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濺,遮掩住了沉鹿的視線。
“沉呦呦,你冷靜點……”
“沉鹿不怕,它把你咬出血了,我要把它給打成肉泥,血債血償!”
沉呦呦聲音裡明顯帶著哭腔,可少有的忍著沒有哭出來。
她怕哭出來看不清楚蛇從哪裡冒出來,咬著下嘴唇臉倔強模樣。
沉鹿見她被血嚇住了,完全聽不進去自己的話。
她看著小女孩抱著扁擔蓄力再次往水麵砸去。
但是這次沒成功,在扁擔要落在水的時候。
沉鹿先步抓住了。
她此時雖然渾身沒什麼氣力,可就算再虛弱接住沉呦呦那下子並不是什麼難事。
沉鹿感覺手掌心因為接住了這下而火辣辣的疼。
她紅唇微抿,見沉呦呦沒再亂動後這才慢慢鬆開了手。
“聽著,下麵沒有蛇,我也沒被蛇咬。”
可能是剛才的疼痛讓她驟然清醒,沉鹿緩了會兒,這才成功從堰塘裡爬了上來。
她沒有力氣了,躺在青石板上休息了會兒。
沉呦呦還是小心謹慎地觀察著水裡麵,又上前將她濕漉漉的褲腳和衣袖給挽起來。
在經過仔仔細細地番查看,見沒有傷口沉呦呦這才鬆了口氣。
“沉鹿,它是真的沒咬到你還是咬到其他我沒看見的地方了?”
小女孩看著水麵淺粉的血跡,心下依舊擔憂。
“你彆騙我呀,我,我不怕的,我到時候給你報仇。”
“……安靜點。”
她現在的狀態很不好,渾身無力不說,小腹疼得如同裡頭有什麼絞肉機在轉動般。
好在沉鹿向能忍,要是彆的女孩子可能早就疼得暈過去了。
她躺在青石板上好會兒,麵上依舊蒼白,不過呼吸卻稍微順暢了些。
沉鹿看著旁邊抱著扁擔緊張地注視著她的沉呦呦。
“是生理期來了,我之前給你說過。不是大事,不用擔心。”
沉鹿說著起身往屋子方向走去。
她渾身都濕漉漉的,走步路和平日走三四布似的,很重很累。
“你不用跟過來,去那邊守著。”
見沉呦呦準備跟過來,她用手輕輕抵住了她的額頭。
“會兒王哥哥會過來,你幫我去給他說聲抱歉,今天可能不能起去後山放牛了。”
比起在這裡等人,沉呦呦更想要陪著沉鹿。
“聽話。”
小女孩眼眶紅紅地抱著扁擔站在原地,聽話的沒有跟上去。
結果前麵的沉鹿走了幾步後,突然想起了什麼先折返回來了。
“我忘了你身上也濕了。”
她這麼嘟囔著,伸手牽著沉呦呦起往回走。
“雖然不大禮貌,但是也隻有讓他多等會兒了。”
沉鹿帶著沉呦呦回去的時候屋子裡沒有人,白先瓊在她們前腳出門,後腳便拿著鋤頭去地裡了。
少女回到屋子裡把行李箱打開,原本是想先給沉呦呦換上。
不過沉呦呦自己拿著衣服去換了。
“你不管我,我自己可以換。”
她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顯然因為剛才的事情還有點兒後怕。
“你快去換衣服,然後回床上躺著休息。”
“我換好了就去給二娃哥哥說今天不去放牛了。”
沉呦呦少有這麼利索的把衣服三兩下就穿好,然後小跑著去了綁著大黑牛的地方等著王二娃。
交代了事情後,又哼哧哼哧的“噔噔噔”跑了回來。
少女已經換好了衣服,因為不方便洗澡,她隻得忍著煩躁將就著用水稍微擦了下身子。
“沉鹿,你坐這裡,我給你洗頭發。”
她甚至不等沉鹿有任何反應的機會,拽著少女就往那邊坐下。
沉呦呦拿著個盆子,又從房間裡拿了暖水壺出來。
她調好水溫,用手指試了試。
然後繃著張臉,極為嚴肅地又去加了點兒熱水。
因為之前洗過次頭發了,回生兩回熟,這次沉呦呦的動作要熟練好多。
她仔仔細細將沉鹿的頭發衝洗乾淨。
沉鹿享受著這般皇帝般的待遇,渾身都不適應。
她好不容易挨到沉呦呦給自己洗好頭,抬眸看著對方還濕漉漉的頭發。
剛想要喚住沉呦呦,順便幫她把頭發洗了。
但是小女孩的動作很快,倒騰著小短腿就往裡屋跑去。
她拿著吹風機出來,插.上電源,搬著根小凳子放到了沉鹿後麵。
“你坐過來點,我給你吹頭發。”
“我自己吹。”
沉鹿剛這麼說著,正準備伸手把小女孩手的吹風機拿過來。
“不成,你那個來了,我要好好照顧你。”
“你先把自己照顧好,你頭發還濕漉漉的也不怕感冒了?”
然而沉呦呦特彆固執。
本來之前沉鹿掉水裡責任在她,再加上剛才沉鹿疼的都快說不出話了。
因此在沉呦呦看來,少女還是很難受,隻是在竭力忍耐著而已。
哪怕沉鹿離了水,換下了濕衣服已經沒那麼疼了。
“我剛剛用毛巾擦了下,沒事的。”
她邊說著邊踩在小板凳上。
“我給你吹了再去洗,不差這麼點兒時間。”
沉鹿拗不過她,隻得讓她早些吹了早些去洗個熱水澡。
小女孩的手又小又軟,撥動著她頭發的時候像是陣風,片羽絨。
輕得讓人昏昏欲睡。
她縷縷,仔仔細細將沉鹿的頭發吹乾。
關了吹風機後,低頭看到了少女低垂眉眼昏昏欲睡的樣子。
“沉鹿,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會兒。”
沉鹿見沉呦呦已經吹完,剛起身便被小女孩小心翼翼扶著。
和太監扶著太後樣,動作神態都特彆誇張。
“……我真沒事了。”
之前還因為沉呦呦跟著鴨子進了水而有些生氣,見她現在這樣緊張自己的樣子。
沉鹿這氣也消散了大半。
她抬起手揉了揉小女孩的耳垂。
“你快去洗個澡,渾身都臟兮兮的。”
沉呦呦這個時候才留意到自己身上還沾著好多枯葉和渣子。
她低頭聞了聞,還有點兒臭烘烘的。
“嗯嗯嗯我去洗,你快去床上躺著,我馬上回來。”
“你回來乾什……”
沉鹿的話剛說了半,小女孩又像陣風樣“嗖”的下沒了影。
她頓了頓,加上身體不舒服也沒追上去問。
每到生理期的時候,沉鹿都特彆難受。
不僅是痛,更多的是渾身無力沒什麼精神。
她意識昏昏沉沉地往床上躺著。
幾乎沾上枕頭就睡著了。
不過沉鹿本身睡眠就比較淺,在半夢半醒的時候,聽到了動靜後又睜開了眼睛。
結果被眼前貼近到,鼻尖都要碰到鼻尖的沉呦呦給嚇了跳。
“……你靠這麼近乾什麼?”
“我看你睫毛直在動,還以為你沒睡著。”
沉呦呦看沉鹿醒了,這才從床邊跳下來把桌子上泡好的紅糖水拿了過來。
“這個給你,你喝了再睡會舒服點。”
不用打開杯蓋,沉鹿就先聞到了紅糖水的味道。
她有些意外地看向沉呦呦。
“這個是誰告訴你的?”
“剛拿你手機查的。”
她般給唐羽微和林言洲他們打電話都會用,因此沉鹿的手機屏保密碼從沒有瞞過沉呦呦。
“快喝吧。剛泡沒多久,會兒涼了喝對身體不好。”
沉呦呦催促著沉鹿,語氣像個小大人似的。
“你肚子還痛不痛呀,我看他們說那個來了這裡會很痛。”
她邊說著邊伸手輕輕摸了摸沉鹿的腹部。
“你喝完我再給你捂捂?我手可暖和了。”
被這麼體貼入微地對待的沉鹿說沒有點兒感動那是假的。
但是更多的是心情複雜。
不是那種姐妹角度互換的微妙。
而是男女朋友的既視感。
沉呦呦此時就像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男友,緊張兮兮地對待著她。
“……我已經好多了。”
少女將紅糖水喝了後,側躺回了床上。
“睡覺就好了,你去院子裡玩,不用管我。”
“那好吧。”
見沉鹿好像真的很困,已經閉上了眼睛後。
小女孩這才猶豫了好會兒。
她微微頷首,湊近在她的麵頰親了下。
“那你有什麼事的話記得叫我哦,我就在外麵,我哪兒都不去。”
“嗯。”
沉呦呦離開了之後,屋子裡恢複了平靜。
她這才沒有繼續刻意忍著疼痛,蜷縮著身子像是個蟬繭般。
沉鹿皺了皺眉,此時的小腹還在隱隱作痛。
她深吸了口氣,緩和了下呼吸後又調整了個較為舒服姿勢。
其實她也很想睡覺,隻是陣陣的疼痛隻會讓她更加清醒。
沒事。
隻是三四天而已,忍忍就會過去的。
沉鹿這麼想著,長長的睫毛卻顫抖得更加厲害。
沒有所想的那般雲淡風輕。
這個時候床邊桌子上放著的手機“嗡嗡嗡”地響著。
她睜開眼睛,順著聲音看了過去。
桌子就在床邊不遠處。
這個距離足夠讓沉鹿看清楚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來電人的名字。
是陸謹行。
估計是因為昨天委托的事情打過來,想要給她說下律師什麼的。
沉鹿壓著身體的不適和疼痛,單手有些吃力地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然後伸手夠到了桌子上的手機。
“喂?陸叔叔。”
那邊正要給沉鹿說話的陸謹行,聽到少女輕如羽絨的聲音後頓。
“你身體不舒服嗎?”
沉鹿愣,她覺得自己已經儘量表現的和平日樣了。
除了聲音放輕了點兒之外,就是接電話慢了點兒。
並無什麼異樣。
甚至連語調起伏都和往日般平緩,幾乎沒有任何的破綻。
可陸謹行還是敏銳地覺察到了。
“……沒事。”
她說著默默躺回了床上,蜷縮著身子儘量暖著小腹。
“我可不認為都難受到躺床上了會沒什麼事。”
男人少有沉著聲音和沉鹿說話,語氣也冷。
“……你有千裡眼嗎?”
那邊的陸謹行沉默了瞬,聽著耳邊少女明顯虛弱了的聲音。
還有衣料和被子接觸發出的細微,窸窸窣窣的聲響。
他麵色微凝,指尖摩挲著手邊冰冷的桌麵,喉結滾了滾。
“要是我有就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趕鴨子跟著起下水的是我的真人真事。
[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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