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第 163 章(1 / 2)

中年戀愛補丁 寧遠 15343 字 3個月前

這是現實, 劉鋒清晰地意識到, 這是現實。

可是他想不通, 為什麼他會被綁在這兒?之前他是在本我遊戲中嗎?

他是什麼時候進入本我遊戲裡的?

劉鋒快速地回想,當他想要確定一個時間點的時候,忽然想到了本我遊戲最致命的特點——篡改記憶。

記憶並不是那麼可靠的東西。

想到這裡, 劉鋒對周圍所有一切場景又開始不確定起來。

這裡究竟是不是現實?

“看來他也陷入了自我懷疑的旋渦。”小橘每說一句話之前都要生氣地“哼”一聲,以表不滿。

“這給你氣的,過來,我給你順順。”阿透示意小橘挨她近點兒,人還沒動她自己先挪了過去,笑嘻嘻地揉小橘腦袋。

“我能不氣麼!走開!”小橘將阿透的手給撥到一邊, 指著電腦屏幕控訴,“這個猥瑣男為什麼要想象我最後溜走?還又找到了我,然後……靠,惡不惡心?”

“哦,原來你是不爽自己被重點欺負了。”阿透在她耳邊小聲說了一句什麼,小橘旋身飛起來一腳踢在她腰上。阿透嚎了一嗓子倒在沙發上, 疼得眼淚橫流:

“你這是穿上女戰佛外觀了麼你!這麼大勁!”

劉鋒見有一個陰氣沉沉的少女坐在角落裡,短發有段時間沒有好好打理過了,將前額的劉海隨意撩到頭頂, 紮了一個小辮子, 她一條腿膝蓋之下是假肢, 這個人肯定是阿雪無誤。

坐在阿雪左手邊單人沙發上打著電話的人是阿累。

這些細節並不是遊戲係統合成的, 劉鋒確認了, 自己是在現實之中。

“許幼鳶。”確定了所在的世界之後,劉鋒很快鎮定下來,問許幼鳶,“既然現在我已經在你們手中了,你能幫我解開疑惑麼?你們是怎麼從本我遊戲裡逃脫的?還是說,你們根本就沒有進去過?”

劉鋒問完這個問題,麵對許幼鳶平靜的臉時,迅速確定了:

“不,你們的確是進入了本我遊戲,但是又出來了。你們是趁著我睡覺的時候動的手腳,將我帶到了本我遊戲裡,對嗎?我睡醒之後看到關於你們的所有遊戲場景,全都是假的。”

劉鋒的腦子還是很好使,時悅完全沒想要掩蓋:“對。”

“把你們從遊戲裡救出來的,是許幼鳶吧。”

一屋子的人都沒說話,但是從她們相互交換眼神的細微表情判斷,劉鋒知道自己的猜測依舊正確。

時悅:“可惜了你的聰明腦子。”

劉鋒嘿嘿笑:“我猜中了小許是關鍵人物,卻還是想不通小許是怎麼從本我遊戲裡出來的。”劉鋒看向許幼鳶,“你不可能一開始就想到我會趁著暗廂總決賽的時候黑入係統,接通你們的神經元吧。你是怎麼做到的?”

劉鋒注意到,從一開始許幼鳶就坐在椅子上,且全程用手捂著右側肋骨之處,臉色發白,額頭上隱約還在往外滲著冷汗。

她受傷了,在忍著疼痛。

發現這一點之後劉鋒更好奇了。

無論是暗廂還是本我遊戲都是通過連接神經元直接在大腦中加載虛擬場景,就算在虛擬場景裡受傷也不會讓現實中的肉體受損,許幼鳶這傷是怎麼造成的?

許幼鳶道:“我的確沒想到你會直接黑入暗廂係統,但對本我遊戲我還是有防備的。”

“你怎麼會有防備?”劉鋒說,“你應該不知道本我遊戲才對……”

還未說完,劉鋒想到了一個人:“哦,難怪……小珂,是她告訴你的嗎?”

許幼鳶沒回答他這個問題,隻不過沉默本身就已經代表了肯定。

“你是怎麼防備的?”劉鋒繼續問,他對許幼鳶的操作實在太好奇了。

“恐懼。”許幼鳶說,“雖然我從來沒有進入過本我遊戲,但是我深知它的危害。對本我遊戲的恐懼讓我隨時保持著清醒。”

“隻因為恐懼,就能保持清醒?”劉鋒不相信。

“當然,必須得有一些具體的措施……”說到這裡,許幼鳶緩了口氣,時悅心疼她,讓她彆說了快去醫院看一下,許幼鳶搖搖頭。

今天她必須讓劉鋒知道,必須和劉鋒有個了結。

在總決賽之前,時悅獨自進入到初版本我遊戲時經曆的一切讓許幼鳶心有餘悸,隻是處於實驗階段就這麼恐怖,如果實驗完成,修補了一切的最終正式版本會有什麼樣的殺傷力?

許幼鳶不敢想象。

但是她確定會改進致命的缺點。

時悅在實驗遊戲裡因為一直沒有遇到許幼鳶,所以心存戒備,即便被篡改了記憶依舊能夠繼續懷疑虛擬場景,這才沒有被擊垮。

這一塊缺陷非常明顯,也很致命,在正式版裡肯定會被修複。

許幼鳶相信,最終版本將會非常難以辨認真實和虛擬,即便是再熟悉的人也肯定會出現,甚至是重點出現,是迷惑玩家,讓玩家乖乖聽話最關鍵的因素。

沉浸到正式版的遊戲之中,可能真的會再也走不出來。

進入實驗版本之前時悅設置過了錄音提醒,但是沒用,隻能直接拔掉接入晶體才能強行將她喚醒,需要外部力量的乾預。如果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突然被接入到可怕的遊戲中呢?要如何將自己喚醒?

確立一個有效的喚醒機製,非常重要。

許幼鳶分析過為什麼上次錄音喚醒會失敗,因為錄音是臨時錄製的,雖然是時悅自己的聲音,但是她的潛意識並沒有和這段錄音產生太多的關聯。即便錄製的內容是讓她快點清醒,實則隻是一些聲響罷了。

處於平常睡眠中的人會被聲音吵醒,可是被實驗遊戲挾持的意誌卻無法順利回歸。

想要建立有效的喚醒機製,最重要的一點,要將這個機製和“喚醒”本身聯係起來。

許幼鳶打算錄一段聲音作為每天早上的起床鬨鈴,隻需要一周的時間,且潛意識自動和“蘇醒”這個行為掛鉤,即便在遊戲場景裡也能夠立即提醒大腦,該“蘇醒”了。她相信這個機製應該比單純的語音提醒要可靠。

不過,錄什麼聲音才好?

擺在眼前的難題是,就算錄什麼聲音都需要提前設置開啟時段。實驗遊戲的正式版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悄悄降臨,就算提示音每天都會響,可萬一被動進入遊戲的時候正好在設置的時段之外呢?時悅說過,實驗遊戲裡的時間過得很慢,現實裡的一小時在實驗遊戲裡能有一個月一般漫長,提示音設定不合理的話,可能聲音沒響人都涼了。

也不能每15分鐘響一下吧……還沒進實驗遊戲人就得瘋了。

她需要的是更加智能的喚醒機製。

就在許幼鳶發愁的時候,肚子餓的阿雙走到她麵前,汪汪汪地叫了幾聲,催促她快點投食。

許幼鳶腦海中瞬間閃過了一道靈光。

“我的寶貝阿雙。”許幼鳶撫摸著阿雙的大腦袋,滿臉的興奮,“你可真是及時雨。快!”

她拿出手機,貼在阿雙的嘴邊:“再叫兩聲!”

阿雙再叫的時候,許幼鳶將它的喊叫聲錄了下來,設置成起床鬨鈴聲。

之後每天早上許幼鳶都會在阿雙的叫聲中醒來。時悅有時候在實驗室裡忙活到太晚不想打擾許幼鳶的時候,就會睡在實驗室,睡得早溜到許幼鳶房間完美鑲嵌的次日早晨,也會被阿雙的叫聲吵醒,不過次數沒有許幼鳶多,在潛意識裡的關聯也就沒有許幼鳶那麼密切。

許幼鳶用阿雙的聲音作為鬨鈴,就是看中阿雙的“智能性”。

即便所有人都被接入了實驗遊戲,可是阿雙作為寵物狗,劉鋒再怎麼喪心病狂也不可能將它也接進來。

劉鋒手下有逆天的黑客團隊,許幼鳶不知道當代電子產品和網絡在他們麵前會有多脆弱,萬一到時候錄音的電子產品都被封鎖,也還有阿雙能夠自如行走,自由犬吠。

而且狗子對主人的異樣非常敏感,一旦察覺不對勁就會叫,不用擔心被遊戲場景捕獲時間太長喚醒機製還沒開啟。

將阿雙的聲音設置成喚醒機製,是許幼鳶能想到最保險的最智能的方式。

劉鋒聽完許幼鳶的話,忍不住誇道:“妙啊,真妙,你還是這麼聰明。”

許幼鳶道:“你植入皮膚裡的那個提醒裝置,也是這個原理吧。”

“是啊,沒錯。布置鋼索的人,首先要做好防止高空墜落的措施。”劉鋒說,“所以,在你家狗叫的時候,你就醒了?”

“也是經曆一番掙紮……”許幼鳶說,“本我遊戲中出現的場景是以真實世界為框架,輸入了所有真實世界的元素,好讓人無法從細節上懷疑。然後通過接入神經元提取玩家大腦隱私信息,尋找最讓玩家恐懼的點,根據這個點來搭設虛擬場景,或者說是虛擬的情節,對嗎?”

劉鋒也默認了。

聽到這裡阿累有些不明白:“為什麼要尋找最讓玩家恐懼的點?”

許幼鳶肋骨的傷痛得讓她臉色慘白,一直都是提著一口氣在說話,被打斷一時間有點接不上。

一直在認真聽也在認真思考的阿雪替她回答: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人,在恐懼的時候反而是最容易相信的時候。就像你去鬼屋,即便你知道鬼屋裡一切都是假的,但你就是會被驚嚇,就是會尖叫,因為你相信了恐懼。恐懼感是最讓人不設防的。”

劉鋒嗬嗬地笑,完全沒有被捆綁的緊張感,就像是在和同行交流:

“小許,我一直都沒看到你在本我遊戲裡的視角,不過我記得時總好像已經投江自殺了。在我睡覺之前的場景應該都是真的,都先生在現實裡派人去找你們不假,就算能從遊戲裡醒過來也難從都先生手中逃走,你們是怎麼躲過的?”

說到這裡,有人推門進來。

“Boss。”小泰迪將兩大桶飲料放下,跟時悅說,“如雙那邊檢查完了,腳踝沒有什麼大礙。”

“那就好。你跟她我給她放假,她什麼時候腳沒事了什麼時候再來上班。”

小泰迪羨慕不已,時悅接著道:“你明天也好好休息,行了麼?”

小泰迪這才笑得跟朵花似的,看了劉鋒一眼之後退了出去。

在關門的時候劉鋒透過門縫發現門外坐著一個女人,那女人雙腿交疊在一塊兒,坐在椅子上,手插-在長風衣的口袋裡,一邊的耳朵帶著藍牙耳機,嚴肅的雙眼正在注視著劉鋒。

這個女人劉鋒認識。

都先生的親妹妹,也是他的政敵,D黨的重要人物,都局長。

看著很有可能連接著藍牙耳機的電腦,劉鋒陷入了沉思。

這事情或許比他想象的要複雜,而站在許幼鳶和時悅身後的人,也比他料想中的要強大。

……

阿雙不知道狂叫了多久,於本我遊戲中沉沉浮浮不知道多久的許幼鳶忽然睜開了眼睛,像是從高速列車上毫無預兆地跳下,許幼鳶的心臟跳得極快。

在那一瞬間她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捂著心口蜷縮身子,喘了許久的氣才恢複了神誌。

再次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躺在她麵前的時悅。

現實中的記憶、暗廂總決賽的記憶、本我遊戲裡的記憶……三個世界的記憶交織在許幼鳶的腦海裡,讓她混亂不堪。

被關在陽台的阿雙還在焦急地轉圈,叫個不停,許幼鳶將眉尾的接入晶體摘下來,慢慢走到陽台,打開門。

阿雙甩著尾巴開心地撲向她,發出興奮又開心的“咿咿”細音,許幼鳶摸著它的腦袋,從陽台敞開的窗戶外吹進來的晚風漸漸消散了虛構記憶的陰霾,她好不容易厘清了現實的記憶線,確定了哪一塊記憶是真哪塊是假。

回憶苦不堪言的虛構場景,她發現在從暗廂奪冠之後到現在,所有類似真實世界的場景都是虛構的,一直對實驗遊戲保持著高度警惕的許幼鳶於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接入了實驗遊戲之中,在場景裡沒能拆穿,但是回到現實之後還是能嗅到來自老東家的氣息。

結合前前後後所有細節,許幼鳶猜到暗廂可能被劉鋒的黑客團隊黑了。

那在暗廂裡其他的玩家呢?

一聲壓抑的叫聲從許幼鳶的身後響起,許幼鳶回過頭,發現叫喊的人是小橘。

小橘即便在叫,依舊沒有能將自己喚醒。眼淚從閉合的眼睛裡流出來,抬起手似乎想要抓什麼,又像是要擋開什麼,壓抑的聲音似乎在呼喚阿透。

相比於其他更平靜的人,許幼鳶知道小橘的潛意識正在排斥本我遊戲裡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