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 221 章(1 / 2)

姑姑在上 八月薇妮 10343 字 3個月前

() 江水悠給顏珮兒這一句話震的幾乎跳起來。

她用一種懷疑自己聽錯了的眼神看著顏珮兒, 因為過於震驚,居然沒有開口說話。

顏珮兒卻了然地一笑:“江賢妃很詫異我會這麼說嗎?”

江水悠生生地咽了口氣, 她竭力定了定神:“貴妃娘娘……莫非是在跟我說笑嗎?”

顏珮兒道:“這種話,是可以拿來隨意說笑的嗎?”這會兒她已經收了笑容, 臉上跟眼中都透出了凜冽的寒意。

江水悠突然發現顏珮兒身上的氣息大變了, 原先進宮時候的那位顏家的女孩子,雖然外表雍容華貴,溫和端莊,實則縝密而內冷,她是知道的。

但是絕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打個比方,就如同之前的顏珮兒是一朵帶了刺的牡丹花,那現在的顏貴妃, 卻像是一把磨的極鋒利的刀。

宮內的生涯, 居然可以把一個人變成這個樣子。

在這瞬間江水悠突然生出這種感歎。

但是不得不承認,促使顏珮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的……她江賢妃本人,也是功不可沒。

麵對顏珮兒透著冷冽殺機的雙眼,江水悠道:“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貴妃、居然會對我說這種話。”

顏珮兒道:“我之所以跟你說這個,自然是因為知道, 賢妃你的心裡,跟我想的一樣。”

江水悠皺緊了眉:“貴妃……”她笑了笑,壓住聲音裡的戰栗之意, “貴妃何必呢?我心裡的想法恐怕不如貴妃所料。且我如今……不過是想安生度日罷了, 就算先前曾做過些什麼違心的事, 這段日子裡也已在悔不當初了。”

心裡猶豫了一會兒,江水悠終於說出後麵那句話,——她是借機故意向顏珮兒表明,自己之前趁著她病的時候所做所為,並非她本意,也是想讓顏珮兒不要記恨而已。

顏珮兒笑道:“賢妃還惦記那件事?你隻管放心,本宮早就不在意了。畢竟你跟本宮……在某種意義上算是同一類人,假如本宮在那種情形下,隻怕做的比你更狠,恐怕連讓我苟延殘喘的機會都沒有。”

江水悠微微震動。

顏珮兒說的卻是實情。

其實在那段時候江水悠曾也動搖過,是要一了百了,還是“順其自然”。所謂一了百了,自然是人為動手,或用藥,或製造意外,促使顏珮兒儘快身亡免除後患。

但江水悠思量許久,終於按捺住那種**,選擇了“疏忽以待”。

江水悠發現,看過再多的故事,影劇,也曾把自己想象成跟影劇中的主人公,覺著自己若是成為那主人公的話會如何如何,做的更好之類。

但是有朝一日真的如此發生,才知道一切並非想象中那樣簡單。

比如她本來不該喜歡上皇帝,如今卻偏深陷無法自拔。

比如她本來應該殺伐果決,可是當麵對生死的時候,心裡仍舊有一點無法逾越的良知底線。

顏珮兒所說的,是那個對江水悠來說泯滅良心不顧一切的狠絕形象,她想自己成為那樣的人,可又有點懼怕。

雖然如今,她一時還無法說清自己懼怕的是什麼。

江水悠有瞬間的恍神兒,然後她說:“貴妃寬宏大量,臣妾……銘感於心。”

顏珮兒道:“你不必如此,我如今之所以來找你,便是看出你心有不甘,畢竟如今,你我兩個鬥起來著實沒什麼意思,因為你我皆明白,現在,我們有一個共同的敵人。”

江水悠深吸一口氣:“您……據我所知您這些日子跟皇貴妃很是親近,我還以為,您是已經捐棄前嫌了。”

“是嗎?”顏珮兒的聲音像是帶著冰雪的寒氣兒:“我是什麼人?從小世家長大,極儘教養,雖不比皇室金枝玉葉,也算是無可挑...剔名門淑媛,她是什麼人?一個從浣衣局裡爬出來的賤奴,先前屢屢把我逼入絕境,如今更是一步步地站在我的頭上,你叫我如何捐棄前嫌?”

“可是……”

不等江水悠說完,顏珮兒已經接口:“可是我暫時又不得不跟她虛與委蛇,畢竟皇上寵她寵的要命,而且我十四叔也苦口婆心的規勸過我。我自然不能讓他們失望。”

江水悠心頭冷的透透的,隻得說道:“但是娘娘,就算您不喜皇貴妃,可正如您說說,皇上深寵於她,隻怕無人能撼動皇上對她的喜歡,隻要有皇上在,這宮內就沒有人能奈何得了皇貴妃。”

“除非一件事。”顏珮兒淡淡的。

“什麼……什麼事?”連江水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的問話裡帶著一絲絲迫切。

顏珮兒笑看著她,好像是在看著上鉤的魚兒:“除非皇上發現,她心裡根本沒有他,或者她跟彆的男人……不清不楚。”

江水悠的心突突跳了兩下:“我不懂娘娘的意思,是說皇貴妃心裡還有彆的男人?”

“她心裡有沒有我當然也不知道,”顏珮兒雲淡風輕地,她看了看自己比先前纖瘦了許多的手,像是發現什麼有趣之事般嗤地笑了,“但是我們可以送給她一個啊。”

江水悠屏息:“您是說……”

顏珮兒笑道:“恰好我就知道有那麼一個人,最最合適不過了。”

當顏珮兒說出那個名字的時候,江水悠心裡徹底的大亂了。

這種感覺,比聽到顏珮兒說要除掉皇貴妃還要震撼。

顏珮兒說完了這人,凝視著江水悠道:“賢妃覺著如何?”

江水悠張了張口:“娘娘真的要這樣,但是他……”

“這叫做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但就算如此,娘娘這是……傷敵八百,自損三千啊。”

顏珮兒笑:“隻要能除掉我心頭惡氣,就算是覆滅了整個顏家,我也在所不惜。”

江水悠發現這個女人著實太過可怕了,就算以她博覽群書的資質,都不曾見過這樣狠毒的角色。

但此刻她竟慶幸……顏珮兒要對付的人不是自己。

顏珮兒卻又道:“剩下的事,需要賢妃你配合。”

江水悠的心顫:“剩下的……什麼事?”

顏珮兒招了招手。

江水悠緊張,卻仍是起身走到她的跟前。

顏珮兒從袖中掏出一物,輕輕地放在了江水悠的掌心。

江水悠低頭看一眼,東西給帕子包著,有點兒沉,像是個瓷瓶之類的。

顏珮兒俯首,輕輕地在江賢妃耳畔低語了一句。

江水悠正在尋思手中之物是什麼,聞言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她後退一步:“這怎麼可以!”手下意識地一抖,那東西便跌在地上。

還好此物給帕子包的十分妥帖,縱然落在地上也並未跌碎。

顏珮兒瞥了一眼地上的東西,輕聲道:“這怎麼不可以,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何況隻有除掉了這個,才能給後來人機會啊。”她笑的不懷好意,眼中卻分毫笑意都無,“賢妃覺著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江水悠直直地看著她,像是看著惡魔。

“你不必如此看著我,”顏珮兒泰然自若道,“我自然不會虧待你,實話告訴你,我的身體已經撐不了多久了,恐怕你也知道幾分,畢竟太醫院裡肯跟你通風報信的人也不少。我隻是想著在閉眼之前,先除掉我的心頭之恨,隻要你幫我達成這個心願,將來,皇貴妃乃至皇貴妃之上的位子,除了你,再無他人可以跟你爭,你說這份禮物,是不是夠重呢?”

江水悠本失神,突然聽了這句,才又一震。

曾幾何時,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是她夢寐以求,勢在必得。

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卻心甘情願地退而求其次了。

隻可惜到現在,似乎那所謂的“其次”她都求不得。

“賢妃從來決定聰明,自然該知道如何選擇。”顏珮兒打量著江水悠變化不定的臉色,淡聲又道:“可若是賢妃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隻好自己動手了,但是……賢妃你可要想明白,知道了我的機密,若做不成我的友軍,自然就是我的敵人了,我可以保證,在除掉她之前先除掉你,你可相信?”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