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1 / 2)

=口=

是夏白淵啊!!

意識到這一點時,陸昔聽到自己的牙關上下一擦,發出咯吱的聲音,牙根酸得不得了。

他下意識捂住了嘴:“唔——”

在一百七十五年的歲月中,陸昔一直是那樣地鎮定。

當他成年時,親愛的雄父拿著他的巨型破殼照,喜氣洋洋地坐在花車上遊城一天——從那一刻起陸昔就覺得自己再也不會失態了。

在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穿到了過去,還被當成了一隻雌蟲而自己百口莫辯時,他是如此地鎮定。

甚至還有心思和醫生開玩笑。

他就是這樣一隻沉穩冷靜的雄蟲。

可他現在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他是誰他在哪他在乾什麼。

陸昔的眼睛卻追隨著夏白淵的側臉,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另一件事,這讓他越發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來。

他沒想到,夏白淵會是這樣地……這樣地……

年輕。

夏白淵是當之無愧的戰神。

他於戰爭年代出生,在顛沛流離中成長,然後一手終結了蟲族的混亂征伐。

在他之前,“蟲族”的概念並不存在,在他之後,蟲族才凝聚在一起。

——後世令所有種族畏懼的蟲族,在他死後初顯端倪。

他的功勞不啻於任何一位蟲族,儘管他直到病逝,都不曾離開過蟲族母星所在的星係。

年代久遠,這位戰神隻留下了一張殘破的照片,流傳在各教科書上。

書上的他,總是微微仰著頭,神情平靜地仰望著遠方。

他的左臉被燒灼過,留下了連雌蟲都無法自愈的傷痕。銀色的頭發淩亂地彆在耳後,穿著一身破舊的軍裝。

但隻要他站在那裡,就沒有誰能把目光從他臉上移開。

那是他在病逝前的一個月留下的最後影像,蟲族的所有幼崽都習慣看夏白淵這樣的照片,以至於當他們主動去了解夏白淵的生平時,會被驚掉下巴。

夏白淵第一次踏上戰場時,也才不過一百餘歲。

蟲族生命漫長,百餘歲的蟲族在三千年後甚至隻能算剛剛成年。

而現在,站在陸昔麵前的,是比那更年輕的夏白淵。

和書上的“戰神”完全不同,陸昔近乎凝望著他的背影,努力在腦海裡回憶那張照片,和眼前的身影作對比。

枯槁的白發原來是被病情影響,夏白淵有著一頭柔順蓬鬆的銀色短發,掩映著一雙青藍色的雙眸,讓陸昔想起雪山上明淨的天空。

和這個時代的大多數雌蟲不同,他的長相並不張揚,而是透著一股內斂的清雋,精致端正的五官顯露出他沉靜的性格。

但陸昔知道,這樣完美的容貌,會在日後被燒毀。

可以說,他和陸昔想象中的“戰神”不同,和所有人想象得都不同——

他甚至算不上強壯,頂多稱得上一句高挑。

但在最初的震驚過去之後,陸昔卻迅速地進入了粉絲狀態。

夏白淵,是完美的!

哪怕他從前無數次地看著書上的夏白淵,稱讚他枯槁的頭發是如此富有魅力,他燒毀的麵容是戰士的勳章,他銳利的雙眼是如此地直抵心靈。

但隻需要不到一秒鐘,陸昔就叛變了。

年輕的夏白淵迅速替換了他腦海中的殘破影像,陸昔適應良好。

——所以說這世上沒有什麼是腦殘粉做不到的。

除了雇傭他最心心念念的夏白淵先生。

一想到自己三分鐘前親口拒絕了夏白淵,陸昔幾乎要忍不住他悔恨的眼淚。

早知道……早知道……

千金難買早知道。

一般人遇到這樣的事,或許會社死到立馬遁走。

但陸昔不是一般人。

夏白淵的粉絲無所畏懼!!

車水馬龍的街頭到處熙熙攘攘,到處都是穿著迷彩衝鋒衣的雌蟲,三三兩兩結伴走著。

夏白淵將兜帽一拉,即使是陸昔這種腦殘粉,都無法將他和其他雌蟲分辨開來。

蟲族世界這樣大,一旦分開,何年何月才能見到?

陸昔當即跳起來,向夏白淵奔去。

QVQ等等我呀夏先生!!!

——————

夏白淵的腿長,看著走得不急不緩,實際上走得很快。

此時風還未息,他一手拉著兜帽,低頭快步走過一條條街。

水果攤邊,一隻強壯的雌蟲拿著袋子,另一手摩挲著水果,裝出挑揀的模樣。

當夏白淵從他身邊走過後,雌蟲放下袋子,看向了街對麵。

街對麵是一個小小的公園,公園邊的躺椅上,一隻雌蟲放下了手中的報紙,也回了一個眼神。

【沒錯,就是他。】

【走,跟上。】

遛狗的行人將狗繩一扔,焦躁的白色狗崽頭也不回地跑走;坐在大排檔裡吃飯的顧客將筷子一扔,隨手扔下一張錢就起身。

從城市的角落裡,各種尋常的場景裡,前前後後湧出幾十個雌蟲,他們雖然打扮各不相同,目標卻極其一致。

仿佛一張大網,逐漸包圍住了獵物……

敏銳的獵物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想要逃離。

但三麵都圍上了大網,獵物隻能向唯一的生路逃竄,這正是狩獵者的意圖,他們要將獵物驅趕向狩獵場。

最後避無可避的夏白淵,被堵在了一個狹小的巷子裡。

高高的牆根下,穿著衝鋒衣的雌蟲拉下兜帽,露出了他冷白的臉。

在他的麵前,是數十隻身強體壯的雌蟲,堵住了唯一的去處。

夏白淵皺了皺眉:“你們是誰派來的?”

為首的雌蟲獰笑道:“你得罪了誰心裡有數。”

夏白淵略一思索,快速道:“黃三的那隻雄蟲不是我放跑的,他自己不想要黃三了,又煩黃三死纏爛打,我連任務都沒接……嗯?看你們的樣子,大概不是黃三。”

“那是吳連?他的貨船我截了,但那是欠賬,應付未付款你們不懂——看來也不是他。”

“秦鬆喝酒喝到雌蟲床上去了也怪我麼?”

“……”

隨著他的薄唇開合,聽眾們的臉色逐漸變得五彩斑斕起來,連手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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