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9538 字 6個月前

這譚先生一行人, 自然就是高五所派, 前來帶仙草回宮的。

之前在濟南府撲了個空, 當下跟禹泰起兵分兩路。

譚先生似高五挑揀出來的, 他為人精細縝密,辦事妥帖果決。且身份特殊, 既是司禮監的人, 又在鎮撫司當差。

最重要的是, 他見過小鹿。

早在荷城客棧裡見到徐慈後,譚先生便心生疑竇。徐慈等雖看出了他是太監身份, 但譚先生卻也一眼看出了袁琪其實是個女兒身。

袁琪先前假扮太監從五龍潭救走了仙草後, 譚先生便將當晚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詳細地詢問了一遍。

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那為首之人是個太監, 因為她非但帶著禦賜金牌,而且舉止也的的確確有些陰柔之氣。

這世間除了真的太監外, 若說還能有陰柔之氣的,恐怕就是女子了。

何況譚先生是個至為精細的人, 他除了眾人口述, 手中還有根據人證描繪所畫出來的袁琪的影貌圖。

當夜袁胡眾人雖然略喬裝改扮了些,但袁琪卻並沒有大變樣,所以譚先生手中的影貌圖裡袁琪的樣貌,跟她現下的模樣倒的確有三四分相似。

此時譚先生凝眸看向馬車內出來的那人, 雖然麵色平靜甚至還帶著些許微笑,實則心中緊張, 又有些莫名的焦慮。

他在鎮撫司向來以行事乾淨利落著稱, 十分拔尖兒。

所以這才高五才特派他來做這件事。

起初對譚先生而言, 最艱難的莫過於從禹泰起手中要人,畢竟要做足禹泰起不肯放人的準備。

所以他才想出了太後那個借口,本是萬無一失的,沒想到平地又生波瀾。

他已經比預計的時間拖延了數日,如果還沒有帶鹿仙草回去,時間一長,自己以後隻怕也不用再在宮內混了。

譚先生定睛看向那道身影。

夜色中仙草蒙著頭臉,隻露出一雙眼睛,她弓著身子,時不時地輕輕咳嗽,袁琪在旁扶著。

徐慈道:“這是跟隨我身邊的小侍,之前染了風寒,還未痊愈。”

譚先生正目不轉睛地看著仙草,聞言道:“怪不得天氣已經轉暖,這位小兄弟卻還裹的如此嚴實。”

說話間,袁琪已經要扶著仙草先進門去了,譚先生不動,卻向著自己一命屬下使了個眼色。

那人心領神會,拔腿走了過去,經過仙草身邊的時候,突然肩頭一撞,手趁機向著仙草臉上抓去,竟然一把將她裹著臉的帕子給扯了下來。

門口的燈光明亮,照出了麵前那張臉,譚先生一眼看見,大失所望!

原來帕子底下的臉,臉色蠟黃,眉毛稀疏,愁眉苦臉的樣子,竟是個不折不扣的病弱小廝。

譚先生一路追尋,幾乎要寄予五六分希望了,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

此刻袁琪已經重新扶住了仙草,又扭頭罵道:“你眼睛瞎了?怎麼走路的?”

譚先生那屬下雖然沒見過仙草,但瞧見這張醜醜的臉,早也知道不是,便輕慢地瞥了袁琪一眼,轉身走開。

徐慈倒是打圓場道:“阿琪,不要無禮,快扶著狗兒到裡頭臥倒吧,再叫店家給他煎藥來喝。”

袁琪氣憤憤地扶著仙草去了。

譚先生似笑非笑:“原來貴小廝叫‘狗兒’,這名字倒也彆致。”

徐慈道:“原本是鄉下孩子出身,起這個名字為的是好養活。”

譚先生淡淡道:“原來如此,劉掌櫃請了。”

徐慈才要邁步,見譚先生不動,便問:“先生怎麼不進去?”

譚先生臉色微冷道:“我突然想起還有一件事,今晚上不能停留了。劉掌櫃,咱們日後有機會再見。”

徐慈見這煞神要走,心中大為寬慰,麵上卻遺憾狀:“這……天色已晚,為什麼不睡一夜再去?”

譚先生笑道:“是一件要緊事,耽擱不得。告辭。”

他說走就走,轉身便上了馬車。

徐慈立在門口,直目送他們離開,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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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慈回到客棧之中,卻見胡大哥已經安排好了房間,袁琪站在仙草的房門口,滿臉警惕地打量著外頭,見了徐慈才又笑逐顏開。

難得的,徐慈頭一次對她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在經過袁琪身邊的時候,徐慈嘉許道:“這次阿琪做的很好。總算沒有壞事。”

袁琪被他誇讚,更加喜歡:“徐大哥,那些人真的給騙過去了?”

徐慈道:“嗯,已經走了,這次想必是真的走了。”

袁琪拍著胸口道:“哎喲,嚇死我了,他們怎麼神出鬼沒的,不知不覺就跟上咱們了,咱們先前一點兒都沒察覺。”

徐慈抬手在她肩頭輕輕地一拍,才走到仙草身邊。

仙草的臉還是那樣蠟黃的樣子,隻是一反常態,這次她沒有過分歡喜。

徐慈見她似有心事,上前問:“怎麼了,你還擔心嗎?”

仙草搖頭,抬手摸摸自己的臉:“我隻是忽然想起來……”

先前她在馬車內,聽見譚先生趕了上來,自然是如熱鍋上的螞蟻般無所適從,幸而袁琪悄悄爬了上來。

原來袁琪會些易容術,之前徐慈的臉就是她的傑作,當下便用了些黃粉,膠泥等,把仙草的臉上修飾了一番。

幸而又加上夜色暈染,譚先生一眼看去並非所尋之人……這才終於瞞天過海。

隻是仙草看著銅鏡裡自己的臉,無端想起當初才從浣衣局裡救了小鹿的時候,那丫頭瘦弱不堪的模樣,跟此刻竟有幾分相似。

這才又喚起了仙草心底淡淡感傷。

徐慈見她不說,倒也並未追問。

是夜,袁琪給仙草卸妝之後,主動要跟她同房。

她因為不再把仙草視作情敵,便掏心掏肺地對她好了起來,又說自己留在仙草身邊可以保護她之類,仙草盛情難卻,隻得答應了。

當夜,兩人同榻而眠,袁琪回想白日之事,突然說道:“妹妹,我看那譚先生像是個很厲害的角色,如果說隻是為了帶你回去伺候那什麼羅昭儀,是不是有些太興師動眾了?”

仙草卻也正有疑問:“對了姐姐,那天你為什麼說羅昭儀病了之類的話,是你們捏造出來的?”

袁琪道:“我可不知道,是徐大哥告訴我這麼做的。”

“原來如此,”仙草停了停,又問:“可你哥哥他們為什麼叫徐爺‘少主’啊?”

袁琪翻身看著她:“原來你不知道嗎?徐伯父原先是江南清流社的社主,徐伯父身故後,徐大哥就是繼任社主了,所以叫做少主啊。”

仙草耳畔“嗡”地響了聲:“父……徐伯父是清流社的社主?”

袁琪道:“是啊。哦,難怪你不知道,隻怕徐姐姐也不知道呢,她不知道的話,自然不會告訴你了。我還是跟隨了徐大哥之後才逐漸知道的。”

江南的文人雅士們最喜聚會,吟詩作畫等,逐漸便有些誌同道合者相聚稱社。

這清流社原先也是如此,但是在先帝還在時候,蔡勉不知從哪裡得到的線報,說是清流社之人妄議朝廷,聚會作亂,意圖不軌等等……所以下令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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