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第 180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9398 字 6個月前

拓兒這兩日一直都有些精神不振, 起初, 大家隻以為是尋常的小孩子症候而已。

不料今日奶娘抱著喂奶的時候, 拓兒連一口奶也不吃,十分反常。

奶娘百般哄勸也無濟於事, 正想抱給仙草讓她哄一哄, 拓兒卻耷拉著腦地啊,昏昏沉沉,像是睡了過去,又像是暈厥了似的。

奶娘嚇得不知所措,慌忙叫人傳大夫。

恰好夏葉也守在屋內,忙給拓兒把了脈,又探鼻息。

她一語不發,臉色卻很是凝重。

仙草正是懸心, 又看夏葉這般, 更是心驚肉跳, 忙詢問如何。

夏葉麵有難色, 半晌才對仙草道:“小皇子看著並不像是尋常的病症, 才聽他的脈,雖然微弱,但是……依稀跟昔日娘娘的症狀差不多。”

仙草之前曾叮囑過夏葉小慧等人,讓他們不要稱呼拓兒為“小皇子”,也隻叫自己的名字罷了, 但是此刻夏葉關心情切所致, 竟然忘了避忌。

仙草也渾然沒有在意, 隻盯著夏葉問道:“你、這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說,說拓兒也跟我似的中了毒不成?”

遲疑著問出最後一句話,仙草心中指望著夏葉會立刻否定自己。

但是讓她失望的是,夏葉看著她,慢慢地點了點頭:“多半是這樣了。”

“這怎麼可能?!”仙草心中震驚冷絕到了極點,忍不住脫口而出,她甚至是強笑著說出這句的,好像是要表示這不可能是真的,但是在瞬間卻已經無法呼吸。

這一句聲音有些大,原本在半是昏睡中的拓兒似乎聽見了母親的聲音,突然一抖醒了過來。

他睜大烏亮的眸子驚惶地四看,看了片刻,哇地便哭了起來。

仙草心顫,忙俯身將他抱入懷中:“拓兒彆怕,娘在這裡,彆怕。”她抱著小孩子,聽著拓兒的哭聲,仿佛從哭泣中聽出了小家夥的委屈跟痛苦。

這一刻突然想起自己之前中毒時候多經曆的種種苦楚,一想到這些苦楚會落在這樣弱小的孩子身上,簡直恨不得自己當時死了就罷了。

仙草本還強忍,這會兒再也無法按捺,悲從中來:“好孩子,彆哭了……是娘對不起你。”一時之間也隨著大哭起來。

禹泰起跟徐慈兩人還沒進門就聽見裡頭傳出的哭聲,這一時候,連先前還算鎮定的徐慈也忍不住雪白了臉。

兩個人心寒徹骨地進到內室,譚伶,小慧,彩兒跟夏葉等都圍在床前,小慧跟彩兒都在流淚,夏葉跟譚伶卻還在強打精神地勸慰。

見他們兩個人臉色慘白地站在身後,譚伶忙轉身過來,把夏葉所診的結果告訴了禹泰起跟徐慈。

禹泰起跟徐慈聽說拓兒竟是因為給昔日的餘毒折磨,雖然驚心,但到底事情還沒有到達最壞。

兩人畢竟都是身經萬事心智格外堅忍的,當下忙收斂心緒上前,一邊查看拓兒,一邊安撫仙草。

禹泰起道:“妹妹,你彆急,這夏州雖然是僻遠之地,但是神醫靈藥,並不缺乏,之前你的身子都能調養妥當,拓兒也一定可以度過難關。”

徐慈也說道:“不錯,拓兒是個天生有福之人,他出生的那日,本是險象環生,可是一切順利妥當,反而把西朝的皇子給拿下了,這才讓西朝人退兵讓地,咱們不戰而勝……你看他是何等的天生福相?又怎會給這小小地殘毒害倒了?你是他的娘親,母子連心,若你不堅強些,他知道你傷心悲痛,這病情自然難辦,反之則不然了,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的確是母子連心,她又是初為人母,孩子的一舉一動,儘數牽扯心頭,先前想到拓兒會經曆自己所受的苦,才難以自禁。

此刻見禹泰起跟徐慈都在身旁,說的又是這樣的撫慰人心,終於慢慢止住淚水,又溫聲地安撫拓兒。

果然,拓兒本哭的哽咽,聽見母親溫聲撫慰,終於也慢慢地停了下來。

這會兒夏葉趁機道:“譚公公是否知道昔日給娘娘調養的方子?咱們去跟大夫商議,看看能不能根據昔日的房子再調些適合小皇子的藥出來。”

譚伶忙道:“我知道。”

在宮內的時候雖是沈君言跟太醫院的給仙草調藥,但譚伶朝夕伺候,他又是個極心細謹慎的人,自然耳熟能詳不在話下。

禹泰起也不敢怠慢:“我也再去派人,城內城外找些老資曆的大夫過來,終究會有好法子。”

當下三人皆都去了,剩下徐慈陪在仙草身邊,不離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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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後又過了月餘,拓兒的情形雖然未曾大好,但也並沒有十分惡化。

這要歸功於譚伶跟夏葉,還有一些禹泰起請來的老大夫精心診斷對症下藥的緣故。畢竟隻是個出生才數月的嬰孩兒,嬌嫩之極,不管用針還是下藥,都要輕而又輕。

另外,這夏州隨是冷僻地方,但是卻也自有一種罕見的草藥,喚作雪靈芝,生長於城外的雪山之上,用新鮮的雪靈芝全株入藥,據說有令人白發轉烏,起死回生的功效,極為難得。

禹泰起親自帶兵出城,由當地的老藥農帶路,費儘艱難,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終於尋到了兩棵,雖然並沒有傳說中所謂起死回生的大效用,但對拓兒的病情,卻也極有裨益。

禹泰起又命人廣搜細尋一些民間偏方,以及各種奇藥之類,若是天上的月亮能夠治好拓兒,隻怕他也要想法兒去摘下。

小家夥在眾人的精心嗬護跟調養下,順順利利地過了滿月,又從冰寒刺骨的冬天,終於迎來了夏州的第一個春日。

隻不過,仙草等人雖然見拓兒的情形似有轉好之意,心中安慰,但是對夏葉跟其他負責調養的老先生而言,背地裡卻仍是不敢絲毫的掉以輕心。

畢竟小皇子身上的毒是胎裡帶了來的,竟比仙草當日還要難除百倍,隻不過如今以醫術跟靈藥等暫時護住了而已。

夏葉又不敢把此事透露給仙草知道,生恐她承受不住。

這天,夏葉請了禹泰起跟徐慈,將此事難辦之處儘數告知了兩人。

其實他們兩個人自不是傻子,這些天來察言觀色,也看出了幾分,聽了這話,一時都默然。

半晌,徐慈忖度道:“對了夏姑娘,當初小鹿病著的時候,你跟我提過要去找一個人,說那人興許有法子,這會兒能不能也請那人過來?”

夏葉歎了口氣:“我其實也想過,但是……那個人脾氣古怪,尤其是我先前是撇下他偷偷出來的,我怕他非但不肯答應我,反而鬨出彆的事。”

禹泰起道:“那人是誰?”

夏葉道:“他也是個孤兒,當初跟我一樣給蔡太師收留,隻是他最擅長用毒用藥,加上性情……很是怪異,所以太師都不願用他,由得他去了。”

禹泰起道:“此人住在哪裡?我派人去請。”

夏葉苦笑道:“將軍,還是罷了,他……不是個能以常理忖度的人,就算天底下沒有將軍您請不來的人,他也是個例外。”

禹泰起皺眉:“若能夠救拓兒,不管怎麼樣,不管用什麼法子,我都要將他請來。”

夏葉才要再說,突然間窗外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她說的不錯,天底下的人或許都要賣你禹大將軍的情麵,隻可惜老子偏不如此,畢竟我就不是個正常人,是不是啊葉子。”

話音未落,隻聽到嗤地一聲,有什麼東西破窗而入,在屋內炸開,漾出了一片煙霧。

夏葉吃了一驚,忙跳起身來:“大家快出去!”

禹泰起跟徐慈反應迅速,也跟著開門而出,隻不過兩人都吸入了一點煙氣,雖隻是一點兒而已,卻也不由地頭暈身軟。

眼前一道影子掠過,那人已經消失門口。

禹泰起看向夏葉:“是他?”

夏葉點點頭,禹泰起不顧身上力弱,拔腿去追,夏葉衝過去將他扶住:“這是毒煙,將軍彆勉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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