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她還是要乾。
她也許無法在言語上說服師父,但她覺得這樣做很好,以一種平易近人的方式讓更多人願意去了解通草花。
隻要開了這個頭,後麵就會慢慢好起來了。
陽春白雪是根本無法徹底融入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裡的,下裡巴人才是最容易打入的。
望舒悄悄地和戴成葉說:“師兄,我們先瞞著師父,不要讓師父知道,等文化節結束了再跟師父說這個事。”
戴成葉眼睛驟亮:“懂,我懂,先那啥對吧,就那個砍頭的成語。”
望舒:“嗯,對,先斬後奏。”
戴成葉拉嘴鏈子:“懂,先斬後奏。”
未料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望舒在展館裡招呼著遊客,戴成葉就慌慌張張地衝進來了。他整張臉都白了,神色惶恐,整個人上氣不接下氣的。
看他臉色,望舒也有點慌,但這兒能主持大局的人隻有她,所以誰都能慌唯獨她不可以。
她深吸一口氣,說:“師兄,你彆慌,發生什麼事了?”
戴成葉說:“師師師師妹,你你你你你彆怕。”
……就這樣她才更害怕啊!
望舒被他的情緒感染了,緊張起來,問:“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戴成葉指著外麵,說道:“師父來了,他他他他怒氣衝衝地殺來了,搬著一張藍色塑膠椅子往我們展館門口隔壁一杵,跟黑臉門神似的,好多排隊的遊客都有些害怕。”
望舒一聽內心咯噔了下,緊張的情緒拉到了極致。
雖然她昨天打算先斬後奏,也打算就算師父不願意,她也要硬扛到底,但是畢竟昨天隻是想想而已,喊口號誰都會喊,可現在師父真來了,她整個人也慌得不行。
她真的真的特彆不擅長應對這樣的場麵。
哪怕她現在長大了,可是她還是會害怕板著臉的大人,總覺得像是學校裡的班主任和教導主任一樣。
望舒打小就是一個乖學生,從來沒有逃過課,老師說什麼就乖乖點頭的那種。
在她心裡,老師就是最可怕的大人。
現在也是如此。
她下意識地想給黎洲打電話,可是又怕黎洲笑話她現在還跟個學生似的害怕老師,害怕師父。
戴成葉滿臉不知所措地問望舒:“師姐怎麼辦啊?”
戴成葉每次一慌就喊師姐。
望舒才不想當這個師姐,她左看看右看看,說:“你先去拖著師父,我馬上來。”
戴成葉問:“師姐怎麼拖啊?”
望舒說:“就……就插科打諢,或者你給師父表演一個,要是師父找我,你就說我上廁所去了。”
戴成葉欲哭無淚:“師姐你尿遁怎麼可以不帶上我?”
然而話還沒說完,望舒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去了一個比較沒人的角落,撥通了黎洲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慌慌張張地說:“哥哥,我師父要罵我了怎麼辦?”
黎洲問:“發生什麼事了?”
望舒用最簡單的語句和最快的語速概括了。
她做好了被黎洲笑話的打算了。
不過黎洲沒有笑話她,而是輕笑了一聲,說:“你能在這個時候想起我,我很開心,你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就把你原原本本的想法告訴你師父就行了,他如果反對的話,你把電話給他,我來跟他說。”
望舒說:“真的可以嗎?”
黎洲說:“對,可以,你也是有家長的人,老師罵你,你讓家長跟他說。”
望舒慌亂的心情瞬間穩定下來。
她“哎”了聲,說:“我都快二十四了。”
黎洲笑道:“沒關係,在我這裡,你永遠可以當一個不長大的小孩,不想社交,我來;害怕挨罵,我來。”
望舒說:“總覺得不太好,人總要長大的。”
黎洲說:“不需要用世俗的目光來約束自己,沒有任何一條規定說人到了年紀就該乾些什麼,你害怕社交不是一個缺點,人成長了應該是能乾任何想乾的事情,包括不想社交。”
望舒瞬間打起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