在骨子裡的欲/望。我會有源源不斷的食物,但是能夠為我繁衍子嗣的,隻有你一個。”
溫楚寧神色複雜,似乎經曆著激烈的掙紮,男人就以這種近乎於禁錮的姿勢,將他牢牢控製在方寸之間。
半晌過後,溫楚寧咬著唇,眸中隱有水色,他輕輕點了點頭。
動作極快,像是某種幼小的動物試探的伸出舌頭輕觸了一下水麵。
再小,也會有漣漪。
男人揚起唇站直了身子。
壓迫的力道驟然消失,溫楚寧發現自己體內的力氣回來了一點。
“你答應了?”男人問道。
溫楚寧垂眸,細密的睫毛遮擋住了眸中神色。
【我不想被吃掉。】
男人輕笑,顯然並不完全信任他:“你剛剛從天而降的一番操作,可不像是畏首畏尾的性子。”
【我親眼看著他們被放進聖池,又淋了聖水,直到最後我才出手,這說明,比起魯莽,我更加會審時度勢。】
男人笑意愈盛:“那就開始吧。”
他說著利落的將溫楚寧再次抱起,這一次他沒有將溫楚寧放到桌子上,而是走到了一旁的隔間,讓溫楚寧平躺在了床上。
男人再次掀開溫楚寧的上衣,露出他緊窄的腰腹。
【等等,我能先問個問題嗎?】
男人眸色沉沉,審視大於怒色,他沉吟片刻,眯了眯眼:“問吧。”
【既然你說我會是唯一為你繁衍子嗣的,那祠堂裡的那些屍體又是怎麼回事?還有亂葬崗的那些?他們……都曾經懷過孕吧?】
男人有些意外,繼而在溫楚寧不解的目光裡朗聲大笑:“哈哈哈哈哈,原來是吃醋了。”
男人興致大好,主動解釋道:“你很聰明,
除此之外,你還知道些什麼?”
【桑婆和喜婆帶的人,似乎用途不同。】
溫楚寧刻意用了“用途”這個詞,果不其然,男人聽了滿意的彎了彎眼。
“這隻不過是我一些考驗的小手段。桑婆的組獲勝了,說明他們有資格成為我的食物,成為我身體的一部分。”
“至於——你說的不論是祠堂裡的屍體,還是亂葬崗的屍體對我來說都沒什麼不同,隻不過是用來實驗那女人對我詛咒還有多少效力的試驗品罷了。”
【那為什麼他們有些葬在宗家,有些被丟在外麵?】
“因為即使同樣是實驗品,也有好次之分啊。能成功生下孩子的,就有資格葬在宗家,至於那些沒法成功分娩的廢物,自然就隻配被扔在荒郊野嶺了。”
男人想起什麼,溫柔的撫了撫溫楚寧的發頂:“放心,你不會和他們一樣的。”
【為什麼?】
躺在床上的少年現在看上去隻有十五六的大小,巴掌大的臉多了點嬰兒肥,不如成年那樣的精致,卻有種無法替代的純真稚氣。
現在,這樣的少年楚楚的問他為什麼,宗仁青的心裡就像被幼貓輕輕舔舐,酥麻的癢意讓聲音都透著沙啞。
宗仁青道:“你當然和他們不同,他們的靈魂遠沒有你的強大。”
“更重要的是,我在你身上嗅到了同類的氣息,你和我一樣,都是神靈的信徒。”
……
他身上有那家夥的氣息?
溫楚寧在心中默默鄙夷,事實剛好相反,那家夥是他的信徒才對。
宗仁青聳了聳肩:“好了,耽擱的夠久了,就讓我們開始吧。”
【最後一個問題。】
宗仁青眯起眼,笑容中透著不悅:“再這樣,我會認為你是在拖延時間哦?”
【我說錯了,不是問題,是我想在儀式開始前向你坦白。】
宗仁青好整以暇的後仰:“你說。”
【我,殺了喜婆。】
溫楚寧認真的觀察著男人的神色。
宗仁青笑了,沒想到他可愛的伴侶在儀式開始之前,祈求的,想要袒露的心聲竟是這個。
“我早就知道了。”
溫楚寧斂眸,喜婆的死,男人沒有丁點波動。
男人撫摸著手中的琥珀,似笑非笑道:“況且,你殺了喜婆,傅淇都還是那麼喜歡你,我又怎麼會介意呢?”
“寶貝,你真的想多了。”
【你不生我的氣就好。】
男人輕笑,溫楚寧的角度隻能看到男人茂密頭發的發頂還有他高挺的鼻梁,男人俯身,冰涼的唇瓣親吻在溫楚寧的小腹上,一觸即離。
“開始吧,寶貝。”
【啊啊啊啊啊我不許!】
【我覺得挺好的,甚至想魂穿宗仁青嘿嘿。我也讓溫溫給我生寶寶。】
【最該擔心的是溫楚寧能不能活下來吧?之前那些懷孕的可都是死了。】
【宗仁青不是說他們不同嗎?】
【樓上居然信副本boss的話?】
彈幕爭執的功夫,宗仁青起身去前廳端來了兩杯茶,其中一杯混著宗仁青的血。
杯沿碰了碰溫楚寧的血:“乖,張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