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4(2 / 2)

說完,他停頓了幾秒鐘,接過高級調查官手中的金獅徽章。

高級調查官單手撫胸,領命離開。書房內安靜下來,我看見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上影子動了動,藍伯特仰靠在椅子上,抬手揉了揉眉心。我剛要過去幫他按摩放鬆一下,他就挺直背脊,手握羽毛筆,繼續處理堆積如山的公務。

不知尤利西斯是真的葬身在火海裡,還是用障眼法逃脫了追捕。王都的巡防已嚴密到每一隻蚊蟲出入都有登記,卻始終沒能找到尤利西斯的行蹤。三個月後,藍伯特確認了尤利西斯的死訊,將那枚徽章放在尤利西斯曾穿過的衣服上,葬進了皇家的墓地。!時間太長,他都會吃醋,冷冷地掃奧菲莉亞一眼,用眼神示意她彆來得太頻繁。

另外,通過三個月的相處,我發現了一個規律,隻要他覺得安全感不夠,或是生氣嫉妒到一定程度,另一個藍伯特就會出現。可能是因為長期的理性教養,讓他無法直白地宣泄感情,另一個藍伯特是他過度被壓抑的本能,彌補了這一缺陷,能做一切他本人想做不便做的事。雖然很頭疼要應付兩個他,但好在兩個他都很好哄……倒不至於過得焦頭爛額。

轉眼間,我迎來了在北國的第一個新年。按照北國的習俗,王後要主持祭典,為子民祈禱新的一年無病無災、風調雨順。藍伯特的母後去世後,祭典的主持一直都由國王代勞。現在,我占了王後的位置,自然得承擔主持祭典的責任。

我本來躍躍欲試,但在看完厚厚一疊主持祭典的說明後,無法抑製地產生了退意。這也太麻煩了吧……居然連王後每個步子的距離,每個動作的手勢都有明確的要求,做錯一個都不行。我簡直頭大如鬥,幾乎是哀求地望向藍伯特:“好多……太詳細了,我肯定記不住,真的必須由我主持嗎?”

我跌坐在沙發上。

他無奈地坐在我身邊,將我攬進懷中:“你平時太少管事,除了幾個常來書房的王臣,和貼身照顧你的侍女,外界都快忘記我有個王後了。前天鄰國的使者來訪,還以為我已經娶妻是謠言。這樣重要的時刻,你忍心讓我孤身一人去主持祭典麼,嗯?”

他的呼吸輕拂過我的額頭,微揚的尾音鑽入耳朵裡,化為怦怦的心跳。按理說,已經在一起那麼久了,不至於再像懵懂少女一樣,對他的一舉一動如此著迷……但現實就是,怎麼也抵抗不了他的魅力。他的頭發,他的眼睛,他的鼻梁,甚至是他的手指,他的氣息,都讓我深深地淪陷……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點頭答應了下來。看著比我兩根手指並排還厚的書冊,我心裡甜蜜又後悔。!祭台下,跪在地上的王都民眾變成了密密麻麻的黑點。

藍伯特身穿黑色禮服,戴著黑色皮手套,接過我遞來的火種,扔進大理石打造的祭壇裡。

刹那間,橙紅色的火焰猛地衝上天空,跳躍在他線條淩厲的側臉上。

“祭典開始。”

我看見跪在地上的民眾慢慢起身,將手中的魔法燈盞拋向天空。以前巫覡部還未重啟時,這些燈盞都是被放進運河裡,後來發現這樣做,對運河下流的汙染太過嚴重,於是,藍伯特命令巫覡部發明並量產了這些能飛向天空的燈盞。

這一幕堪稱如夢如幻。不知何時,天上飄起了晶瑩的雪花,然而當雪花落在燈盞上時,卻沒有熄滅燈盞的火焰,而是觸發了淡藍色的保護魔法罩。隻見橙紅色的燈海之中,時不時閃過淡藍色的魔法光芒,映襯著冰天雪地的景色,輝煌美麗如同大教堂穹頂的金色繪畫。

我悄悄地靠近了藍伯特,握住他的手,微笑著說道:“希望每年都能和你看見這樣的景色。”

他本來在看著那些燈盞輕輕拊掌,聽見我的話,低頭看向我,聲音變得溫柔入骨:“我也是。”

一個體態修長的男人騎著雄鷹的頸部,他身穿寬鬆的黑色鬥篷,衣擺獵獵抖動著,眼珠猩紅,臉頰紋著古怪的飛鳥紋身。

是尤利西斯。

本章節

“兄長,我回來報仇了。”他緩緩開口,口音也變得極其古怪刺耳。

藍伯特上前一步,將我扯到他的身後,眯著眼看向尤利西斯:“你投靠了敵盟?”

“敵盟”是一個統稱,由一些想對抗北國卻實力不強的小國家組成,它們仿照北國的政策,組建了巫覡部,卻因為沒有北國強大的影響力,隻吸引到一些走投無路的邪術士。不知是藍伯特的策略太過正確,順應了時代的趨勢,還是邪術容易在短時間內掌握,“敵盟”一年比一年強盛,似乎已經有了能與北國分庭抗禮的規模。

尤利西斯淡笑一聲:“是啊。因為我的故鄉,在我最痛恨的人統治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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