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第 153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644 字 7個月前

太監領了沈君言入內,跪地磕頭。

皇帝看著那道身著青灰色麻布袍子的身影,這青灰色甚是暗沉,皇帝卻總覺著刺眼:“聽說你想出宮?”

沈君言並不抬頭:“回皇上,正是。如今宮內也不需要草民了,草民也該出宮去了。”

皇帝道:“但是她才醒,你是不是急了點兒。”

沈君言道:“草民畢竟不是宮內之人,住在宮內難免不慣,而且宮中太醫們醫術也十分精湛,先前隻因不知道草民所用之藥才束手束腳,如今他們儘數掌握,有他們在已經完全無礙了。”

“你說的輕巧,”趙踞淡淡的,“如果有什麼不妥,你卻跑了,一時叫朕哪裡找人去?你如果怕留在宮內不便,或許可以讓司禮監給你淨身,以後自然無礙。”

沈君言驀地抬頭,苦笑:“皇上……這如何使得?還求皇上開恩。”

皇帝瞟他一眼,嘴角帶了一抹冷意:“怎麼,你舍不得?莫非還惦記著跟什麼人去做夫妻?”

沈君言聽出皇帝的話裡有話。

當初他陪著仙草回京,一路上都以夫妻相稱。難道皇帝、是知道了此事?

沈君言咳嗽了聲:“請皇上恕罪,先前在宮外,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其實並未事發生。”

“你在說什麼,”皇帝卻仿佛不解似的,“什麼權宜之計?”

沈君言低頭:“沒、沒什麼。”

趙踞冷看了他半晌,終於道:“既然沒什麼,那就暫時留在宮中吧。就先給你在太醫院掛個閒職,也不用你淨身。隻是你說的也對,畢竟你出入後宮,行事一定要謹慎些,不然的話……朕可不能擔保。”

沈君言籲了口氣:“草民遵旨就是了。”

等沈君言退出之後,雪茶笑道:“皇上,你乾什麼恐嚇沈大夫?”

趙踞道:“朕看他麵目可憎。”

雪茶疑惑道:“沒有啊,沈大夫明明眉清目秀,是個美男子。”

趙踞瞥他。

雪茶即刻醒悟:“但那是跟尋常人想必,若比起皇上來,那簡直是什麼大米小米之光也敢跟太陽星星相比。”

“什麼大米小米,太陽星星,”趙踞忍笑:“米粒之光,也敢跟皓月爭輝。”

“是是是,就是這句。”雪茶拍手附和,“皇上真是博古通今,無所不能。”

“唉,”趙踞歎道:“你可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皇帝歎了這句,又沉聲吩咐雪茶:“去告訴高五,讓他安排個人在太醫院裡,好生盯著沈君言。”

雪茶凜然。

****

沈君言得了高五的叮囑,雖每日給仙草看診,但往日之事一句也不多說。

倒是仙草覺著他眼熟,曾問長問短,沈君言知道自己一言一行都有人盯著,敏感的話自然一句不提。

這日沈君言給仙草看罷,回到了太醫院,恰好乾清宮的小太監來取給皇帝的參茶。

沈君言經過的時候,那食盒正要蓋上。

刹那間,沈君言突然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不由轉過頭來。

給皇帝的藥自有專門的太醫負責,那太醫送了小太監出門,回身卻見沈君言撚著櫃子上的一些雜藥,問道:“皇上年紀輕輕,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怎麼每日都要喝參茶呢?”

朱太醫道:“皇上日理萬機,每天子時過了才歇息,又寅時起身早朝,自然要用參茶養養精神。”

沈君言問道:“這藥……咳,這參茶皇上一直在喝?”

朱太醫想了想,道:“自從親政,幾乎每日都不缺。”

沈君言挑了挑眉,笑道:“皇上也真是不容易。”

朱太醫感慨說道:“那是自然,先前為了南邊減稅的事朝堂上又好一陣鬨,內閣都吵翻了,這幸而是皇上,換了彆人,真真未必撐得住。”

此刻另一名太醫正經過,聞言道:“這已經是過去的事兒了,倒也罷了,你們知道今日又出了一件棘手的事嗎?”

朱太醫問道:“你說的莫非是禦史彈劾夏州禹將軍跟鄴王勾結、意圖謀逆之事嗎?”

沈君言微微動容:“竟有此事?這可奇了,那禹將軍遠在西北,鄴王卻在西南,天南海北的,怕是無稽之談吧?”

那太醫道:“這可未必,聽聞……”他左右瞧了會兒,低低道:“聽聞禹將軍已經不在夏州許久了!”

太醫說完又搖頭道:“這件事真的非同等閒,隻可惜皇上竟然不放在心上,著實叫人憂心。”

原來今日禦史彈劾禹泰起跟鄴王,朝堂上文武頓時吵鬨起來,竟有一大半兒懇求問罪於禹泰起和鄴王,也有人主張,要麼將人押到京城審訊,要麼派欽差去封地問責。

麵對吵的沸反盈天的朝堂,皇帝的反應卻很平靜,他安撫了群臣,說道:“禹將軍有功於社稷,乃是西北長城,朕絕不會因為一些子虛烏有的流言而質疑股肱之臣。至於鄴王乃是朕的王叔,鄴王為人忠實能乾,當初也多虧了他,才鎮住了西南那些散亂部族作亂起事,同樣是有功社稷,這兩人誰也不容撼動。”

大家聽著皇帝不容置疑的堅決語氣,麵麵相覷。

皇帝卻又看向那禦史:“你很大膽,竟敢把這兩人牽扯在一起,實在是其心可誅,若非先祖遺訓,今日朕便要將你斬首示眾,免得鼓惑人心。”

那禦史大吃一驚,跪地大叫:“皇上,明明禹泰起已經數月不在封地,也有人說鄴王跟清流社之人過從甚密……如果不及早處置隻怕就晚了,皇上,臣忠心耿耿,此事不可不防啊!”

麵對這樣的勸諫,皇帝仍是不為所動,反而叫人把禦史拉下去打了五十大板,革去官職,流放梅州。

同時皇帝又表示會儘快擇選欽差,作為安撫使,前往夏州跟蜀中兩地。

***

退朝之後又料理了些雜事,正參茶跟糕點等送了來。

皇帝不理點心,接了那參茶在手中。

垂眸看著那發黑的湯色,皇帝略一猶豫,仰頭一鼓作氣地喝光了。

然後他抖擻精神,開始批改桌上堆積如山的奏折。

正在全神貫注,鼻端突然嗅到一股沁人心脾的淡香,似有若無。

趙踞還以為是哪個妃嬪來了,心裡略有些惱怒,覺著雪茶必然又疏忽了,竟敢在這時候放人進來。

當下冷冷地目不斜視,心想不管來的是誰,最好在他沒發作之前悄悄離開。

誰知那人非但沒有離開的意思,反而伸出手來,鬼鬼祟祟地從趙踞旁邊的碟子裡拿了一塊兒白玉梅花糕。

趙踞用餘光瞥見,微怔之餘,眼中冰寒消散,卻多了幾許淺笑的影子。

耳畔卻傳來細微的咀嚼聲,聽的趙踞幾乎忍不住要笑出來,口中卻有些唾沫湧起。

本來不餓,此刻卻突然饑餓起來。

正此刻,那隻手又伸了過來,這次竟不是去取點心,而是直接要端了盤子去。

實在太膽大包天了。

趙踞終於忍無可忍,探手一把摁住了她的手腕,順勢把人往懷中一拽。

仙草猝不及防,整個人跌入皇帝懷中,她驚慌失措地仰頭望著皇帝,嘴角還帶著梅花糕雪白的點心渣。

趙踞垂眸笑道:“你乾什麼,跑到朕麵前偷吃的?”

旁邊雪茶正要為自己的無辜辯解,驀地見皇帝一出手就不同凡響,反而把他滿嘴的話給堵了回去似的。

仙草眨了眨眼:“我、我來看看皇上,不是專門來偷東西吃的。隻是看著這些點心放著不吃怪可惜的,所以幫你吃兩個。”

趙踞哈哈大笑:“這麼說,朕還要感謝你?”

仙草舔了舔嘴唇:“倒不用格外感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趙踞看著她粉紅的舌尖在唇瓣上掠過,留下一點晶瑩的水漬,不由自主想起那夜銷魂的經驗。

“你敢吃朕的東西,那麼朕,”皇帝心頭一蕩,溫聲道:“……就吃你罷了。”

話音未落,皇帝低頭,迫不及待地吻住了那看著便極為誘人的櫻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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