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第 199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1182 字 6個月前

皇帝的那些話, 其實是故意說給拓兒聽的。

皇帝從跟隨拓兒的暗衛口中得知當日的情形——但是就算是暗衛,在開始的時候也無法分清, 陳美人當時究竟是要跟皇子玩笑呢,還是要對他不利。

所以隻靜觀其變, 隨時準備出手。

誰知完全不用他們出手, 陳美人自己把自己解決了。

暗衛們雖也覺著此事透著蹊蹺, 但也無法解釋。

畢竟他們也著實看不出什麼端倪。所以便隻是如實詳細地將那天種種儘數稟告皇帝。

皇帝當然跟其他人不一樣。

聽了暗衛們的描述, 趙踞的注意力, 落在了拓兒的行為之上。

皇帝無法釋懷的是,那天, 自己的兒子突然轉道禦花園,他屏退眾人,摘花, “隨手”扔掉, 呆坐……

其實的確如仙草所說, 這一切都像是個孩子任性無意之舉。

這也是最好的解釋。

但是皇帝的心無法安定。

他本來是不敢多想的。

可那天他去紫麟宮, 故意借用彆人的流言, 說自己懷疑這一切都是仙草所為。

她……最後居然承認了。

也就是從那一刻起, 皇帝心中對於小皇子的陰影,更加加重了幾分。

雖然皇帝智計無雙,能夠將前朝後宮儘數玩弄於掌心, 不管是對付權臣還是叛賊都遊刃有餘, 但是, 皇帝卻不得不承認, 自己對付小孩子……很不在行。

可是皇帝相信仙草。

畢竟,知子莫若母。

仙草本是護子心切,但是她這樣決然的反應,反而讓皇帝加深了對拓兒的懷疑。

然而不管怎麼樣,這畢竟是自己的親生骨血,而且還隻是個兩歲不到的孩童。

皇帝命雪茶去叫拓兒的時候,心中反複設想該怎麼跟那孩子開口。

該怎麼教導他如何行事,如何不露聲色的讓他明白,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

就在皇帝“父子談心”的時候,後宮之中,仙草正於平章宮做客。

其實相比朝堂上的大臣們的吵鬨,後宮內反而顯得出奇的清淨。

歸結原因,一來是事發的源頭、扶詩宮裡,有劉昭容堵住了宮內眾人之口。

劉昭容原本是個不參與任何事的性子,但是畢竟陳美人死在本宮之中,她身為主位自然責無旁貸,可另一方麵,卻自然是因為,為了德妃。

劉昭容畢竟是出身武官之家,再怎麼忍讓恬淡,骨子裡自有一份剛性。

經過上回母親受辱,卻給仙草及時相助,劉昭容跟林氏自然銘感五內。

所以在陳美人終於撐不過去身亡之後,有些人開始造謠生事,說什麼陳美人的死跟德妃有關,劉昭容將宮內眾人召集起來,一改往日的淡然寬容,疾言厲色痛斥了一番,又當眾處置了兩名傳播謠言的宮女。

有一些人本是要從中吵鬨的,見劉昭容忽然如此雷厲風行,自然畏懼不敢了。

另一方麵,卻是江水悠的功勞。

原先統理六宮的職責自是在貴妃身上,但貴妃近來專心養胎,因此所有事情竟都又交給了江水悠。

江水悠卻比劉昭容更厲害,她的手段又是神鬼不防的,往往有宮人前腳才說了幾句逾矩的話,後腳就有宮內嬤嬤去訓話,再火速將當事人調到浣衣局。

是以宮中的人不敢再亂傳。

何況……所謂德妃娘娘害死了陳美人的話,細算起來竟也不知從哪裡傳來的,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可是究竟也沒有人親眼目睹。

反而是事發的時候小皇子獨自一個人跟陳美人相處,還差點兒給從高處跌下的陳美人帶倒遭殃,如此可見,所謂德妃下手不過是訛傳而已,畢竟,難道德妃要連自己的兒子一塊兒除掉不成。

隻不過江賢妃在這件事上居然如此立場堅定地站在德妃一邊兒,才是令人詫異之事。

今日除了江水悠外,在座的還有扶詩宮的劉昭容。

三人隻說些風花雪月的閒話,並不提那些糟心的事情。

正說到中秋的時候該如何行事,月餅的甜鹹餡子之類,江水悠身邊的宋嬤嬤進來,悄悄地同她說了一句話。

江水悠點點頭,不置可否。

宋嬤嬤退下後,仙草笑道:“賢妃有事?我們也說了半天,該告辭了。”

“不是,”江水悠製止,遲疑片刻說道:“其實也沒什麼,不過嬤嬤才來說,有人看見雪茶公公抱了大殿下去往乾清宮。”

仙草的臉色頓時變了。

劉昭容忙道:“今兒皇上不是召見內閣眾人嗎?這會兒叫殿下過去做什麼?”

江水悠道:“內閣的人早散了,大概是……皇上心血來潮,所以叫殿下去說話也是有的。”

然而仙草心裡自然藏著不敢說的揣測,這會兒未免有些心神不寧,便對江水悠道:“罷了,我也該回去了,說了半天有些乏了。”

江水悠看她神不守舍,便握住她的手:“沒有什麼事兒,千萬彆先自己亂了陣腳。”

仙草一笑,劉昭容也跟著起身:“我也告退了。”

兩人離開了平章宮,劉昭容也告囑了幾句,先行而去。

仙草本是要回紫麟宮的,可是魂兒卻仿佛早就飄去了乾清宮。

在路上幾番猶豫,不知不覺來到寶儀門口,正好看見宮門外蘇子瞻在一名太監的陪同下往外走去。

仙草出聲喚道:“少傅。”

蘇子瞻回頭見是她,便請那太監稍等,自己走上前見禮。

仙草道:“少傅要往哪裡去,殿下呢?”

蘇子瞻笑道:“先前雪茶公公請了去麵聖,臣正要出宮呢。娘娘有何吩咐?”

仙草問道:“可知道皇上叫他去做什麼?”

蘇子瞻頓了頓,見左右無人,便道:“娘娘若是擔心,大可不必,聽說今日皇上召見內閣跟秦國公進見,已經把陳美人意外身故之事拂平了。”

“哦?”

蘇子瞻笑道:“好像是那位西朝的四公主殿下目睹了經過,做了人證,才讓眾人無話可說。”

仙草大感意外:“這是真的?”

蘇子瞻道:“真之又真。恭喜娘娘,雨過天晴了。”

仙草淡淡一笑:“這有什麼可喜的,不知何時便有汙水潑下,就算洗脫也不算什麼喜。隻是習慣了而已。”

蘇子瞻挑了挑眉:“娘娘這話好似有些頹喪之意。”

仙草搖頭:“少傅自去吧。”

蘇子瞻卻道:“娘娘在這裡,莫非也是想去乾清宮嗎?”

仙草見他猜到,便點點頭。

蘇子瞻道:“臣覺著,娘娘這時侯不去為好。”

“為什麼?”仙草忍不住問。

蘇子瞻笑道:“父子之間,跟母子之間不同,想必皇上也有些體己的話跟皇子殿下說,您這會兒去,反而是打擾了。”

蘇子瞻說罷後,才道:“臣先告退了。”

仙草目送他離開,心中也覺著蘇子瞻說的有理。

但是又不放心就這般回去,於是便仍站在寶儀門下等候,想等看雪茶送拓兒出來,自己便帶了他回宮。

誰知往乾清宮張望了半天,還是不見動靜。

仙草終究關心情切,又加上心懷隱情,當下便一咬牙,親自來了乾清宮。

誰知才入內,竟瞧見了這樣的一幕。

皇帝皺著眉,臉色冷峻地坐在龍椅上,手中卻扯著拓兒的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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