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第 150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9042 字 3個月前

仙草留在了乾清宮內, 每日無數太醫出入,沈君言更是破例也給留在宮中。

這件事很快就傳揚開去。

小鹿本就算是宮內的“名人”,從最初垂死之際被徐憫從浣衣局救了出來,到後來掌摑趙踞, 單挑太子伴讀等等,以及後來殉主卻死而複活, 進出冷宮,跟了羅淑妃扶搖直上,卻又被賜給威震一方的夏州王,再往後二出二進皇宮……戰績輝煌,精彩奪目,每一件事都足以讓人滔滔不絕唾沫橫飛地說上數個時辰。

這皇宮之中的怪事自然不少,但真正的新鮮有趣之事卻並不算是很多,“鹿仙草”卻簡直是個經久不衰的新奇話題, 不知滿足了多少後宮妃嬪、太監宮女們的好奇心, 也讓他們的想象力得以充分發揮, 在事實之外, 不知道又編排了多少形形色色的傳奇版本。

本以為之前她二度出宮終於算是了局, 何況私底下有人偷偷地說仙草死在了外頭。

大家在驚詫之餘, 不免很覺著遺憾,一來是以後再也找不到這樣有趣的人跟故事了, 且這樣有趣的人居然就默默地死在了宮外, 這讓人的心裡難免生出一點奇異的淒涼。二來……也有許多跟仙草打過交道的宮人, 知道她的為人性情, 暗中不免為她難過。

沒想到事情卻又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才退卻的流言就如同是漲潮的海水似的,澎湃洶湧,尤其是仙草居然在皇帝的乾清宮內養病……這真是破天荒的奇聞。

眾所周之,皇帝喜歡“清靜”,所以就算是再得寵的宮妃,也不會許她們在乾清宮內留宿,就算是親密寵愛如顏昭儀,也沒有得到這個殊榮。

鹿仙草雖曾經是乾清宮的掌事女官,卻畢竟也是個宮婢,又如何得到如此恩典?

而且又有太醫院內老資曆的太醫們圍在左右精心看護,聽說皇帝發了話,如果鹿仙草有個不妥,就要摘去太醫院首的腦袋,怪不得那些太醫們每天都是如喪考妣的臉色,戰戰兢兢,不敢絲毫怠慢。

但也由此可見,皇帝對鹿仙草是何等的上心。

這就有些奇怪了。

更加上之前仙草在乾清宮內忤逆太後的事情也暗中流傳出了幾分,更加讓此事撲朔迷離起來。

可憐的仙草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無形中做了極大的功德,讓這些日子枯燥的宮妃跟內侍宮女們的生活中多了無限的樂趣。

甚至在仙草養病的這些日子,宮內的氛圍都變得大為不同。

這些精神匱乏的宮人們得到了豐厚新奇的談資,就像是饑餓的人得到了一張香噴噴的大餅,大家在發揮想象閒談默論之餘,又都伸長了脖子,迫不及待地想看看仙草醒來之後,皇帝還會是怎麼個相待。

但是讓大家失望的是,慢慢地近一個月過去了,從臘月到了正月,仙草卻仍是沒有醒來的跡象。

於是大家不約而同地又開始擔心起來,覺著仙草的小命隻怕要保不住了。

有人也打聽到了仙草的病症,知道她是中了毒,且毒性很是厲害,隨時都可能致命。

上回小鹿殉主複生,宮內許多人下注賭她什麼時候死,可是真正這機會來了,卻無人敢賭、也不願去賭了。

就連之前討厭仙草的宮人,也一反常態地開始默默祈禱,希望她能夠順利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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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之際,顏太後特問起皇帝有關仙草的病情,並且提出讓皇帝把仙草搬出乾清宮。

皇帝卻說道:“她本來就是乾清宮的掌事女官,就留在那裡也無傷大雅,何況太醫們也說了她現在不便挪動,且等好轉了吧。”

太後試著問道:“這麼久沒有好轉,皇帝你看會不會……”

趙踞的眸色微變,卻仍是鎮定地笑答道:“太後不必擔心,那沈大夫說了,近來因為天冷的緣故,等慢慢地開了春兒,必有起色。”

太後打量著皇帝的臉色,見他表麵雖輕描淡寫,實則意態堅決,這才說道:“既然如此,那就罷了。但願她是個有福氣的快些好起來,彆辜負了皇上這一片的深情厚恩。”

趙踞離開了延壽宮,來至禦書房裡,原先往夏州去的洪禮跟高五站在一塊兒,見皇帝落座,洪太監上前道:“皇上,有夏州來的密報。”

趙踞道:“哦?”

洪禮說道:“之前西朝人在邊城幾次試探,都給禹將軍擊退,加上今年夏州地方上的雪並不算很多,按照預測,開春後應該不會再有戰事。”

趙踞點點頭:“倒也罷了,禹卿總是讓人省心。”

洪禮看一眼皇帝,咳嗽了聲繼續說道:“但最近有夏州都護府傳來的消息,說是近來禹將軍帶兵出城巡獵,算來已經有兩個多月沒有回去了。”

趙踞大為意外:“什麼?”

洪禮說道:“不過皇上也不必格外擔心,因為之前禹將軍也有類似之舉,不過都沒有這一次時間長。”

趙踞眉頭緊皺:“那他的親衛怎麼說?”

“據說是禹將軍親自帶兵操練,所以時間要比往日要長一些。但因為是將軍親自帶隊,又涉及軍機,所以並沒有透露具體行軍路線去往何處。”

趙踞問:“那咱們的人呢?”

洪禮麵露忐忑之色,高五替他說道:“禹將軍的府邸比原先設想的要守衛森嚴,而且、將軍好像不近女色……所以咱們的人也並不知情。”

趙踞本放下的心又提起:“去查,朕要確切消息,禹泰起鎮守一方,務必不能有任何閃失。”

高五跟洪禮領命而出,到了外間,洪禮壓低嗓子,小聲道:“公公為何要瞞著皇上?禹將軍明明已經四個月沒露麵了,怎麼隻說兩個月?”

高五道:“以皇上的性子,兩個月跟四個月沒什麼差彆,何況據咱們的人回報,邊境安定,夏州軍也都有條不紊,絲毫不亂,可見是禹泰起早有安排,他不至於就出什麼意外。”

洪禮表示同意,卻又說道:“可是這四個月不見人,未免也太古怪了,他竟是能去哪裡?夏州城內跟府衙之中毫無消息,就連派出城外追蹤的人也一無所獲。”

“這隻能說明兩點,”高五想了想,道:“一,是禹將軍太擅長行軍打仗,出其不意之道,他的安排、以及行軍路線布局等等,若是輕易給人追蹤得到,又怎會奇兵突出令西朝人都為之膽寒?”

“那另一方麵呢?”

“另一方麵,”高五揣著袖子,長長地籲了口氣:“才是我最擔心的,也是最不願意告訴皇上的。”

洪禮睜大雙眸:“公公擔心什麼?”

高五道:“以咱們的人的能耐也都追查不到禹泰起的下落,若非他太高明了,那就是咱們追的方向不對。”

洪禮不由毛骨悚然:“您的意思難道是……這、不太可能吧?”

高五道:“怎麼不可能?禹泰起本來就是個很擅長出其不意的人,彆的那裡不可能的,在他身上卻是尋常,不然的話,那濟南府的周知府也不至於斷送了性命。”

洪禮倒吸一口冷氣。

高五道:“這件事未曾落實之前絕對不能透露絲毫給皇上,畢竟禹泰起是皇上最重用的人,又是一方之霸,咱們若是沒有憑證胡言亂語,很容易出大事。”

洪禮道:“是是,那麼現在該如何是好?”

高五招了招手,洪禮立刻附耳過來,高五低低道:“你立刻出宮……”

吩咐過後,看著洪禮匆忙離開的身影,高五禁不住又歎了口氣。

方才他跟洪禮沒有說出口的,自然是禹泰起的行蹤。

在高五看來,既然在夏州城外找不到禹泰起,那麼,有一個可能不容抹殺。

那就是禹泰起可能是故布疑陣,他根本沒有帶兵出城,而是入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