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第 211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486 字 3個月前

() 若說宮中最了解皇帝的人, 應該就是徐憫了。

從當初為太妃, 到現在成了他同床共枕的人,皇帝的性情也在她的心底一日比一日的鮮明。

皇帝的城府至深, 令人無法忖度。

但他的脾氣, 她卻拿捏的十分之準。

皇帝看似深情,實則薄情。

但雖然薄情, 卻又偏偏有深情之處。

比如, 先前他對朱冰清十分厭惡,但是在朱妃臨死之時, 皇帝卻仍是以溫柔相待。

甚至在後來跟仙草“嫌隙”之時,也曾提起過朱妃之死,不管真假, 也足見他並未完全忘懷。

更不必提羅紅藥了。

顏珮兒是他的表妹,也曾是深寵一時的人, 雖然也如朱冰清一樣見棄於皇帝, 到了如今這種情義俱斷的地步, 但假如顏珮兒就如朱冰清一般撐不過去, 以皇帝的性子,必然不忍。

尤其是仙草今日親自見過顏珮兒之後,她敢斷定,若是皇帝親眼見到顏珮兒如今的情形, 隻怕不用自己開口求情, 皇帝自己就會心軟。

退一萬步說, 要是顏珮兒因此而死, 以後皇帝記起此事,心生愧疚還是其次,倘若因而遷怒他人,那就得不償失了。

畢竟……顏珮兒見棄,多多少少是因為仙草。

她不想有朝一日皇帝因此怨念自己。

仙草斂了思緒:“我不想在若乾年後,你想起此事,會心生你悔憾。”

“你以為朕會後悔如此處置珮兒?”趙踞啞然。

此刻皇帝覺著仙草太過心軟,不過仙草也不知自己跟珮兒的那些過往,不如他了解珮兒。這樣想也是有的。

仙草卻說道:“那麼你告訴我,你現在想起朱妃臨去的情形,心裡覺著如何?”

皇帝愣怔之下心底浮現朱冰清的慘狀,他皺皺眉:“罷了,多久的事了,如何有提?”

仙草了然一笑:“你瞧,朱妃那樣的人……你至今還過不去,假如貴妃也如此而終,你又豈能全然不放在心上?”

皇帝沉默。

仙草向著他懷中靠了靠,低聲道:“貴妃畢竟已經得了教訓,以後應該不會再任意妄為了。何況……就算不看彆的,好歹也為了小國舅,他可是皇上看重的人,彆寒了他的心。”

趙踞看了仙草半晌,眼神也變得柔和起來:“阿憫……”

仙草道:“嗯?”

趙踞歎了口氣,把她環抱入懷中:“朕就知道,你跟彆的人都不一樣。”

仙草問道:“又說什麼?”

趙踞道:“珮兒,還有彆人,她們一心都隻為了自己,誰又真正為朕想過?隻有你。”

仙草不語。

趙踞將她抱緊了些,仙草忙道:“輕點。”

皇帝低頭看向她的肚子,忙把她放開了些:“壓著你了?”

仙草笑道:“沒有,隻是最近覺著小家夥動的越發厲害了。”

皇帝遲疑著:“還有什麼彆的?要是覺著哪裡不舒服,一定要跟譚伶和太醫說。”

仙草見他竟一反常態的緊張,便道:“知道,譚伶小心著呢,何況都有過拓兒了,這次不會有事。”

皇帝一震:“彆說這個。朕不要聽。”

仙草這才疑惑起來:“怎麼了?”

趙踞卻把她攬在懷中,不許她看自己,隻是過了半天,皇帝才輕聲說道:“你以前、因為拓兒碰著頭的時候罵朕,說對朕而言最重要的東西不是拓兒……是啊,的確不是拓兒,因為對朕而言,最重要的永遠是你。”

仙草覺著心頭麻酥酥的:“皇上……”

“不要叫我皇上,”趙踞低頭在她的發端上親了親,“就跟以前一樣,叫我踞兒...。”

仙草咽了口唾沫,過了會兒才輕聲喚道:“踞兒。”

“嗯。”趙踞長籲了口氣,“阿憫,阿憫。”

他連喚了數聲,才低聲道:“我真的想不到,如果沒有你,我會是什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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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皇帝退朝之後,便起駕去了謹修宮。

正如仙草所料,皇帝雖然心中有所準備,但親眼目睹顏珮兒那樣憔悴欲死之態後,仍是不由震動。

此刻顏如璋陪在身旁,他先上前將顏珮兒扶了起來。

原來自打遷居此處,顏珮兒便不肯正經飲食,她本來就是產後虧虛,這樣一來如何了得,如今身上竟是一把骨頭似的。

顏如璋眼眶陡然濕潤:“珮兒,皇上看你來了。”

連喚了幾聲,顏珮兒才醒了過來,但精神卻仍恍惚,語聲希微道:“什麼皇上……是表哥嗎?”

顏如璋看向趙踞。

皇帝走到榻前:“珮兒,朕在這裡。”

顏珮兒皺著眉頭,片刻後模模糊糊地看了皇帝一眼,突然叫道:“不、不要殺我!”

她叫嚷著,淚從乾涸的眼睛裡紛紛湧出。

趙踞歎了口氣,回頭道:“太醫呢?”

身後的太監們忙去飛傳太醫,皇帝卻著實不能再麵對這樣的顏珮兒,當下吩咐顏如璋暫且陪在這裡。

皇帝正欲離開,身後顏如璋道:“多謝皇上。”

趙踞止步,他皺了皺眉道:“有什麼可謝的。”

顏如璋看一眼半是昏迷的顏珮兒,紅著眼睛道:“至少……珮兒不至於就這樣死在謹修宮了。”

趙踞笑著搖搖頭,疾步出門去了。

皇帝出謹修宮之時,正江水悠聞訊趕了來。

江賢妃忙行禮迎駕,趙踞冷道:“你是怎麼看管六宮的,貴妃在這裡將死了,為何也沒有人好生照看?”

江水悠臉色一變:“臣妾……是臣妾一時疏於照看。”

趙踞道:“朕隻是叫她在此暫住,又不是將她打入冷宮,這裡伺候的人呢?有一個算一個,統統嚴懲,若貴妃有個萬一,便都叫他們陪葬!”

江水悠見皇帝怒意勃發,隻得低頭領旨,刹那間淚卻湧了出來。

等皇帝去後,江水悠仍舊呆站在謹修宮門口無法動彈,連貼身的宮女跟自己說話都沒聽見。

直到沈君言同幾個太醫一塊兒趕到,沈君言見她在此,便過來道:“賢妃娘娘。”

江水悠聽見男人的聲音,才慢慢回過神來:“是沈先生……來給貴妃看診的?請快去吧。”

沈君言看見她雙眼通紅帶淚,便道:“娘娘怎麼了?”

江水悠把眼中的淚輕輕拭去,苦笑道:“沒什麼,隻是突然間、有些傷心而已。”

****

紫麟宮中,仙草聽譚伶說起了皇帝在謹修宮的反應。

譚伶說罷歎道:“沒想到皇上果然還是對貴妃不忍於心,還當場將江賢妃斥責了一場呢。不過賢妃娘娘本是個麵麵俱到的人,為什麼這次如此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