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半會兒裡,空蕩蕩的辦公室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商露拿著水杯,裡頭的茶水滾燙。
直到她水汽氤氳了她的眉眼之間,她這才將一口未動的茶水放下。
“……你說是月初主動把作業拿給呦呦抄的?”
意料之外的,女人並沒有生氣。
她長長的睫毛下,那雙眸子很是平靜地注視著對麵坐著的沉鹿。
沉呦呦在旁邊“唰唰唰”的寫著作業,看著挺認真的樣子。
但是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她的小耳朵豎起,一字不漏地將她們的話聽了進去。
沉鹿也知道沉呦呦沒那麼安分,她沒多在意,隻是抬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暗示她好好寫作業。
而後這才掀了下眼皮,神情平和地對商露說道。
“據我所知是的。”
“白月初和我妹妹是同桌,兩個人關係不錯。”
“儘管抄作業有點兒……咳咳,不過這的確是你情我願的事情。”
商露眼睛睜開了些,沉鹿離她很近,能夠清楚地瞧見對方眼裡的驚訝。
“竟然是她主動給呦呦抄的……”
白月初是個不合群的孩子,這件事哪怕是不常回家的商露也知道。
她去幼兒園接過小女孩幾次,每一次去的時候見到的小朋友都是三三兩兩在一起玩的。
隻有白月初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那裡。
不是一個人在那裡玩滑滑梯,
?[(..)]?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說過白月初不合群這件事情。
老師也做了很多努力,比如讓小朋友們玩的時候帶上白月初,又比如鼓勵她多和大家聊聊天說說話。
然而無濟於事。
老師在的時候還好,老師一不在小女孩又會自己一個人待著。
麵無表情地盯著周圍嬉笑打鬨的小朋友。
反複好多次,老師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得打電話給了商露他們。
商露也挺擔心的,畢竟人是群體動物,怎麼可能一直一個人待著不交朋友呢?
那豈不是會和社會脫節?
最先商露以為是白月初和小班裡的小朋友鬨了什麼矛盾,又或者是她性格問題。
白月初在家裡和保姆阿姨相處的時候就少言寡語的,麵上也沒什麼情緒,跟個小老頭兒似的。
她隻和家裡人親近。
其他的人她都愛搭不理的。
問了好幾次原因之後,白月初最終還是給商露說了。
她說他們不喜歡她,每一次和她一起玩隻是因為老師讓他們和她玩。
老師一不在他們就不會搭理自己。
白月初願意交朋友,但是不願意和不喜歡自己的人交朋友。
與其這樣,她寧願一個人待著。
商露歎了口氣,她隻是抱著白月初輕聲安撫了好一會兒。
當天破天荒的沒去公司,晚上陪著小女孩一起洗了個熱水澡。
最後還久違地睡在了一起,給她講了睡前故事。
女人想著這件事白月初沒錯,朋友寧缺毋濫。
要是交了很多朋友,但是都是表麵朋友,倒不如慢慢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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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心商阿姨,我下次不會抄月初的作業了!我會做個好孩子的!”
沉呦呦看著商露莫名一副恍惚的樣子沒有回神。
她有點兒怕對方是覺得她抄作業是個壞孩子,怕對方以後不讓白月初和自己做朋友了。
於是她連忙向其保證。
“這一次是我自己貪玩兒沒把作業作業,我下次不會了!”
“沒事沒事,阿姨沒因為這個生氣。”
不知道是不是沉呦呦的錯覺,她覺得商露此時的語氣要比最開始還要溫柔。
沉呦呦咽了咽口水,覺著這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下意識的往沉鹿所在方向靠了靠,少有的有點兒怕了。
“商,商阿姨,你要是生氣你就直接給我說,你現在笑得越溫柔我越害怕。”
“剛才沉鹿也沒說我什麼,我已經很怕了……”
商露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時之間笑也不是板著一張臉也不是。
很是為難。
“你不用管她,她就是做錯事了心虛。”
女人剛想張嘴說些什麼,這個時候下課鈴聲恰好“叮鈴鈴”地響了起來。
白月初在下課前五分鐘就已經把東西什麼都收拾好了。
她一聽到下課鈴聲連忙背自己的書包,然後手拿著沉呦呦的書包離弦之箭一樣衝出了教室。
“呦呦!你沒事吧!我幫你把書包拿過來……?!”
小女孩氣喘籲籲地跑到了辦公室門口,呼吸稍微緩和了下。
話剛說了一半,在看到了商露的身影後一切聲音都突然戛然而止。
商露循聲回頭往教室門口位置看過去,隻見白月初背上背著,手上拿著,頭發也跑得亂蓬蓬的。
本就是自然卷的頭發,因為這麼一下子隱約有點兒炸了。
像是一隻小獅子。
“媽媽……”
白月初腦子有點兒懵,怕這個幻覺似的猛眨了好幾次眼睛。
女人瞧見自己許久沒見的女兒,立刻起身踩著高跟“噠噠噠”地小跑了過去。
“月初,是媽媽。”
她一把把小女孩抱在懷裡,手溫柔地揉著白月初柔軟的頭發。
“你們胡老師今上午給我打電話讓我來一趟學校,我下午趕完了工作就過來了。”
“抱歉呀寶貝兒,媽媽最近實在是太忙了,你之前的家長會也沒趕上。”
“……沒事,我都是大孩子了,一個人可以的。”
白月初悶悶地說著,手下意識抱緊了商露。
沉呦呦的書包也因為她這個動作給落在了地上。
“我知道你和爸爸工作很辛苦,你們不工作我也沒錢吃飯沒錢上學,你們都是為了我。我不會怪你們的。”
聽小女孩這麼說,商露鼻子一酸,低頭蹭著她的小卷毛。
女人很喜歡蹭白月初的小卷毛,高興的時候蹭一蹭,難過的時候蹭一蹭。
跟充電似的,好像能夠從中汲取到力量一般。
而且她蹭卷毛的力道和次數和她本人的情緒波動強弱成正比。
就像這個時候,白月初麵無表情地任由商露猛蹭著自己的腦袋。
一下更比一下強,蹭得她腦袋都偏了。
“……媽媽,我要被你蹭禿嚕皮了。”
“嗚嗚嗚,媽媽想你了嘛。畢竟下一次蹭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你多給媽媽蹭一蹭怎麼了嘛。”
商露眼眶紅紅,有些濕潤卻並沒有真的哭出來。
說話時候鼻音也重,聽著軟軟糯糯的像是在撒嬌。
和最開始時候沉鹿見到的那個利落乾練,氣場強勢的女人判若兩人。
母女倆就這麼親親抱抱蹭蹭了好一會兒,最後商露這才一臉滿足地牽著小臉紅撲撲的白月初過來坐下。
白月初有點兒不好意思,她抬眸看了一眼坐在對麵的沉鹿。
長長的睫毛顫了下,羞怯的和她打招呼。
“沉鹿姐姐。”
少女微微頷首,將手邊沒有動過的還熱著的茶水遞給了白月初。
“剛才從教室那兒過來跑了一路,先喝點兒水休息下吧。”
“謝謝沉鹿姐姐。”
白月初小口小口地喝著茶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
在情緒稍微平複下來後,她疑惑地掃了一眼周圍,然後抬頭看向了商露。
“媽媽,胡老師呢?她怎麼沒在辦公室呀?”
“胡老師呀,她去二樓開會去了。估計還要一會兒才能回來。”
商露看著許久沒見的白月初,覺得她小臉又圓了點兒,白白嫩嫩的特彆可愛。
沒忍住,她低頭湊近親了小女孩一口。
“乖,我們耐心在這裡等一下。”
“好,都聽媽媽的。”
白月初牽著商露的手不願意放,臉上一直帶著笑容,那兩個小酒窩也掛在上麵。
不用看神情,光是聽語氣都知道她現在有多高興。
如果說之前的白月初總是冷冰冰的,麵無表情一張臉,像個小冰山。
那麼此時在商露旁邊待著的白月初就是個小太陽。
頭發卷翹蓬鬆,滿臉笑容燦爛。
連說話時候尾音都忍不住高興地上揚著。
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頭柔軟。
“主要是我們母女倆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麵了,
所以剛才情不自禁了。”
“不好意思,讓你們看笑話了。”
商露雖然嘴上這麼說著,但是她心裡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有什麼。
好像親一親還不夠,她沒忍住彎腰一把將白月初抱在了懷裡,
?[(..)]?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而後害羞地往女人的頸窩裡蹭。
在商露還要說什麼的時候,一旁低頭做作業的沉呦呦突然抬頭看向沉鹿。
“我作業做好了。”
她將做好的習題作業遞給了沉鹿,在沉鹿檢查的時候。
小女孩聲音悶悶地開口。
“沉鹿,胡老師也讓我們在這裡等她嗎?”
“沒有,我來得早她已經和我談完了。”
“在上去開會之前隻讓我在這裡督促你把作業寫完就好。”
小學作業也就那麼個難度,沉鹿幾乎掃一眼就看完了。
她說到這裡後半晌都沒有等到沉呦呦的回應。
“怎麼了?你要是嫌少我可以再給你布置一點兒。”
“……不了。”
沉呦呦伸手拽著沉鹿的衣服,低著頭避開了她的視線。
“我想回家。”
“呦呦是餓了嗎?也對,這個時候都五點多了,上了一下午課肯定餓了。”
商露聽後關心地詢問道,她抬起手腕看了下手表。
“哎,要不是我來晚了點兒沒準咱們就可以一起回去了。我還想著要是你們方便的話,到時候請你們吃個晚飯呢。”
“但是呦呦看來很餓了,估計也等不到我結束了。”
“改日吧,今天的確不行了。”
沉鹿將沉呦呦的作業檢查完了後放在
胡靜是辦公桌上。
小女孩見沉鹿站起來了,下意識地牽住了她的手。
“那我們先走了。胡老師應該快回來了,你們再等一會兒就好。”
白月初見沉呦呦她們要走,儘管有點兒舍不得,卻也沒說什麼。
“沉鹿姐姐,呦呦,再見。”
“好,周末得空了再一起玩吧。”
沉鹿這麼說著,垂眸看了一眼從一開始就沒怎麼說話的沉呦呦。
她眼眸閃了閃,伸手輕輕拍了下沉呦呦的腦袋。
“沉呦呦,月初在和你說話呢。”
“就算剛才被我批評了覺得難受,但是基本的禮貌彆忘了。”
“我沒……”
沉呦呦聽後一愣,抬頭下意識的想要反駁沉鹿。
“你有。”
她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完,少女的手就落在了沉呦呦的腦袋上揉了揉。
聲音很輕,像是帶著歎息似的。
剛才沉呦呦來的時候辦公室還有幾個老師,沉鹿是打算批評幾句的。
隻是礙於有外人,她還是給了沉呦呦一點兒麵子,打算一會兒回去再好好批評教育一下。
所以她沒說什麼重話,隻讓沉呦呦坐著把作業給寫完。
沉呦呦不明白沉鹿什麼意思,為什麼要說謊。
但是她瞧著少女的神情帶著警告意味,也沒再說什麼,隻縮了縮脖子任由她rua著自己的頭發。
“抱歉,我會回去好好批評教育的。”
“小孩子嘛,被批評了肯定不好受,
?()_[(..)]?請來[文學]♀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被批評得好幾天都沒搭理人呢。”
商露沒在意剛才的事情,低頭看著沉呦呦耷拉著腦袋,覺得又可愛又有生氣。
“那呦呦再見,以後有空來阿姨家裡來玩呀。”
“……好,商阿姨再見。”
小女孩抬起手和她揮了揮手,然後又看向在女人懷裡的白月初。
“月初,那我先回去了,明天見。”
“嗯嗯嗯好的呦呦,明天見。”
白月初眨了眨眼睛,突然想起了什麼。
“對了,黑旋風我給你找了個牛奶瓶子裝好了。就塞在你書包裡,你到時候回家記得把它拿出來呀,不然得悶壞了。”
“我知道了。”
沉呦呦將門口的書包拿了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正準備背上的時候。
沉鹿伸手將她手上的書包給輕鬆地拎到了肩膀上背著。
在幼兒園的時候沉呦呦的書包一般都是沉鹿幫著拿的,不過上了小學後因為每天沉呦呦是自己坐校車上下學的,所以就是她自己背著了。
在沉鹿習慣性地接過自己書包背著的時候,沉呦呦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你這書包裡裝了什麼?比幼兒園之後還要重好多。”
這點兒重量對於沉鹿來說倒是不值一提,隻是沉呦呦這麼一個小身板。
她稍微掂量了下,總覺得一個不小心這個書包就能把她給壓垮。
“就一些課本,還有幾本習題冊。唔,還有字帖作業本和筆袋。”
小女孩掰著手指數了數,之前沒覺著有多少。
這麼一數好像的確挺多的。
“幸好你是坐校車回去的,不然你這背一路小學都沒上完就成了個小駝背了。”
“才不會呢,我力氣很大的,這個對我來說一點兒都不重。”
小女孩一聽對方這麼說自己,連忙捏著小拳頭反駁了回去。
和剛才出辦公室時候垂頭喪氣不同,又恢複了平日的樣子。
“要吃冰激淩嗎?抹茶和草莓,今天都可以給你買。”
沉鹿掀了下眼皮,突然這麼來了一句。
沉呦呦一愣,對於這個意外之喜給弄得懵了好一會兒。
“怎麼了?是高興得沒反應過來還是不想吃?”
小女孩緩了一會兒,回過神來後猛地搖了搖頭。
要是按照以往時候,沉鹿這話剛問出口她就會高興地點頭,恨不得立刻拽著她往冰激淩店過去。
但是這一次的沉呦呦很慎重,或者更準確一點兒來說是近乎小心翼翼的程度了。
“沉鹿……這會不會是你最後一次給我買冰激淩了啊?”
少女聽到對方這猝不及防的一問後下意識停住了腳步,她低頭看著沉呦呦。
沉呦呦也抬著頭直勾勾地注視著她。
“什麼意思?”
“我也就一周沒給你買冰激淩而已,你乾什麼說得好像我很摳門兒似的。”
“沒,我就是覺得太奇怪了,今天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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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剛才也是……”
“你還請我吃冰激淩,還是兩個。”
她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