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之宮羽9(1 / 2)

在周玄清出城回靈隱寺的路上,梅長蘇出麵與他相見,原來穆青所持信物玉蟬就是周老先生的故友也是梅長蘇的師傅黎崇的遺物,而林子兮想著故人相見多牽心緒,到底不放心,便也跟著去了。

梅長蘇向周玄清表明自己為黎崇之徒,言談之間顯出了他的智慧與才學,使周玄清大歎他若能與黎崇的得意門生林殊生於同時,必能成為一時雙壁,並將玉蟬轉回梅長蘇之手。

梅長蘇和林子兮站在涼亭內目送周玄清離開,轉頭卻發現霓凰策馬而來。

這一番玉蟬信物請周玄清出山的動作,終是讓霓凰心覺不對。

霓凰跳下馬,看了林子兮一眼,林子兮想了想,退出小亭避開,霓凰微遲疑了一下,還是看向梅長蘇,婉轉地挑明了對梅長蘇身份的懷疑。

她指出當初梅長蘇派去相助她演練水戰的人正是當年的赤焰少帥林殊的右前鋒聶鐸。

提到聶鐸時,霓凰微頓了一下,但很快便抬起頭來,看著梅長蘇。

梅長蘇卻微垂下頭,反問她是否也認為赤焰軍是叛軍,霓凰傷感地表示當時她還小,但她相信她所認識的那幾個人絕對不會背君叛國。

真是作孽……就為了聲色犬馬高位重權,多少家庭離散……她明白,卻永遠無法想通那種執迷,林子兮心緒微轉。

待她回過神時,聽到霓凰正在執著地梅長蘇問林殊的消息,“他是不是真的已經戰死?”

“是。”

“他戰死在哪裡?”

“梅嶺。”

“屍骨埋於何處?”

“七萬男兒,天地為墓。”

“連他的屍骨都沒有人收嗎?連一塊遺骸也找不到了嗎?”

“戰事慘烈,屍骨如山,誰又認得出哪一個是林殊?”

“是啊……我知道慘烈的戰場是什麼樣子。古來沙場,又有幾人可以裹屍而還……”

梅長蘇的視線,終於透過她,柔和地落在遠山上,“郡主若要祭他,何處青山不是英魂?”

“你說的對,他不會在乎這個的,”霓凰喃喃自語了一句,突然又抬起雙眸,眼鋒轉瞬間銳利如刀,“可你若是赤焰舊人,當以少帥稱之,為何會直呼林殊之名?”

林子兮站在馬車旁,百無聊賴地摸著馬脖子,微一轉頭便看到梅長蘇似乎神情微震,原本淺淡的嘴唇變得更加沒有血色,心裡嘀咕著不知這次他們會不會相認,唔,這般看來,估計是快了。

“當聶鐸講到他的宗主時,敬愛之心昭昭可見,決不象你所說的大家隻是分工不同,”霓凰盯著他的眼睛,“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麼聶鐸的痛苦會那麼深,就算我曾經是他戰死同袍的未婚妻,他也沒有必要象現在這樣掙紮逃避,除非……除非他知道……”

“霓凰,”梅長蘇淡淡地打斷了她的話,隆冬時節,冷風陣陣,涼亭四處透風,他攏了攏衣袍,忽地看向馬車旁的林子兮,“聶鐸隻是有一點鑽牛角尖,他慢慢想通的,你不要多心。”

聽到梅長蘇叫她的名字,霓凰怔怔地抬頭看著他的動作,隨著他的目光看向林子兮,忽地似乎心裡一緊,又一鬆,眼淚卻忍不住,落得又快又急,“對不起……林殊哥哥……我知道是你……就算什麼痕跡都沒有,我也能知道……也許越是什麼都沒有,我才越是知道……林殊哥哥……林殊哥哥……”

當初的小女孩長成了年輕的姑娘,看著遠去了的人又換了個模樣出現在她麵前,中間好像隔了很多,但好在,最終人未散儘。

“林殊哥哥,你過得好嗎?我……”

看著霓凰已經認定他是林殊的眼神,梅長蘇終是歎了口氣,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霓凰……我知道你念著林殊哥哥,但終歸是時過境遷……已經錯過的歲月,象是逝去的河水,永遠也無法倒流,我們能把握的,隻有現在。”

霓凰看著他,忽然緊緊抱住他的腰,像是回到自己嬌憨柔軟的歲月,可以縱情地流淚,無所顧忌地撒嬌,沒有熱烈湧動的激情,沒有朝朝暮暮的相思,有的,隻是如冬日陽光般暖暖又懶懶的信任,仿佛可以閉上眼睛,重新變回那個永遠無憂無慮,讓他背著四處奔跑的小女孩……

拋開彼此的身份,拋開那樁由大人們訂下的婚約,林殊哥哥還是林殊哥哥,不管過去多少年,不管世事如何變遷,縱然有一天各尋各的愛情,各結各的佳侶,縱然將來兒女成行,鬢白齒鬆,林殊哥哥也依然是她可以全然信任的林殊哥哥。

瞥見霓凰緊緊地抱著梅長蘇,林子兮頓了一下,明知道此時是故人相認難免激動,明知道兩人都是坦蕩之人,明雖然有些曖昧,可梅長蘇和她這會兒也沒確定啥關係她無權乾涉。

但……心裡還是有些悶。

林子兮微呼了一口氣,揪了揪馬耳朵,索性靠在馬車旁,閉了眼吸收這山間靈氣,眼不見為淨。

過了許久,林子兮隻覺得有人拍了拍她。

她睜開眼,見是霓凰,正不好意思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