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第 176 章(2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1331 字 3個月前

就在夏葉跟那穩婆動手之時,譚伶因得了禹泰起吩咐叫開門,小慧跌跌撞撞衝過去把門打開,譚伶躍了進來,一看地上這般情形,立刻上前相助夏葉,終於把那穩婆製住了。

禹泰起踢了一腳地上那穩婆,來不及審問此人是怎麼混跡入內的,他明明已經叫人將三名穩婆的底細查了個明明白白,本來萬無一失的。

正想在去看仙草如何,外間道:“將軍,門外又有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已經給我們圍住,可他們領頭之人口口聲聲說是要見將軍。”

禹泰起這會兒一心都在仙草身上,哪裡想去理會這些,擰眉喝道:“問清楚他們是誰再來回報。”

***

仙草本就氣衰體弱,經過這場驚嚇,更是有些精疲力竭,剩下兩名穩婆定下神來,又忙上前。

夏葉方才給那穩婆抓破了衣衫,手臂上也留下了幾道抓痕,看的彩兒驚心動魄,若是方才那一掌抓在仙草肚子上,那後果可想而知。

兩人又來至榻前,卻見仙草臉色雪白,呼吸微弱,察覺他們靠前,便勉強睜開雙眼。

仙草看著夏葉:“你……沒事嗎?”

夏葉見她這時侯還惦記自己,心頭一熱:“我沒事,娘娘放心。”

仙草突然瞥見她手臂上似有血色:“你受傷了?”

夏葉忙拉了拉袖子遮住:“小傷,不打緊。”

她見仙草無大礙,便從荷包裡掏出一個青色瓷瓶,打開後灑在傷口上。

彩兒見狀,忙撕了一塊帕子幫夏葉將傷口包紮起來。

仙草歎了口氣:“這又是什麼人啊?”

夏葉道:“看譚公公的意思大概是西朝的細作,娘娘覺著怎麼樣?”

仙草輕聲道:“我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怎麼是好?”

夏葉畢竟也是沒有生育經驗的,便看穩婆:“快想法子!”

那兩人見識了方才的場麵,嚇得瑟瑟發抖,一時哪裡有好法子。

仙草卻等不得,整個人十分困倦,昏昏欲睡。

那穩婆見了才叫道:“不能睡,這時侯不能睡過去,要是睡著了,孩子就可能有危險。”

仙草打了個激靈,驀地又醒了過來。

她睜大雙眼,突然對夏葉道:“你、你掐我一下。用力些。”

夏葉道:“做什麼?”

仙草道:“我身上都有些麻了,什麼也感覺不到,你掐我一下,或者用針紮我一下,興許能好些。”

一句話提醒了夏葉,她忙腰間取出針囊,拿出一根銀針,在仙草身上各處穴道輕輕刺了幾下。

如此果然有些效用,仙草眨了眨眼,又聽從穩婆的話緩緩用力,但是才積蓄起來的力氣又給那突如其來的強烈劇痛給打散。

仙草痛呼了聲,整個人來不及反應,就已經神智儘碎。

就像是給巨浪卷起空中又狠狠摔落的小船,頓時陷入昏迷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仙草緩緩醒來。

周遭一片漆黑,好像隻有她一個人煢煢而立。

仙草隱隱有些害怕,卻不清楚自己身在何方,又是發生何事。

惴惴不安之時,眼前終於出現了一點光。

隨即,竟是一尊慈眉善目的佛像,幽幽地浮現空中。

仙草定睛看去,突然認出來,這是那個在行宮小佛堂內所見的佛像,靜靜默默,跟她相對。

正在滿心惘然地看著,耳畔突然響起趙踞的聲音。

——“你不覺著胡美人像是一個人嗎?”

仙草打了個哆嗦。

她驀地轉身,卻並不見趙踞。

仙草當然知道胡漫春像是自己,心中隻覺著討厭,恨不得自己還是失憶了的那個鹿仙草。

後宮的人都不是傻子,人人自然也都知道胡漫春像是誰,就算沒見過徐憫的人,也自然會聽到傳言。

皇帝卻並不掩飾對胡漫春的那種偏愛,這讓仙草覺著情何以堪。

他到底想怎麼樣?是嫌棄自己借小鹿的身體還魂?還是貪圖之前自己的色相……所以見了胡漫春便迫不及待。

或許……隻不過是單純的見一個喜歡一個罷了,

後麵這種想法,似乎比先前那個還能讓她覺著更接受一些。

——“你明明恢複了記憶,卻還跟朕虛與委蛇……”

聲音又從身前傳來。

仙草回身,仍跟佛像麵麵相覷。

然而聽了那句話,像是又有人在心上插了一刀。

是啊,明明恢複了記憶。

失憶是她身不由己,恢複了記憶也是她身不由己,何曾給過半點選擇的機會。

天知道她並不是虛與委蛇,隻是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個人。

明明是他的錯,是他趁著自己毫無意識的時候,強行將她收為後宮,甚至有了身孕。

現在卻指責自己跟他虛與委蛇,還懷疑她彆有用心。

更加,把太後的死也加在了自己的身上。

仙草跪倒在佛像之前,隻覺著無限委屈,恨不得放聲大哭。

就在一片的混沌之中,耳畔又響起了極熟悉的呼喚聲:“妹妹!”

仙草抱著頭蹲在地上,本孤零零地,聽到這熟悉的聲音,突然心頭一動。

“阿憫……阿憫醒來。”那聲音繼續響起,好像從耳畔一直鑽到了心裡。

仙草茫然之中隱隱地有些感知:“這個聲音是……”

她皺著眉,可心裡卻知道不可能。

因為這聲音赫然正是徐慈的。

可是徐慈,早就墜身入那滔滔長河之中了……

“阿憫、阿憫你睜開眼睛看看,是哥哥。”那聲音仍是不依不饒的。

仙草竭力分辨著,驀地又想起來,——先前夏葉說哥哥並沒有死,而是給人押解去京城了。

他在京城,難道自己也在京城?

可不管是在哪裡,如果兄妹相見,那就是莫大之幸。

精神一振,仙草用儘全力,奮力一掙,終於睜開雙眼。

在她眼前,是一張看著頗為憔悴的臉,雖然仍是眉目清雋,但兩鬢已經染了霜白。

唯獨那雙明亮的眼睛,仍是仙草記憶中的模樣。

她不由震動:“哥哥!”聲音沙啞而微弱。

麵前的人,的確是徐慈無疑。

隨著仙草一聲喚,徐慈傾身下來,將她輕輕攏入懷中:“阿憫,阿憫……”

兄妹猶如隔世相見,各自忘情。

譚伶在徐慈身後,見狀雖鬆了口氣,卻轉頭看向身旁。

在他身旁是禹泰起,禹將軍怔怔地看著麵前這幅場景,眼神中不知是驚愕,還是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