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第 113 章(2 / 2)

中年戀愛補丁 寧遠 15399 字 6個月前

小孩一直都在這間醫院看病,幾乎每周都要來,醫生都熟了。

兩人陪著掛瓶一直到夜裡兩點,時悅睡著了,許幼鳶輕輕將她叫醒,說可以回家了。

“嗯,好……我叫車。”時悅睡出了四層眼皮,摸向口袋想要叫車的時候摸了個空,這才想起來手機被偷了。

“我叫吧。”許幼鳶叫車,淩晨時分車還算好打,很快就叫到了。

時悅站起身的時候脖子都要斷了,肯定是剛才睡覺的姿勢不對,扭到了。

許幼鳶推著車往外走,體力值已經降到紅色-區域,整個人飄著就出去了,實在太困。

“我來推吧。”時悅上前來想要幫許幼鳶減輕點兒負擔。

“沒事,我行。你幫忙打一下傘……”許幼鳶不太想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淋的原因,她喉嚨非常痛。

“好。”

這雨下個不停,不算很大但很持久,連續下了五六個小時沒有想要消停的跡象。

時悅撐著傘護著許幼鳶和小孩兒往路邊的出租車站走,坐上出租車之後,車內太溫暖,時悅又一次睡著。

時悅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這麼困這麼想睡覺,這種疲憊感對她而言是陌生的。

對她本人而言,工作到2點鐘很正常也很輕鬆,第二天8點起床繼續去上班一點事兒都沒有,隻需要一杯咖啡,她整個人就能滿血複活。

可現在她做不到。

這個場景裡她29歲了。接近30歲邊緣,身體各方麵的狀態會悄悄下降,不注意的話也不太容易察覺。不過時悅是從24歲最巔峰的年紀直接長了5歲,很明顯感覺到了不適。

困倦感讓工作了一天還熬到淩晨2點的她睜不開眼睛,被夢境拚命往下拽,根本醒不過來。

“時悅?”

不知道許幼鳶叫了她多少次,她才艱難地醒了過來。

“到家了。”許幼鳶也很疲倦,她的體力值已經到了臨界點。

時悅“嗯?”了一聲,還在發懵。

“下車吧。”許幼鳶將出租車推送到手機的費用結清了,155元,這是個讓她肉疼又後悔的數字。

一來一回300多塊錢,許幼鳶隻覺得兩眼一黑。

不該打車回來,應該坐夜班公交,時間上其實都差不多,但是價格便宜太多了。

時悅下車,幫許幼鳶開車門。

兩人抱著孩子渾渾噩噩地往小區裡走。

體力值的急速下降讓時悅一點兒做小壞事兒的心情都沒有,隻想再衝個熱水澡,痛痛快快地睡到天亮。

感覺剛躺下去還沒多久,時悅就在迷迷糊糊間聽到了鬨鐘大作的聲音。她的體力值還沒恢複多少,根本起不來,翻了個身繼續睡。

鬨鐘吵得許幼鳶一個頭兩個大,小孩也開始哭,許幼鳶睜開眼睛,發現薄薄的窗簾外天還沒亮。

才六點。

“時悅,時悅?”許幼鳶哄著小孩,又推了推身邊的人,“該起床了。”

“嗯……好。”時悅回答的聲音很清晰,許幼鳶以為她已經清醒了就沒在催她。鬨鐘響了一會兒不響了,小孩也冷靜下來,臥室一瞬間恢複了平靜。

許幼鳶又睡了片刻,再醒來的時候發現窗外已經有了一絲光亮。

而時悅還睡在她身邊。

這是過多久了?許幼鳶將手機拿出來一看,七點半……

七點半!

“時悅!時悅!”許幼鳶整個人彈了起來,“快起床!遲到了!”

“嗯?沒事,開會改下午就行。”時悅還在說夢話。

“改下午……時悅!這是在遊戲裡!清醒點!你現在不是老板!”

許幼鳶叫半天都叫不醒她,沒在一起生活過不知道時悅睡覺居然會睡得這麼沉。不對啊,這孩子應該是夜貓子才是,應該是角色年齡問題和生活環境給她帶來影響。

可是體力值還是有1/4的,不該醒不過來啊。

“時悅。”現實中許幼鳶睜開了眼睛,看時悅靠在沙發上,整個人姿勢非常放鬆,腦袋還歪到了一邊去,看上去就像是真的睡著了。

“時悅,醒醒。”許幼鳶一邊在遊戲裡叫著她,一邊在現實中慢慢站起來靠近時悅,兩頭合力呼喚她。

時悅終於醒了,遊戲裡她也坐起身,揉著眼睛道:“幾點了,我怎麼睡得這麼沉。”

“你本人也睡著了。”

“真的,我怎麼會被角色帶入睡眠狀態?一般情況下角色睡覺的時候我隻是失去對她的控製權而已。”

“可能是你最近本來就挺累的。沒關係,咱們動作快一點應該還來得及。你去公司要多長時間?”

時悅立即刷牙洗臉收拾起來:“要兩個小時,鐵定遲到了。沒事,遲就遲好了。”

許幼鳶感覺腦袋有點昏沉,眼睛發燙:“遲到的話會扣錢嗎?”

“扣半天的吧。”

“半天也有幾百塊了,你彆耽誤了趕快去吧!”

“我早飯還沒吃呢。”

“麵包你帶在路上吃。”許幼鳶將麵包塞到她的包裡。

“啊?就吃麵包?”時悅刷牙刷一半委屈地看著許幼鳶。

許幼鳶安慰她:“乖,今天咱倆都起晚了,實在來不及,現在做飯吃完再走的話你今天就全白費了。將就一天吧,小孩看病花了不少錢,我算了一下生活費已經捉襟見肘。遊戲嘛,一點苦忍忍就過去了,乖。”

“好!”

從起床開始,時悅和許幼鳶雙方的心跳指數在一次次讓人煩躁不安的對話中一路猛掉。

這並不意味著她們對彼此有多深的不滿,雙方都知道是什麼情況,讓人焦慮的環境就像是沼澤。

清晰的疲倦感將她們的心往下拽,拽進滿是沮喪的情緒泥沼之中,即便憑借著毅力掙紮上來也會精疲力儘,更不用說渾身難以洗掉的汙泥。

心跳指數隻有在心情愉悅或者要變得愉悅時才會增加,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一旦心情變糟,心上人在眼前也很容易控製不住壞情緒影響心跳指數。

時悅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她需要提醒自己,隨時隨地保持好心情,不要遷怒於任何人,特彆是自己的愛人。

許幼鳶在給予鼓勵的時候又溫柔又可愛,這是她妻子,是她生命的另一半!她願意用一輩子來珍愛的人。

而且許幼鳶說得對,這是遊戲世界,即便是“真實人間”,它也真的做到了真實的所有細節,可隻要想到它是遊戲,不是真正的人生遭遇,就能讓人心裡稍微好過一點。

麵包就麵包吧,能填飽角色的肚子,恢複一點體力值就行。

她們家以前是有車的,剛結婚那會兒時悅家出房子許幼鳶家出家電和車,很普通十萬塊錢左右的經濟型代步車。

後來為了給孩子治病車賣了,差點還將房子給賣了,幸好雙方老人把小兩口勸了下來。說房子一定得有,孩子生著病呢不是一兩天就能治得好的,留著房子有地方住。房子一賣住哪兒啊,難道要帶著小孩在外麵租房嗎?

錢慢慢賺,房子得留著。

雙方老人都退休了,自己的身體狀況都不太好,將養老的錢拿來給孫女看病,自己難受都不舍得去醫院,在家裡吃著最便宜的藥。

車賣了,孩子的病依舊沒治好,時悅隻能每天擠地鐵上下班。

時悅擠在地鐵裡快要喘不上氣,好不容易換到了個背靠車廂的角落,騰出點兒精力把人物過往的資料視頻看了一遍。視頻裡的雙親還真是自己爸媽的模樣。許幼鳶媽媽去世,隻剩下個成天酗酒的酒鬼父親。

本階段的場景會根據玩家真實的現實狀況抓取信息,重建一個和玩家現實中相近的場景。將玩家投入到其中更容易產生共鳴。

所以許毅樹在許幼鳶心裡“酒鬼”的標簽是摘不掉了。

但時悅爸媽和姐姐的屬性是怎麼回事?

這事兒肯定不能讓她家人知道。

時悅在地鐵裡擠到生無可戀,身邊還有個仿佛兩輩子沒洗過澡的哥們,特彆臭,臭到讓她窒息。

現實中天氣好的時候,時悅也會將車丟在車庫裡,南江ONE宿距離CRUSH大廈很近,她喜歡騎著車從公園裡穿過,一邊欣賞著綠植、江景、行人,一邊晃晃蕩蕩到公司。

這是她自願的,也是一種悠閒的享受,並不意味著她不喜歡開車,更不意味著她會選擇地獄般的公共交通。

時悅努力抬起頭往上呼吸新鮮空氣,告訴自己忍忍,忍忍就過去了。

不知道是係統故意延長了在地鐵裡難熬的時間,還是本身難熬的時間都顯得特彆長,時悅感覺自個兒在地鐵裡度過了一整天。

好不容易到站,掙紮了出來,肚子餓到有點抽搐。

這時候許幼鳶為她準備的麵包就能派上用場了!

時悅開開心心地將麵包掏出來,發現愛心早餐已經被擠扁,裡麵的果醬全被擠了出來,糊了整個塑料口袋。

許幼鳶製定好了今天一整天要做的事。

去2公裡外那個便宜的菜場買菜,然後帶小孩去複查。家裡的水槽堵得嚴嚴實實,她已經把剩下的半桶疏通劑倒進去了,今早一看,疏通劑還浮在水槽裡,場麵變得更惡心。她需要去尋找一款新的強力疏通劑,如果還是疏通不了她得拆水管——自己拆。

更不用說其他的日常清潔和垃圾分類,許幼鳶想到這些就覺得頭暈。

其實她是真的頭暈。

她覺得自己發燒了。在量體溫之前祈禱著不要真的生病,還有那麼多事情要做,這會兒倒下的話也太鬨心了。

體溫計抬起來一看,好麼,越擔心什麼越來什麼。

幸好昨天買了退燒藥,大人加點兒劑量也能退燒。

許幼鳶一股腦將藥吃了,難受歸難受,今天要乾的活得全乾完。

時悅都在努力工作,她也不能拖後腿。

以前許幼鳶對家庭主婦不太了解,以為家庭主婦相對上班族而言比較輕鬆。當了家庭主婦之後才知道,一點都不輕鬆,累得很。

“十五年的時間實在太漫長了,我和時悅也都在努力生活,可是……”許幼鳶說到這裡整個人坐直了,“我覺得我們不像在生活,隻是努力活著而已。我們不斷在想辦法往上走,想辦法創造更多的機會,賺更多的錢。但是沒辦法,做什麼都失敗。我們知道這是係統提升了難度,將我們頭頂上扣了一層堅硬無比的天花板,就算撞碎了腦袋也沒辦法突破。”

阿杆很明白:“情況很危險啊。如果精力都花在對付生活困難的話,感情生活肯定會受影響!”

坐在她身邊的陳束看她:“怎麼,你很有感觸?”

阿杆咳嗽一聲:“這不是說鳥姐和小時悅玩遊戲麼。然後呢鳥姐?”

“然後,我們在壞情緒中失敗了一次,第二天做好了準備再一次進入到遊戲裡。”

江蘊說:“你們一共有四次機會,現在隻有三次了。”

“是的。”

惠姐道:“其實想要保持一對戀人的心跳指數,有個簡單又粗暴的方法,時總應該明白的。”

惠姐一開口,大家全都懂。

她的話讓許幼鳶想起了在那間被她儘量收拾得溫暖又乾淨的小屋裡無數個夜晚裡發生的事。

想到了時悅乾燥又溫暖的手掌和意亂情迷的眼神。

許幼鳶雙手撐著臉頰,看上去隻是一個發呆的動作,其實是在掩蓋她逐漸發紅的臉色。

大家都明白的道理,時悅怎麼可能想不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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