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峙(2 / 2)

宋清如也能理解,就是她自己也不敢跟王三姐對上,沒有好果子吃了,她安慰自己說這是小人,去招惹了不合算。

“甭跟她生氣,不能一直蹦噠,我們就先讓著她算了,我希望她今晚就能懷孕。”

這話說的孩子去,就連夏冬梅都笑了,哪裡就能一下子結婚就能懷上呢?

“對了,你們看看這是什麼,我以後也有活乾了,昨天不是去西餐廳撿了人家的剩飯,人家看我可憐,今天看我在那裡,就讓我去後廚幫忙了,沒多少錢,但是可以讓我帶邊角料回來。”

那老太臉色都是笑,先不去看,隻誇宋清如,“三兒就是好,看看以前就是生病耽誤了,現在身體好了,你看看馬上就能找到工作了,自己能養活自己了。”

說到後麵聲音快活的就跟唱大戲一樣了,宋清如抿著嘴巴笑,知道家裡人盼著什麼,想想也是不容易,多年的心病了。

本來覺得養活了就好,現在身體好了,又想著以後能不能找工作跟個正常人一樣,現在看起來是個良好的開端,那老太雖然乾了一天的活,但是渾身鬆散,跟吃了神仙果一樣的舒坦。

宋清如打開食盒給家裡人看,“你們看看,這個是奶油,就是昨天我們蛋糕上麵的,這個是多出來的,可以抹在饅頭上吃,這些是切下來的邊角,還有做壞了的蛋糕底。”

挨著扒拉完了,又補充了一句,“你們可以儘管吃,我以後經常給大家帶回來的,以後也有很多吃的了,大家都不要餓著自己,嬸子也是,不要不吃飯。”

夏冬梅一個勁的答應,隻覺得宋清如又能耐,比上麵兩個兄姐都好使,家裡麵孩子最聰明的一個了。

“對了,你們看看,這裡有信,是林子寄來的,我不認識字,你們看看。”

下午送過來的,但是夏冬梅不識字,也不敢讓人去看,也找不到人能幫她,就等著人回來了拆開看。

宋清如也是認字的,站在那裡念,正好宋為民回來了,顧不得洗漱了,隻坐在那裡聽著。

宋清林跟宋清婉一起去的,分配的時候宋清林自己給人家的塞了東西,是宋為民平時珍藏的酒,這樣子最後就分到一個村子裡麵去了,已經是極為滿意了。

但是真的是苦,根本吃不飽飯,知青一個月二十斤糧食,還要去乾活,大隊裡麵不分配糧食給他們,吃的是國家糧。

有沒有彆的東西吃,人家村民吃點鹹菜野菜,其他的東西還能墊一墊,知青就隻有糧食,乾吃當然不夠吃了。

陝北有多窮呢,宋清林講了個笑話,去的時候沒有人,村子裡麵也少見婆娘孩子,等安頓下來才知道,原來是都出去要飯了。

等著過了年,婆姨就領著孩子去要飯,等著春天播種的時候才回來,這樣子能養活了孩子,也能給家裡的壯勞力省一點糧食。

多的宋清林就不說了,隻說吃飽了不餓,這裡的人也很好,都不會歧視他們。

知道聽到這裡,宋為民才鬆了口氣,臉上少有的笑了,他就怕連累孩子。

“等著過幾天我去單位看看,能不能再發一點補助,畢竟乾了那麼久了。”

宋為民心裡自己打算著,不能一直去打掃廁所,褲頭都是在最前麵的,他單位那邊總不能不管的,現在又有人不停地□□,□□完了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掃廁所,又臟又累。

尊嚴合什麼的都沒有,宋為民算是熬過來了,已經有人去打掃廁所了,那老太年紀大了,也要去火柴廠給人家做苦力了。

雖然辛苦,但是好歹還是輕鬆地,坐在那裡糊紙盒子,乾活就沒人說什麼,用她自己的話說,好歹算是個人了。

“爸,你看,情況都在賓變好,隻要我們一家人在一起,什麼事都沒有的,頂多是苦一點累一點,可是我都不怕。”

宋為民今晚挺痛快點,看著宋清如短短的頭發,自己伸手摸了摸,這孩子其實長得最好看了,白生生的,就是家裡條件不好,瘦的一把摸得著骨頭。

第二天宋為民趕早去單位了,自己帶著兩盒煙,想著看看同事給領導說說話,即使不能在原單位乾了,那可不可以去下屬單位呢?

宋為民這個人其實很死板了,而且是謹小慎微過頭,不然這麼多年了,人家一批的都蹭蹭的熬著上去了,就算是能力不行資曆也夠了。

就他一個,還是苦哈哈的基層,每天勤勤懇懇的工作,萬事不管,不交際也不諂媚上麵。

宋清如有時候想想,其實她爸不容易,人到中年,上上下下這麼一大家子,還是一個人在外麵打拚,就靠著一個人養家,加上以前那見不得人的身份,心裡有事,交朋友都很難了,萬一有一天,豈不是連累了彆人啊。

有事自己一個人知道,夏冬梅去踢他打掃廁所,這年頭大院裡都是沒有廁所的,就是有撐死了也就一個,大家都到外麵上廁所,其實很不方便的。

宋為民當天就去了皮革廠,那是稅務局下麵的附屬單位,在裡麵當了一個工人,從最開始工齡開始。

家裡麵誰也沒說,隻是每天去上班,家裡人以為是單位仁義,跟以前一樣辦公室裡的,就沒想到是去了皮革廠。

皮革廠裡麵很累了,一站就是一天,而且是計件的,做的少了要倒扣錢的,那味道很大了,天熱的時候,熏得人睜不開眼睛。

到處都是毛絮,就算是這樣,宋為民也依然很感激,每天早早地去上班,晚上天黑了才下班。

那老太一起去了火柴廠,宋清如怕年紀大了身體不行,跟著去看了一回,幫了一上午忙就被那老太攆回來了,工作還可以,就是給人家當白工的。

也就是上午一頓吃的,其餘時候無錢也無糧。

太紅旗上次把蛋糕帶回去,可算是給大家看了個稀罕,本來很喪的,畢竟遇到這樣的事情,擱誰誰難受。

可是打開盒子一看,冬嫂就跟看了西洋景一樣“乖乖啊,這是吃的啊,看看人家這上麵做的,這麼精巧啊,師傅好手藝。”

圍著來回看了幾遍,冬嫂也舍不得動手,倒是江長源意味深長的看了太紅旗一眼,這孫子乾啥他不大清楚,但是昨天妗兒生日他還是知道的。

大院兒裡就那麼一個漂亮姑娘,孫子肯定是喜歡的,對人家態度就不一樣,但是妗兒那個媽啊,是真的夠嗆,他上了年紀冷眼看著,不知道是要鬨騰神麼幺蛾子。

“這感情好看啊,給小姑娘吃正好,我們這樣的也就是看看,吃了也是白吃。”

太紅旗聽著,可不是白吃了,本來是追姑娘的,結果人家看不上他,太紅旗本來不是很長的臉,可見的拉長了。

“爺爺,你不吃啊,不吃我跟冬嫂吃了。”

太紅旗拿著刀子切,心想老爺子快生日了,到時候給做個老壽星的,給他開心開心。

江長源瞪了瞪眼睛,這玩意也是少吃,他退下來以後基本上就是在家裡吃飯,很少出去吃東西,吃了一口,覺得很對口味,以前也吃過,好吃是好吃,但是吃過了想不起來第二回。

是個稀口,就跟吃月餅湯圓一樣,當時吃著好吃,但是後來基本上想不起來的,不是家常吃的。

但是這次味道還怪好的,江長源也注重養生的,怕這個東西不好消化,“這還不錯,一點都不甜,吃起來省的壞了牙。”

太紅旗很是複雜的看了一眼江長源的那一嘴牙,全是假呀,壞不壞的不知道有什麼區彆。

冬嫂端著那個小姑娘,家裡就這一個女的,太紅旗直接切給冬嫂了,給冬嫂美的,“看看現在什麼都有了,我們那時候什麼都缺,人家這小公主做的是真好啊。”

舍不得吃,看了半個小時,才吃了,太紅旗看了看剩下的,打電話喊了孫子來吃。

孫子就跟個狼一樣,一聽有這好東西,拉著自己弟弟就來了,他們家兒子多,一溜下來四個,孫子是老大,後麵三個蘿卜頭。

真的是一帶你也沒剩下啊,吃飽了還嘴欠,“哥們,不是我說,昨天沒成就沒成,天涯何處無芳草啊,彆一個歪脖子樹上吊著。”

“你看看你多用心啊,零花錢拿出來給買個稀罕玩意,人家不是一口也沒吃,不過還真的好吃,下次我生日你也給我買一個唄。”

孫子說著說著就歪樓,昨晚上就覺得不對勁了,眼睜睜看著金健夫拎著蛋糕進了梅秀麗家,梅秀麗家門檻可高了,一般人進不去的,也不知道金貴什麼。

就看不慣這個,主要是孫子媽當初跟梅秀麗鬨著很難看了,孫子連帶著梅秀麗都反感的不行,他雖然也喜歡妗兒,但是一想到她媽就覺得算了吧。

所以務必支持太紅旗的,這會兒太紅旗懶得說話,指了指門口,那意思是讓孫子滾蛋,吃飽了就開始嘴欠。

孫子不管不顧的,有些話老早就想說了,“真的,你看那老娘們嘚瑟什麼啊?每天看我們跟二等人一樣,多虧了是烈士家屬,不然第一個拉出去□□,資本家做派,以前就是資本家小姐,看不起我們這樣的泥腿子。”

“說你不好,也不看看自己,那嘴臉是真難看,妗兒生日,晚上還特意打電話到金司令家裡,說是小夥伴們一起熱鬨一下,也不嫌丟人,她看上了人家金司令的兒子,人家金司令不一定看得上她閨女。”

說的多了,主要是孫子一肚子怨氣,長到這麼大,一個大院裡的,大家關係都很親近了,但是梅秀麗的家門,他是一次都沒有進去過,逢年過節也不見走動的。

人家給她東西她要,但是沒見過她給人家送過東西,誰家有個東西都分一點常常,就梅秀麗端著。

太紅旗不說話,隻坐在沙發那裡,幾個小的吃完了早就跑出去玩了,誰管這樣的糟心事。

“哥,你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對個鬼,吃飽了就回家,在這裡賴著乾什麼,梅秀麗是梅秀麗,妗兒是妗兒。”

“可不是,我也是拿著妗兒當妹妹的,誰欺負她,我第一個不願意。”

孫子說著也覺得沒意思,就是怕太紅旗想不開,好女孩多得是,不至於下三濫的去貼梅秀麗的冷臉。

太紅旗其實沒那麼難過,這種事情也不需要彆人開解,自己想開了才是真的,“行了,彆說了,我自己清楚,你也不要對妗兒有意見。”

孫子切了一聲就走了,嘴巴上說著是沒意見,可是心底裡到底還是有意見的,他跟太紅旗關係好,肯定是站太紅旗的,對於妗兒不是很包容。

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太紅旗那一幫子人誰也沒有再提起來過,都當沒發生了,但是出去玩也不喊著妗兒了,妗兒也很少出門了,梅秀麗已經放出來風聲了,要妗兒在家裡好好練習。

學校裡烏煙瘴氣的,梅秀麗也不要孩子去學校了,她自己子啊家裡輔導,休息的時候就聯係舞蹈,唱歌跳舞什麼都要學。

宋清如每天都要去西餐廳打卡,生怕自己錯過了生意,現在人家都知道這裡是可以買蛋糕的,但是沒人花錢,過生日吃頓白菜肉餡的餃子已經不錯了。

想了想時間也不早了,她就打算回家了,這時候回家想著給宋清林還有宋清婉寫信,家裡宋為民發工資了,雖然隻有二十塊,但是決定拿出十快來給他們郵寄過去。

慢悠悠的走著,少有的悠閒時刻,沒人訂蛋糕她也不著急,她這是屬於不開張罷了,開張吃三年的人,總不能大家都請吧,這西餐廳定位很高的,總有有錢有閒有情調的人。

她不喜歡走大路,天氣乾燥一身的灰塵,也沒什麼精致,喜歡從小胡同裡麵走,走來走去的,彆有一番滋味在心頭,胡同裡麵都是乾乾淨淨的,名字也是彆樣的好聽,她就喜歡這些地方學。

看著一些陳舊的屋簷,上麵還有修飾,雖然被摧毀了一部分,但是底蘊其中可見。

忽然聽見貓叫,抬眼一看,不由得一笑,這是一隻小土貓,這樣的年頭竟然長得十分肥胖,就趴在牆頭上一動不動的,見了宋清如看過來,竟然是一點也不怕。

藍幽幽的眼平平淡淡的一眼,踩著瓦片轉眼就不見了,跟個俠客一樣,宋清如一邊走一邊笑,覺得這日子真好。

結果一轉兩轉,走到了貓眼兒胡同,一轉身就嚇了一跳,第一反應就是退回來,不聲不響的退回到拐角那個地方,牆擋著剛好看不到。

靠在牆上,小心的抬手撫了撫胸口,真的是嚇死了,你猜方才什麼情況?

隻看到兩幫人對峙,邊上亂七八糟一溜的自從車,看起來就跟黑幫血拚一樣,按理說現在不應該這麼亂的,光天化日之下血拚,這被紅袖章看到了,直接槍斃的。

混黑的是少數人,宋清如小口的吐氣,就跟個金魚一樣,暗戳戳的再去看一眼,瞬間眼睛就瞪大了,對著她的人裡麵有一個是太紅旗。

她其實想走的,可是就這麼一條路回家,這是捷徑,她又慫死了,不敢從人家旁邊經過,生怕被誤傷了,可是退回去也不好,豈不是白走了這麼多路?

太紅旗舌尖舔了舔牙齒,這是很暴躁了,就沒想到跟金健夫碰上,大院裡麵孩子也要看是不是一個派係的。

江長源跟金司令絕對不是一路人,當初提拔江長源上來的就不是金司令,部隊裡麵就這樣,你從底層爬上來,想要往上爬,那就要看關係,看跟誰親近,誰一路扶著你上來的,那你就是誰的人。

所有太紅旗孫子他們一起玩,從來不跟金健夫這一幫著有衝突的,無冤無仇的,井水不犯河水。

可是這不是夾著一個妗兒嗎?金健夫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知道太紅旗前幾天去找妗兒送蛋糕了,跟個牛皮糖一樣。

金健夫長得秀氣,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但是一肚子壞水,不是個好東西的,兩隻手插在口袋裡,一身嶄新的綠軍裝,相貌堂堂的。

嘴巴就不如臉好看了,漫不經心的警告太紅旗,“喲,做什麼擺臉色啊,我們一個大院兒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鄰居,沒必要這麼嚴肅的。”

金健夫為什麼會來堵人,其實還是心裡有氣,兩家人都通氣了,妗兒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倆人就是一對兒的,可是太紅旗陰魂不散,可不就是不爽了,金健夫幾個人就想著來教訓一下。

他爸是司令,什麼也不怕的,大院裡麵沒幾個職位比金司令高的,這就是現實,小輩之間的事情,大人不管的,打不死回來喊老子的算是狗熊。

太紅旗不說話,孫子就煩死了,“你什麼意思?帶著人來堵我們,要打架就直說,唧唧歪歪的跟個娘們一樣,你他媽的打架我還真的沒有怕的。”

金健夫臉上瞬間就沒笑了,“沒你什麼事,你給我一邊去,為了什麼大家都清楚,有些人不要臉,不看看自己啥樣的,就知道厚著臉皮貼女孩子,妗兒是你能配的上的啊?”

“我配不上,你配得上啊?什麼叫配不上啊?”

太紅旗也是冷著一張臉,渾身都是刺兒一樣,那態度就是要打一架,打死了算老子的架勢。

“好啊,給臉不要臉,我今天就是弄死你了,你們家老爺子屁也不敢放一個的。”

金健夫不怕,揮著拳頭就上去了,太紅旗也不是吃素的,這下子好了,七八個人一下子就混戰了,宋清如覺得為了女孩子打架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常見了,也沒什麼危機感了。

自己光明正大的抻著小腦袋看,天色比較昏暗了,誰也注意不到,打算打完了她就回家,這一片兒離家很近了。

太紅旗就跟金健夫對上了,平時就不對付,隻是大家沒戳破而已,大院兒裡麵的運動場,都是劃分好區域的,就為了這個都有不少的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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