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聊越深,越是對麵前的幾位互相讚歎,產生了處在數學高樹上的淒寒之感,也對在樹上的人惺惺相惜。
在國賽的賽場上,他們既是敵人,也是夥伴。
看過名單的細心人發現了還有一個沒到的。
“還有個沈柔?”那人輕輕的咦了一聲,十二月發在官網上的報名表沒有這個人,但是現在隊列的表裡卻有了。
過了有小半天,沈柔才姍姍來遲,名單上有照片,他們認出來了她,禮貌不失熱情的打了招呼。
可惜沈柔還沒來得及掛上笑臉,就看見了被眾星捧月的沈默,白淨的女孩子,淺淺而笑,所有的人都圍著她,種種情緒掛在臉上,那張笑臉扭曲的詭異。
從他們這裡看,就是沈柔本是笑著的,但是見到他們就忽然黑了臉。
弄得一幫人莫名其妙,熱烈的場麵也凝滯了下來,不過幾人還是跟她打了招呼。
等到沈柔覺得不對的時候,他們已經再次討論起來,沈柔想插都插不進去。
如果是普通的話,說上兩句也沒什麼,可是什麼是維度,什麼是傅裡葉理論,還有什麼是matb編程一些她從未聽過的理論從這些和她一樣年紀的人的嘴裡冒出來。
沈柔在一旁聽起來就覺得害怕。
隊伍裡性格比較溫柔的幾個看她一個女孩子自己站在一旁尷尬,也打算把她拉到自己的話題中來,他們正在討論一道大題,聽說一共有12種解題方法,但是他們隻找到了八種。
討論到熱烈的時候居然有人開始拿出紙演算起來,密密麻麻複雜的公式看的沈柔頭大了一圈,這怎麼不是高中的東西啊,大家……難道不是高中生嗎?
幾個人輪番說了自己的想法,輪到沈柔的時候,她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大家鼓勵了她一番,讓她隻需要說說自己是怎麼想的就行了,沈柔訕訕的笑了一聲:“這不是我們的學習範圍吧,是大學的題嗎?你們真厲害哎,我都不太知道哎。”
一聽她那麼說,幾個人的表情就不好起來了,李瓊皺了皺眉頭,低聲的提醒了一句:“這是省考的倒數第二道大題。”
本來對她的來曆就有點懷疑的他們現在更是肯定,對視一眼,都是聰明人,也就知道了這是怎麼回事,隻要是做過的都應該有印象。
原來是用了什麼手段才被安插進來的,本來對新來的妹子態度很好的幾個也抿抿嘴不說話了。
他們到省隊是日複一日的做了無數的卷子,才慢慢的爬上來的,他們不嫉妒天資優異者,可是對這種,家裡有權有勢的就能泯滅他們的所有的努力的人,既無力、又憤怒。
沈柔臉白了白,知道自己是說錯話了,氣氛一度比剛剛還要尷尬。
但是很快他們就不安靜了,因為彌生已經把後麵的幾種解法給想出了大體的思路,氣氛再次回歸熱烈,隻是沈柔的臉更白了。
……………………
今天之後就是長達兩個多月的集體訓練生活。
這個和在學校的不一樣,數學基本上上占用了一天間大部分的時間,理論涵蓋極廣,基本上會把數學理論都給進行深入的講解。
畢竟現在國賽的水平越來越高,筆試的範圍也很廣,他們隻能儘量的把知識給學生灌輸下去。
當然課後也是布置了大量的習題訓練,大家都叫苦不迭,但是沒有一個說放棄的,甚至超額超量的完成的也是不在少數。
其中的課程大部分都是彌生已經自學過的,現在隻是一個鞏固的過程,自是簡單自如,空閒的時候還開始練起了英語,為以後申請大學做準備。
對於沈柔來說,就算用儘了全力,就算是把自己睡眠的時間也搭進去不少,那個艱澀難懂的理論還是難懂,甚至因為講課的速度很快,她漸漸的脫節,漸漸的跟不上了。
剛開始老師還對他們一視同仁的有同樣的要求,後來發現沈柔的水平確實不行,也就對她特彆優待,無論是難度,還是習題量,都是最少的。
隻是她並不怎麼領情,甚至覺得自己是被鄙視了而憤憤不平,大家本來還有互助的心思,告訴她有什麼問題就去問他們,但是得到的隻是惡言和冷眼的時候,就再也沒人開口了。
本該好好學習高中知識的時候,卻一心想要自己的能力之外的東西,各種的百般滋味隻有沈柔自己清楚了。
她的壓力越來越大,到了後半期的時候就搬出了集訓宿舍回家去住,該做的習題和練習也難以交上了。
她靠著沈家仍未被除名,也可以參加國賽的考試,隻是大家都知道她的結局是怎樣的了。
轉眼間兩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
彌生依舊是這群人中最是亮眼,越是跟這樣的人相處,越是被她的勤奮和自製打動,本來就比其他的人都要優秀,卻比所有人都要刻苦,帶她的老師也是看出了她未來無窮的潛力。
知道她在準備申請國外的大學,甚至承諾,如果她在國賽的時候仍舊表現這般優秀的話,就把她介紹給一個同樣畢業於伯克利大學的教授。
他不僅是國內知名大學的客座教授,甚至還每年幾個月幾個月的待在伯克利講課。
他的推薦信分量很重。
彌生自是不會讓任何對她抱有希望的人失望。
春暖花開,南風漸來,四月預賽,五月決賽,眨眼間而過。
沈默這個名字徹底的在H市響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