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9234 字 3個月前

聽馮絳說罷,江水悠又是一笑,卻說道:“的確,我不怕了。”

馮絳問道:“為什麼?”

江水悠淡淡道:“因為如今對太後跟顏昭儀而言,有更難對付的人,我自然就不算什麼了。”

馮絳眼珠轉動:“你是指的鹿仙草?”

江水悠轉頭笑道:“原來你也留心了她?”

馮絳冷笑道:“這些日子裡,這宮內的丫頭們活像是春天裡那樹林子中的雀兒,唧唧喳喳,叫喚個不停,什麼小鹿長小鹿短,我又不是聾子。”

江水悠笑道:“她真是個難得之極的人,這份女主光環可是彆人學不來的。”

馮絳聽她用詞兒新鮮:“女主光環?那是什麼?”

江水悠咳嗽了聲,她自然是個有城府心思縝密的人,可是在這宮內浸淫了數年,察覺周圍並無自己的“同類”,自然便放鬆了警惕。

又加上知道馮絳的為人,因為自己跟禹泰起的關係,馮絳隻怕不會再對她如何。

所以江水悠索性含笑說道:“沒什麼,我也隻是一時的有感而發,覺著……我們這些人就好像是傳說中的‘女配’,原本我還以為自己是女主來著。”

江水悠說著幽幽歎息,眼神有些迷離:“真是不甘心。”

馮絳似懂非懂,卻傲然道:“什麼女配,哼,我就是我,從不給人做什麼配。”

江水悠看著她冷然不服的樣子,嗤地笑了出聲,道:“那當然,你的心不在這裡,可惜你不是不知道,禹將軍也似心有所屬。”

這話題說一萬遍馮絳都不能淡定,她驀地站起身來:“你要是故意的來說這些話氣我,那你就走。”

江水悠笑道:“怎麼進宮了這麼久,還是這樣的急性子?我又不會人嚼舌,同你說兩句體己的話又有什麼打緊。”

“你說什麼都成,就是不許拿他開玩笑。”馮絳嚴肅地說道。

江水悠給她的認真打動,舉手道:“好好,不說禹將軍了就是,那就說你吧,你要不要去見見她?”

“見了又能怎麼樣,”馮絳緩緩落座,想了會兒,道:“她當然是個奇女子,隻可惜我們注定做不成朋友。”

江水悠自然知道她的意思,畢竟馮絳心係禹泰起,倘若禹泰起喜歡的是鹿仙草,那麼兩人自為情敵,很難推心置腹走到一起。

江水悠道:“其實你不必多想,我索性更告訴你一句話。”

“什麼話?”

江水悠垂頭:“據我看來,不出一個月皇上就得下旨冊封了……”

馮絳又是一驚:“你說皇上對鹿仙草?難道皇帝寵幸過她?我怎麼沒聽說這個?”

“幸沒幸我倒是不敢說。隻不過你不曾出外,也沒見過皇上,你自然不清楚,皇上是真真的把她捧到心尖兒上了。”江水悠的臉上忍不住流露悵然的神情。

馮絳琢磨道:“我隻聽說皇上好像新調了一個人貼身照料,也不讓她操心宮內的事兒,也不讓她多跟人照麵,莫非是因為病沒十分好的緣故?”

江水悠道:“我曾經也想見她一見,可是皇上竟不許。至於她的病,仿佛是好了大半兒了。”

“真是怪了,皇上難道真的看上了她還非她不可?”馮絳哼了聲,又笑起來:“哈哈,怪不得你說顏家那位大小姐不再盯著你了。”

江水悠淡淡一笑:顏珮兒轉移了目標,這自然是她樂見的;可是又出現了個比顏珮兒更棘手的對手,卻又讓江水悠心中惶惶然。

這真是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

馮絳卻又想到了禹泰起,妒羨交加,因跺跺腳道:“怎麼一個兩個的,都喜歡那頭鹿,她的確是有些小聰明,但若說皇上也為她神魂顛倒,這未免有些太過了。”

江水悠似笑非笑地:“這或許就是‘情竇初開’吧。”

“什麼?”馮絳幾乎跳起來,“你是說誰?皇上?還是小鹿?”

江水悠垂眸道:“自然是皇上。唉,說來我是侍寢最久的,算來也是宮內最懂皇上的人了。可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皇上那個樣,渾身上下的氣質都變的不同了,我還以為身為帝王不會有什麼真心,沒想到這真心是有的,隻是不在咱們這些人身上而已。”

馮絳愣了愣,隱約聽出了江水悠話中的酸澀呷醋之意,她不禁笑道:“不在我身上我還樂得清閒自在呢,倒是你,你是在羨慕還是在妒恨?”

江水悠長長地歎了口氣,搖頭道:“有些事情是嫉恨不來的。”

馮絳打量著她,微微一笑道:“你也不是個蠢人,也有手段,也得皇上的寵,現在又何必露出這種頹喪的表情,你如果真的喜歡皇上,那就去爭,這又什麼好說的,自怨自艾的算什麼?”

江水悠笑道:“是啊,你說的對,隻是有時候容易當局者迷罷了。”

她原先躊躇滿誌,一心要登上那夢寐以求的鳳位。

誰知道她雖然自詡博覽群書經驗豐富,卻偏偏沒有拿到主角的劇本。

另外讓她意外的是皇帝,皇帝的容顏,性情,乃至才乾等,無不令人傾心,尤其是溫柔起來的時候,簡直讓人有種可以為他立即去死的衝動。

最初江水悠的目標很明確,但她隱隱地竟也有一種荒謬的想法:能夠一直這樣陪伴皇帝身側的話,就算最後登不上那個鳳位,好像也是很值得的。

直到發現皇帝的真心竟然係在仙草身上後,江昭容心裡竟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如給貓爪亂撓般難受無比。

幸而如今還有個顏珮兒,不如且先看顏大小姐如何應對,讓她們鷸蚌相爭,自己也可隔岸觀火,希望可以從中漁翁得利。

江水悠從馮絳宮中離開,正要回平章宮,遠遠地看到一行人急匆匆地走過,看著竟是顏昭儀等人。

素日顏珮兒是最舉止得體的,一舉一動堪稱宮內典範,可是今兒不知是怎麼了,步子趔趄,就好像是給風吹的左搖右晃似的,有嬤嬤要扶著她,卻給她一把推開。

江水悠很是愕然,忙退後一步,隱隱地看著顏珮兒眼睛發紅似乎帶淚。

直到那些人都去了,江水悠才忙叫嬤嬤去打聽出了何事。

半晌宋嬤嬤回來,竟悄悄地說道:“聽說先前顏昭儀去給皇上送湯水,可是偏偏小鹿姑姑在那裡,不知為何顏昭儀發了很大的脾氣,把熬的湯等都打碎了。”

江水悠覺著自己像是經曆了一場地震,整個人頭有些暈暈的,手足戰栗:她方才還跟馮絳說不出一個月……看樣子事情比自己預計的還要快。

宋嬤嬤低低道:“看樣子昭儀是去了延壽宮,娘娘要不要也去看看?”

江水悠定了定神:“這會兒去打眼麼?昭儀那人看著溫婉大度,實則最是記仇,給人目睹她這般狼狽的情形,她一定會心懷怨恨。”

宋嬤嬤這才恍然,又問:“不知道顏昭儀跟皇上發生了什麼?竟然弄到禦前失儀的地步。”

“我雖沒在場,卻也能想的到,”江水悠邁步往平章宮而回,且走且又冷笑道:“上回除夕夜皇上稱醉回宮,太後彆的人不使,單單派我去乾清宮打探……那哪裡是什麼好差事,太後是故意讓我去做這種在皇上麵前不討喜的事兒,如今真是一報還一報,有的太後煩心了。”

宋嬤嬤點頭之餘心癢難耐:“娘娘,今兒的事,莫非跟小鹿有關?”

江水悠笑道:“除了她,宮內還有誰敢給咱們這位尊貴之極的昭儀氣受?有趣,縱然不知道以後怎麼樣,單看了今兒這一幕,倒也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